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长生听舟不载这话,好像鬼和尚不问现在正逢凶险,更是紧张起来。 连声问道,这鬼和尚究竟如何了。 想当初鬼和尚不问乃是梻尘老祖座下第一大弟子,脾气秉性着实暴烈,早在这之前便已经人所共闻。 当初的不问和尚一身戾气颇重,只想着遍寻天下无敌手成就自己的丰功伟业。 可到底如何才能驰名天下呢? 自然是找到当时如日中天的叛军离恨天,可惜离恨天那时候正值巅峰,各路高手纵横捭阖,容不得旁人来讨,加上那时的鬼和尚脾气过于乖戾,这还能不吃闭门羹吗? 可他不甘心,于是找到了当初的军师白三石,白军师一身功参造化,断命逆天,早都算准了此子因果。 鬼和尚气不过被人排挤,便要白三石给他一个交代,一言不合这就出手了。 可那白军师是何等手段? 三招两式便拿下了不问和尚,还点化了此人的戾气,让他一时隐忍,日后必有其用。 鬼和尚虽然不忿,但也只能作罢,而后又在白三石的点化下不再那般莽撞,这就下山离去了。 鬼和尚是走了,白三石却留心起了此人,不仅是他,就连梻尘老祖都注意到了鬼和尚,有心留才,和军师商量过后,二人决定由梻尘老祖出面,收留此子日后等此人戾气化解再行他用。 后来梻尘老祖收留了不问和尚,但并没有告知他关于自己的身份,所以不问和尚便以弟子的身份留在了当初的白马寺。 也就是后来的白居寺。 之后的事情大家也差不多都清楚了,梻尘老祖以佛法渡人,劝渡了不问和尚,教他一生向佛,不问和尚也十分感念恩师提拔。 可白三石其人还是让他颇为不甘,所以时常的不问和尚就会去找那军师切磋。 军师在切磋之余,也曾数次点化开解不问和尚的心结,让他的境界更上一层楼。 以至于到后来,不问和尚对白三石的感情也愈发深厚起来,算是另一个授业恩师。 离恨天在最终一役的时候溃败下来,四路将首各奔东西,不问和尚很是暴躁,出手相帮却理由不逮,最终被梻尘老祖所救。 在那之前白三石曾找到他,告知自己的义子白长生的事情,但命他不可外传,只求他能照顾白长生不受歹人陷害。 所以才有了后来山西案的种种因果,鬼和尚不问于临危之际授命,不言累赘,一直暗中照顾观察白长生。 后来梻尘老祖被娄冥所害,鬼和尚一直想着报仇,也在追查着当年发生在白三石身上的一切。 终于是探查到了端倪,鬼和尚也找到了娄冥,可他没想到这一切都是一个局。 娄冥擒住了鬼和尚,可没有从他口中探知到什么有用的事情,虽然施展手段害了鬼和尚,但没有伤及根本,只是把他扔在原地苟延残喘。 那时候舟不载刚刚脱难于三生泉,也不知这一切是否是那娄冥早都算到的,总之舟不载见到了鬼和尚,也把他给救了下来,不为外人所知,还毁了关押他的地方。 再后来,鬼和尚和舟不载同行江湖告急,却得知白长生遭帝王眼热,发配到了宁古塔,鬼和尚一路赶赴北方,心急如焚。 谁知路上又遇到了娄冥,不但是遇到了,娄冥还指错了方向,让鬼和尚和舟不载去追杀当初截杀白长生的那群黑衣客。 在过程中鬼和尚也逐渐洞悉了真相,更知道了娄冥真实的身份和意图,这让他颇为恍惚,却又十分忌惮。 再次相会,鬼和尚没有对娄冥大打出手,这让舟不载都有些费解了。 沿途之中,舟不载为了探查老友去向也曾数次中途离开,俩人商定好了地方各自追寻,然后再一同相会。 所以有很多事情,就连舟不载都不十分清楚,他只是知道了白长生的身份,又惊又喜,原来军师还有子嗣留于人间。 非但如此,白长生居然还如此的奇异,得了福缘造化,连那百里长屠的传承都得到了,这让他十分欣慰。 俩人想回京城,找长生的故旧,也就是九门提督,把长生的沿途行迹和下落弄清楚,再救他回来。 谁知道二人一入京城,舟不载便在路上见到了一个无法让他相信还活着的人,这便去找那人答疑解惑了,鬼和尚直奔九门提督府上,想要弄清楚一切。 可舟不载这边,并没有追上那人,只觉得自己是认错了,再去九门提督那里于鬼和尚汇合的时候,却是看到了鬼和尚正和城中兵丁大战。 真可谓血战群雄,鬼和尚手持朴刀力挽狂澜,可奈何不得京畿之地戒备森严,寡不敌众被人数次击中了要害。 舟不载心急之下救下此人,一路逃难出了京城,这才来到了天津。 乔装打扮,没有让人认出来,俩人连忙躲闪了起来,而此时的鬼和尚因为气血伤身,再加之被击中了后心的要害,已然疯癫,谁也认不得了,只是发狂。 无奈之下,舟不载把此人捆缚在了一处荒宅,出来给他买药,谁知道歇脚的时候,便遇到了白长生等人。 这可是天大的机缘,几人娓娓道来,半是感慨半是唏嘘。 白长生听舟不载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也差不多了解了鬼和尚的过往。 此时更觉揪心,此人要数次救他性命,这都是明面上的,背地里更是不知道多少次帮过自己。 想到此人已然疯癫,实在是心有戚戚,白长生无奈摇头。 看来当初鬼和尚和老父亲白三石的过往,让他结识了当时不少的有识之士,这舟不载必定就是其中一个了,不然也不会救赎于他。 而关于娄冥的真实意图和真相,白长生也有自己的猜测,这猜测令他不敢相信,更是有些慌乱。 没有表露出来,白长生又问舟不载所见何人让他觉得不可思议,那舟不载只是摇头,自顾自喃喃,说自己兴许是认错人了。 差不多也就这样了,白长生了然于胸,随后又想起了一件要紧的事情,这就问道: “那鬼和尚为何于京城大战兵丁,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 舟不载摇摇头,很是费解: “我也闹不清楚,要说这和尚我们也认识许久了,可没见过他如此发狂,听说是京城的九门提督出了状况,鬼和尚心急如焚这才出手,慌乱之下被人所伤。” 白长生噌地一下站起来了,想起了往日的种种,掐指一算,心也凉了半截,只听他颤声问道: “那九门提督怎么了?” “生死不知,囚于天牢之中。” 跌坐在凳子上,白长生想起来一件事: 帝王碎鼎,三足分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