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 盛祁的声音沉重悲凉,在无尽的黑暗里,他已经分不清自己是人还是鬼了,也不具备再去见初之心的勇气。 他长长叹一口气,淡淡说道:“当初我选择离开她,就是想放她自由,所以我并不后悔我所做的一切。” 盛祁很了解初之心的为人,如果他想对她道德绑架,让她对他负一辈子的责,她也会义不容辞的承担。 不然,半年前她就不会扔下她才相认不久的哥哥,扔下她那一双儿女,扔下她好不容易打下的事业,随着他一起去欧洲小镇隐居。 半年的时间,她像照顾一个婴儿一样,细致入微的照顾他,从来没有任何怨言……光这一点,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自己用自己的一双眼睛和一身骨血,换取和女人半年的朝夕相伴,已经赚回本,足够他回味一辈子,他不会再奢求更多。 可是,余嫣儿毕竟不是他,怎么也想不通,从前那个机智敏锐,从不让自己落于半点下风的祁少爷,为何会消极成这样? “祁少爷,您明明就没有放下初小姐,为什么不争取一下,万一她心里还记挂着您呢,万一你出现在她面前,她会很惊喜,会愿意和你厮守终生呢?” 余嫣儿不得盛祁消沉,还是不放弃劝说。 “就算她愿意,我也不愿意。” 盛祁自嘲的笑了笑,“但凡稍微有点尊严的男人,也不想在自己喜欢的女人面前,活得像个废物,吃喝拉撒,都要人家照顾。” 诚然,他不算是个坦荡的人,甚至是个使劲手段的阴险小人,可是他终究还是个男人,既然是男人,那就永远都不可能摒弃‘尊严’二字。 “唉,祁少,外面的人都说您坏,说您狡猾奸诈,可是我却觉得,您是世上少有的重情重义之人,他盛霆烨倒是光明磊落,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是盛大集团公认的继承人,可是他的所作所为,我却觉得虚伪至极,根本算不得光明磊落!” “呵呵,你这小丫头,又懂了?” 盛祁不由得笑了笑。 “当然啦,你哈,初小姐为了他,也付出了不少,婚结了,孩子生了,最后人家翻脸就不认人,跑去跟徐家大小姐结婚,这要真有点良心的,怎么做得出来?” “很多事情,你并不了解。” “我有什么不了解的,虽然我是个丫鬟,但我又不是傻子,你为了让初小姐安心,宁愿献出自己的眼睛和骨血,宁愿成为一个废人,可是他呢……永远把利益放在第一位,他的和您的比起来,就是芝麻和西瓜,根本比不了!” “那又如何呢?” 盛祁一双深邃却没有焦点的眼睛,茫然且无神,“这个世界,不是光有,就能战胜一切的。” “唉,您若实在不想争取,我也不劝您了,刚好最近初小姐受伤,我估计伤得还不轻,她也无暇顾及你了……” “你说什么?” 盛祁听到初之心受伤,那双暗淡的眸子,立刻绷紧起来,厉声追问道:“她什么时候受伤的,为什么会受伤严不严重,你为何不告诉我?” “我……我……” 余嫣儿已经很久没到盛祁的情绪有如此波动的时候了,不免有些害怕,咽了咽口水道:“我想着,这事儿可能会影响您的心情,所以我就打算等事情有进一步消息再告诉您。”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说!” 盛祁声音冷厉,手指握得紧紧的,青筋凸起。 不能怪他反应太大,在他这个封闭的,狭小的,黑暗的世界里,唯一的念想,唯一的信仰,就是初之心了。 “据说是他们幼儿园办什么活动,她从高台上摔了下来,伤到了腰部……具体什么情况,我就不太清楚了,我也是的闻。” 余嫣儿战战兢兢的,一五一十的说道。 “摔下来……” 盛祁的心脏剧烈的跳动着,不敢再多想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口吻严肃道:“你现在就去她所在的医院,好好给我打听一下,我要最准确的消息。”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就我照顾您,我要是离开了,您自己可以吗?” 余嫣儿着男人落寞的背影,有点放心不下,后悔自己一时嘴快,说了这不该说的,给祁少徒增麻烦。 “你先别管我,她若不好,我也不会好的,快去吧!” 盛祁神色紧张的催促道。 “那,那我这就去了。” 余嫣儿正要退下,盛祁似乎想起了什么,又道:“等等,后院的向阳花好像开了,我闻着很是舒心,你给她摘一束送去。” “好,好的。” 余嫣儿着男人深情的模样,忍不住掉下了眼泪。 人啊,还真是不能动感情。 从前的祁少,权衡利弊,杀伐果决。 结果现在……活脱脱就是个恋脑,为了那点没有回报的,搭上了所有,真的太痴情了。 --- 医院 接下来几天,盛霆烨都会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来到初之心所在的病房。 有时候跟女人吵两句,有时候会聊聊天,有时候彼此都沉默。 一来二去,初之心都习惯了,也懒得驱赶,甚至有时候,还会有意无意的帮着盛霆烨,支开哥哥或者其他来望她的人,避免二者碰上。 想想,自己也真是够没有原则的,说了要和人家保持距离,结果保持着保持着,距离反而更近。 “都是我腰伤没好,我要是腰伤好了,我第一个把你撵走。” 又是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初之心一边吃着盛霆烨偷偷顺来的黑丝绒蛋糕,一边咬牙切齿的说道。 盛霆烨冷冷道:“别光嘴上说得厉害,拿出实际行动来,早点好起来,亲自把我赶出去。” “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初之心一边放着狠话,一边朝男人道:“蛋糕还有吗,我再吃一口。” 黑丝绒蛋糕口感细腻,一天只出售十份,并不好买到,加上初之瀚严格控制她饮食,想吃一口难如登天。 盛霆烨这家伙,轻而易举就抓到了她的‘命脉’,拿蛋糕作为诱饵,逼得她不得不替她打掩护。 “还有啊,张嘴。” 男人抿唇笑了笑,又拿出一块,语气带着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