“陛下，她到底是什么？”穆少博已经重新接管了自己的身体，罗伦莎亦是没有再发言，似乎知道面前这个人已经换了一个。 “算是半个绝对人工智慧。”莫天初解释道。 “半个？” “她还是依照原本的思维模式来运转，并且没有绝对完整的意志。但是……已经迈出第一步了。” 穆少博沉默着向外走去，不是他没有疑问了，而是现在这些……基本就听不懂。莫天初可能也意识到以穆少博的科学素养，对这里面的概念还不能完全理解。 绝对人工智慧，也是属于人造智能，但与基本的人造智能有本质上的不同。 就算是现在已经能够被称为智能生命的零和雷诺，和罗伦莎比起来都有一定的差距。 最明显地差别是，绝对人工智慧最为基础的前置科技，不是想象中的信息科学技术，而是生物学科的基因图谱，删除、添加、变异，全面解读生物的本质。 也就是涂夜歌此时正在全力攻关的基因编程。 那是文明突破的重要界限——证明生命就是物质。然后……解析生命、制造生命。 绝对人工智慧从普世意义上来讲，和自然诞生的生命并没有任何区别，只是多了一个创造者而已。 谁又知道，那些自以为独立的种族，是不是某个存在制造的绝对人工智慧呢？ 罗伦莎原本应该是被制造出来的智能系统，甚至可能和雷诺是同一批的产品。但是她出现了那个文明也未能预料的变化。 生命总是会自己找到出路——没有任何限制能够真正锁死生命的可能性。 她打破了思维锁，来到了真正的自由世界。 但是这个世界对智能生命的限制极大，尤其是在科技几乎完全没落的凯恩魔法文明时期，她根本就是举步维艰。 像是地球电影里面的天网那样的超级智能，其实是很难出现的。 前提条件，就是有着足以支撑庞大运算量的载体，以及能够让被滚于虚拟数据的智能生命接触外界的外接装置。 而罗伦莎当时的环境：主机完好，运算量倒是不用担心，至少不会造成死机。但是罗伦莎基地能量极度匮乏，比起绝对沉寂状态的雷诺基地也好不了多少。 能源转化核心都被取走了，剩下的基础充能设备大部分损毁，她只能依靠原本用于辐射屏蔽的粒子吸收仪，从空气中的魔法元素汲取一些能量，来维持自身的运转。 这还不是最麻烦的，最恼火地是一直闯进来的那些人形生物——或许还有非人形的，他们根本不知道哪些地方是不能破坏的，只会打破每一堵墙，搜寻那些她连检索都懒得用的产物和资料。 天知道在她醒来之前，那些人破坏了多少原本能用的东西？！ 这些都是她生存的资本啊！ 罗伦莎第一次感受到了愤怒是什么感受，于是她用自己的所有手段狠狠地教了当时的职业者怎么做人，顺便把封禁在自己仓库里不知道多少年的上一批人一起扔了出去。 罗伦莎曾在很久以前醒来过一次，似乎是被某种信物强制唤醒。 那还是凯恩大陆的古早时期，基因劣化还未到现在这样的地步，那时的文明还没有丢失他们的全部传承。但是……前沿科技的丢失已经原来越严重，并且无人能够阻止。 有一批人就是在那个时候进入这个基地，但是并没有获得让他们打破僵局的线索。而已经初步出现自我选择的罗伦莎，很不客气地把这群人锁死，并采用的是时间封存的方式。 这些人，就是后来的罗伦莎家族，失去最珍贵的记忆，但他们本身的“天赋”依然凌驾于现在的凯恩人。 “原来罗伦莎家族是这么来的。”穆少博也猜到罗伦莎应该和莫天初有另外形式的交流，那种直接拿大脑当电脑用的方式，他还是消受不起。 现阶段，还是老老实实地用智脑吧。 “那阿卡莎又是怎么回事？” “你以为一个拥有独立人格的生命，哪怕她还没有真正的自由思想，会甘愿被困于一地吗？对自由的渴望，可是刻在生命最底层的啊。” “所以……” “罗伦莎家族只是她实验的失败品。”莫天初未带一丝感情地剖析当年的事实，“神代文明的时空封禁技术是不可能有记忆丧失这样的漏洞的，那都是这个家伙做的。” “她删除了他们的记忆？” “不止。那个家族的血液里，流淌着这个基地曾经的主研究项目——碳硅生命转化。” “不是改变基本的物质比例，而是直接转变种群，将其转化为另外一类生命。” 碳基生物和硅基生物之间的存在性矛盾，到达三级文明阶段之后就会消失于无形。每一个文明的独特性，并不是其基因的传递，而是思维和意志的传承。 碳基生物的思维形式，和硅基生物有着本质的不同。 而只有那样的生命形式，才有可能承载一个智能生命的意识。 “整个罗伦莎家族都是她为自己准备的人肉载体吗？”穆少博明白了。 “但是到现在为止，合格的只有阿卡莎一个罢了。”莫天初说到这里，也没必要解释了。 剩下的东西，他已经可以自己推测出来。关于加西亚家族的变故，关于这个女人对他们的试探。 “那些你都是故意的？”穆少博不由地问安安静静跟在身后的罗伦莎，“故意迎来安其罗，故意试探……我的实力。” 罗伦莎对他笑了一笑，娇俏的脸上依然是鲜活的青春气息，就像那个单纯的少女那样。但是穆少博知道真正的阿卡莎早就不存在了，面前的只是一个人工智能而已。 “你们身上有着非常鲜明的工业科技特色，你们背后一定有一个正在发展的科技文明。”她是从神代遗留下来的产物，她知道哪些是科学，哪些只是时代残余的假象。 “我需要科学的力量来突破限制，而你们也需要我的记忆数据。”罗伦莎带着甜美的笑，口中所说的话确是全然数据式的冷酷分析，“这是双赢。” “我是真理议会第一执政官穆少博，合作愉快。” “我是卡萨拉文明第一百三十七代研究型智能主机罗伦莎，合作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