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 盛霆烨清冷的声音,在清幽僻静的森林格外突入,深入人心的突兀,“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什么意思?” 初之心凝视着男人,落寞的杏眸里带着些许的期待。 “就在刚才,我决定留下。” 盛霆烨不轻不重的说道。 “真的吗?” 女人喜上眉梢,一双眸子宛若星星般亮晶晶的,“你终于想通了,不‘越狱’了?终于知道胳膊始终是拧不过大腿这个道理了?” “那倒不是。” 盛霆烨完美的脸庞带着与生俱来的自信从容,“如果我真要离开,不过是分分钟的事情,你们根本找不到我。” “噗!” 初之心忍不住笑喷了。 这家伙都这样了,全身上下,就嘴最硬了吧? “对对对,你最厉害,最强了,这森林四面方无数条路不选,偏偏就选了最凶险的‘龙吟沟’,主打的就是一个九死一生对吧?” “既然您这么厉害,我们来打个赌,如果你能走出‘龙吟沟’,我就送你回徐安然那里,给你自由。” 盛霆烨微微挑眉,露出饶有兴味的表情,“当真?” “当真啊,你要是不敢的话,也不要勉强,乖乖当我的‘压寨相公’,我不会亏待你的。” 女人说到这里,就跟逗弄小孩一样,胆大包天的捏捏男人的脸颊。 “好,那就从现在开始。” 盛霆烨说完,仰起头深深呼吸着,似乎在感受什么,然后挂着猎枪,转身开始行走。 “啊喂,不是……你,你玩真的啊?” 初之心还等着这家伙‘滑跪’呢,没想到他真的应战了,男人这该死的胜负欲! “你知不知道这是哪里,这可是整个森林地段最凶险的‘龙吟沟’,就算没有猛兽飞禽,这地势你也没法应付,冷不丁一脚踩空,就是万丈深渊,你差不多得了啊,逞什么强呢?” 盛霆烨步伐坚定,已经和初之心拉开一段距离了,酷酷的抛下一句,“抱歉,我从不玩,只来真的。” “你,你别后悔!” 初之心着男人那一意孤行的样子,气个半死。 咋滴,为了逃离她去见徐安然,就这么拼么,她倒要这傲娇的家伙准备死鸭子嘴硬到什么时候? 于是乎,两人一前一后走着,大概隔着十来米的样子,谁都没有说话。 初之心的神经,全程绷得紧紧的,又气他,又害怕他遇到危险。 不过,这家伙是真聪明,一路都是靠着山崖行走,有效的避免了踩空的情况。 而且他的方向感未免也太强了,塌下去的每一步,都是回程的路! 好家伙,她怎么觉得,她要输了呢? 他一个失明的人,来到这么凶险的地方,是如何做到方向精准,如履平地的?! 还是说……他视力早就恢复了,一直在逗她玩儿呢?! 这样想着,初之心更加觉得其中有诈。 她加速跑起来,追上了男人,然后张开双臂,挡在他的面前。 盛霆烨感受到了前方的阻挡,停下脚步,“怎么,想认输了?” “盛霆烨,你在玩儿我是吧,你其实早就恢复视力了,对不对?” 初之心眼神锐利的质问道。 男人的神情微微停顿,那双深邃的眸子,依旧是木然没有焦点,淡淡道:“我何尝不希望,我的视力恢复了。” “你……” 男人这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一下让初之心溃不成军,小心翼翼的在他面前挥了挥手,“你真的不见?” “我没有必要,也没有兴和你玩这种无聊的装瞎游戏。” 男人口吻冷冷的,清冷俊逸的面容,是难以掩饰的受伤。 “对不起,实在是你太厉害了,我才不得不怀疑,我……我真该死啊!” 初之心忍不住想扇自己两嘴巴。 盛霆烨那么要强的一个男人,因为他才双目失明,本来就够心灰意冷了,还要被误解装瞎……这无疑是在他的伤口上反复踩踏,她真该死啊,真不是人! 盛霆烨没有太多表情,眼神平视前方,薄唇吐出冷漠字句,“所以,赌局是否继续?” 初之心咬了咬嘴唇,心里怪不是滋味,“你想继续就继续。” “那麻烦让一让。” 盛霆烨别了别头,样子是铁了心要自己走到沟口。 “……” 初之心无奈的低下头,又绕到了男人身后。 两个人都是要强的人,要强到近乎执拗,所以谁也不愿意叫停。 不过最终,盛霆烨真的凭借自己的力量,安全回到了‘龙吟沟’沟口。 与此同时,碰上了来营救的大部队,众人也都是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盛先生,初小姐,你们……你们居然都没事吗?” “天呐,这怎么可能呢,我们就是专业的守林员去,都得结伴,还会配备猎枪,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额,这个……情况有点复杂。” 面对着众人连珠炮似的发问,初之心有点尴尬。 她其实也不知道盛霆烨是如何做到的,她也在等待着盛霆烨的解释。 “你输了。” 盛霆烨却是充耳不闻一般,停下了脚步,朝初之心所在的方向说道。 “是啊,我输了。” 初之心苦涩的笑了笑,“我愿赌服输,成全你的诉求。” 既然他一心想回到徐安然身边,那这就不会是最后一次‘越狱’,这一次尚且运气好,捡回一条命,下一次还有这样的好运吗? 她不想再冒险了,不想从“救他”,变成“害他”。 “队长,麻烦您派个人,帮我把他送到徐安然手上。” 初之心一下子想开了,简单直接的朝安保队队长请求道。 “这……盛先生不是昨天才住进来吗,为何马上又要走,‘森之疗养院’可是世界顶级的疗养院,没有比这更适合盛先生疗养身体的地方了。” 保安队长表示不能理解。 “或许对他来说,再好的疗养院,都不如和自己心的人待在一起,更有助于恢复吧,我成全他。” 初之心如同是嚼着碎玻璃渣滓,才说出的这番话,这有多么痛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那行,我这就去安排车辆。” 保安队长出了初之心的难过,露出同情的眼神。 这时,一直沉默的盛霆烨拧着眉头,“谁跟你说,我要离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