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过后,许多摇摆不定之徒又开始盘算要如何站位,是选择太子还是选择平王。一时间往日冷清的平王府也开始热热闹闹,每日都有人结伴而来上门拜访。陈奕以需休养为由,居住在安静的后堂,由阿森与阿力在前厅招待客人。 朝歌老样子还是从屋檐飞进平王府,瞧见后堂一人都没有,便到处闲逛。 “本王怎么觉得你来我府上比在你的乐坊还要自由。”陈奕从屋内走出。 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朝歌吓了一跳,看来还是不能做坏事,谁知道陈奕会在哪个时候出现。她讪讪地笑:“殿下可真会说笑,我是看前门人太多,你也知道我有些羞涩,怕出现在太多人的场合。于是就瞧瞧可不可以从后门进来,没想要殿下后门看守士兵比较少,我也不劳烦他们通报殿下一声,还是自己飞进来。” “羞涩?本王真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一面。依苏小姐的意思,本王是要加强府中的守卫侍卫了?”陈奕冷冷地说。 朝歌嘟着嘴,他这态度简直过河拆桥,但还是假笑地说:“不必不必,全天下谁会不知殿下的武功,应该没有不想要活命的人想要进府中做坏事吧。” 陈奕倒是点头,“苏小姐既然来了,就进屋品一杯茶。”他转身坐在茶桌边上,壶水已经沸腾冒着烟气。 朝歌早就冷的发抖,毫不客气地进屋坐下。她饮了一杯茶,瞬间全身充满暖意,“殿下好似惬意,冬日躲在屋内品茶读书,不顾屋外的纷扰。” 陈奕又烧了点水,“不知苏姑娘登门拜访有何指教?” 朝歌来平王府是想看看有什么法子可以入住府里,完成义父交待的任务。她想了个借口,“只是来瞧瞧你的伤。” 陈奕晃晃肩膀,“谢姑娘救助,已经好了。” “嗯,那就好,这儿还有一瓶药,殿下可以涂抹”朝歌想要开口说出目的,又有些犹豫,毕竟实在太厚脸皮,让陈奕收留自己,于是就东扯一句,西扯一句的。 “苏朝歌说吧,你想要什么?”陈奕冷静地看着她一语点破。 朝歌反而愣了一下,不过这正得心意,于是眨着眼问:“是我想要什么殿下都会答应吗?” “是。”陈奕抬头望着她的双眸,坚定地说。 “这是你说的,可不可反悔。”她立刻说,生怕他会收回自己的话。 “嗯,说吧,本王不喜欢欠别人什么。”他又给朝歌一杯茶。 “我想要住在平王府。”她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一股脑儿地说出来。 “住我府里?为什么?”他没想到她要的是这个,皱下眉,全府上下都是男子,突然来一个女子会有何等不方便。 “你先说答不答应。”她见陈奕有些犹豫,又补了一句,“可不能反悔,我可是救了几万士兵的命呢。” 这次的胜利,的确要归功于朝歌请来的援兵,他点点头,“嗯,答应你。” 朝歌开心地笑了,“除非我自己想要走,不然殿下不许以任何形式让我走。”她伸出小拇指,勾住他的小拇指,“拉钩了,不许变。” “好,不过苏坊主为什么自己的乐坊不住要屈居平王府?”他仔细地看她,想知道她到底打着什么算盘。 “乐坊多无聊,我已经呆腻了,换换地方,之前住顾府,现在来你府上瞧瞧,说不定下次我也去吴过府上住上几日,等都腻了,我就回南山。” 看来朝歌并不想说出实情,陈奕便不再问,他觉得这样也好,因为不知为什么,他一直有种感觉眼前的朝歌可以帮助自己解开那个秘密。 “奕哥哥,奕哥哥,奕哥哥。”这时屋外传来沈子环的声音,看来她已经突破阿森和阿力的阻扰,顺利进入后院。 “奕哥哥,奕哥哥。”朝歌学着她的语气模仿几声打趣,陈奕皱起眉,又来一个让人头疼的。 沈子环本是一脸喜悦,进屋后却发现朝歌也在这里,顿时笑容僵硬,不过整整衣裳又恢复笑容,像没看到朝歌一样直径走向陈奕,行礼,“子环给奕哥哥行礼。” “免礼。”陈奕并没有抬头瞧她,翻开了桌上的书籍翻阅。 沈子环倒是习惯了他的冷漠,继续上前,“奕哥哥是看什么书,说与子环听听,子环也拜读拜读。” 陈奕将书合上,翻入书架,“闲书罢了,不值得沈小姐一读。” 朝歌却瞧见那书的封页写着兵法。她偷偷地笑了下,没想到动作太大,引起沈子环不满,只好冲她一笑。 “哟,苏坊主也在屋内呢。”沈子环装作才瞧见她。 朝歌还是起身行礼,“小女见过沈小姐。” “不知苏坊主来殿下府中做什么?”沈子环咄咄逼人地语气。 “是殿下唤我来的,您应该问问殿下。”朝歌故意把苗头转到陈奕身上,一脸看热闹的表情。 沈子环本以为是苏朝歌自己贴上陈奕,本想教训教训。没想到却是陈奕唤她过来,很是不悦,但也不好说些什么,“奕哥哥,怎么唤一介乐师入府?我听父亲说你受伤了,奕哥哥应当好好休养,别被不相干的人打扰。” 朝歌本来只想逗她生气,一听到她提起她父亲朝歌就来气,便走向陈奕,挽着他的胳膊。“哟,奕,你竟然受伤了,疼不疼?让小女给您揉揉。” 陈奕受不了她上下其手地在他身上挠痒痒,抓住她的手不让它在动,“已经不疼了。” 朝歌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奕,看来你是真的爱我,打完仗都不好好休息,立刻让人请我过来,还要我入住平王府,陪在你身边。你放心,我一定不辜负殿下的心意,好好伺候你。” 一旁的沈子环脸都绿了,颤抖地身子,不愿相信眼前的一切,为什么陈奕不拒绝,他不是最讨厌与别人身体接触了嘛?想当年,自己想要牵他的手,他都躲得远远的,如今怎么了?难道真的瞧上苏朝歌?“奕哥哥,您应当静养身子,这样才好得快。” 陈奕还没开口,朝歌又将话抢了过去,笑着对她说:“沈小姐,我自会照顾好殿下的,您放心。” 沈子环眼里的泪水直打转,紧紧地握着拳头,她走近陈奕,一脸人见尤怜的模样望着他,“奕哥哥,你让一个乐师住在府里,别人听到了会说闲话,你这次大胜,皇上刚刚要嘉赏你,可不要” 沈子环话还没说完,陈奕用低沉的声音开口,“可不要什么?可不要又被流放至北疆边界?” 显然她的话踩到陈奕的敏感点,沈子环也是第一次看到他发怒,吓得跪下,泪水湾湾直流。朝歌也知趣地放开挽着他的手,退后了一步,以免被误伤。 “我堂堂六皇子府上还不允许有乐师,哼,本王偏要找一群歌姬舞姬进府,夜夜歌舞升平,看谁敢说什么。”陈奕看都没有看她一眼,甩甩衣袖走出门。 屋内剩下朝歌,沈子环和那呀呀作响的水壶。糟,水又开了。朝歌便上前去用将水壶放在石头垫上。 “你别以为进了平王府就一切顺利了。” 沈子环还没走,朝歌边忙活边抬头看她,她用手背擦拭脸上的泪痕,眼里发出恶狠狠地光芒。 “或许奕哥哥现在心里有你,但是过阵子他又会瞧上别人,这些都没事,男人嘛,不过逢场作戏罢了。但最后这平王府的正妃,女主人还是我。你别忘了我们沈家与殿下有皇上亲自指定的婚约,谁都改变不了。”她已经站起来,环视平王府的一切,这句话像是对朝歌说,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朝歌看她有些哀叹,她好似一只落水的孔雀,依旧用骄傲的姿态自命不凡。但如今自顾不暇,无法理会他人的感情,她要抓紧时间入住平王府,毕竟子朗还在西蜀等着救命药草雪兰芝。 其实让朝歌入府,陈奕也是有所考量,这算的上是一件一箭三雕的好事。其一,还上了朝歌的恩情;其二,这次大胜必定引得太子不满,找一些乐师歌姬进府倒是可以让他们认为自己持功而骄,放松警惕;其三,朝歌或许是说朝歌身后的人,一定与十几年前的那些秘密有关,只有顺着她这条线,才能揭开真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