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望向了这几个年轻人,指指点点,有喜有怒。 十四王爷胤緹回头观瞧,只看是咬牙切齿,目眦欲裂! 原是他们坏的事! 早知道就让莫叹把他们先料理了,本以为与自己的大业毫无关系,只是一群臭鱼烂虾,觉果竟然掀起了这等波澜!坏了此等大事! 恨是恨,可十四王爷无话可说,再难争辩。 大管家更是傻了,整个人跌坐在地上,扔在那跟一摊烂泥一般无用。 九门提督点了点头,望着白长生心中千思万想,心说终于走到了这一天,这几个人可以名扬天下了! 而他们身上所背负的传承,也终于可以开枝散叶了! 皇上看了一眼这群年轻人,没有任何的表情,把眼皮又搭下来了,用疲惫的语气道: “将十四皇叔胤緹押入宗人府听候发落,护送太后回宫,不吃了,不吃了,还有,此事外传者斩立绝不待时!” 扶额长叹,乾隆爷也有此般无奈的时候,挥了挥手下了这么一道抉择。 这事情一旦传出去必将世人皆知,这可是天大的案子,谋害帝王! 幸好能进这养心殿的人,除了王侯将相便是封疆大吏,寻常小官是不可能进来的。 他们自然也都知晓此事利害,听皇上表态之后,各个脖颈儿发凉,这事情他们是死也不敢外泄的。 只有九门提督,有些惊愕,怎能如此? 如果这样将事实掩盖,那苦心经营的一切不都成了一纸空谈吗? “皇上···” “不要说了,朕意已决,你们几个,随朕来!” 乾隆爷说完,再不言一语,转身离开,在一群战战兢兢的小太监护送之下,转去偏殿。 白长生站在台下,看着这一幕心中真可谓万马奔腾,他们一打进来就悉数跪倒在地了。 头可是不敢抬的,刚跪下就得了这“随朕而去”的旨令,实在猜不透是好是坏。 吴老三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俩人这么对视一眼,又看看那濒临灭绝的季礼,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走啊!” 九门提督看一眼这群祸害没出息的样子,恨不得踹过去一脚,赶紧招呼了一声,带着几个人跟随皇上而去。 剩下的一种朝廷大员、贵胄王爷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执事的小太监赶紧走过来又挨个叮嘱了几句,让众人散去。 这太后过寿的彩头,便也这样散了,华丽开张,凄凉落幕,那宝玩迸射出的光彩直指人心,一纸辛酸泪,跃然凡尘里。 十四王爷胤緹早都随着几个人押解着准备下去了,雍容华贵的袍子上褶皱出了不甘和落寞。 这一刻他是恍惚的,在那阴影中的隐忍,无数年的徘徊,结果成就了如此落幕下场,怎能不如此? 个禁兵押送着十四王爷胤緹正准备离开,却是让人给拦了下来。 正是大管家。 到了这会大管家才反应过来事情的来龙去脉,和这里面藏着的道道机锋,惊怒之后,怨愤难平。 “十四王爷···你留的一手好埋伏。” 十四王爷虽被拿下,但皇家的气度依旧不凡,只看是面似铁青一般难看但双目依旧藏着精光。 “今日有我,明日会是谁呢?” 说完这话,十四王爷被几个禁兵推搡着出了大殿,留下虚汗淋漓的大管家,半响无言。 明天? 大管家瞳孔放大,好像一千万道针锥刺心,真是百抓挠肝一样难受,想想这药万一是被服下了,那后果简直不可思量。 到适合自己可就成了替罪羊,千古罪人! 这倒是欠了九门提督一个大人情了,不过也不对,他为什么要帮自己呢?难道还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 想到这里,大管家不敢耽误,左思右想之后,痛下主意,奔着刚才皇上离去的方向走了。 惶恐无言,悲苦无音,有些事情,终是要大白于天下的。 ··· “抬起头来,让朕瞧瞧。” 几个人跪在地上,一个人站在鼎前,沉默了半响之后,这才道出一语唏嘘。 几个人肩膀一颤,明显有些畏惧了,赵御医也跟着来了,老泪纵横只看是悔不当初。 要说不怕是不可能的,这可是皇上,普天之下位极九五至尊,怎能不让人生出敬畏之心? 人在畏惧之下,是不愿意直面恐惧的,这是本能。 可皇上说了要抬头,再不情愿也不行,几个人只看是把头抬起来了。 只有一个人没抬头,依旧保持着跪地不起的姿态。 “这是什么意思?” 皇上都有些惊讶了,怎么还有个跪着不肯起来的? 白长生稍微一惊,回身一瞧就知道怎么回事了,赶紧回禀道: “皇上,他晕过去了。” 说的正是季礼。 连九门提督都无语了,站在皇上旁边真是恨不得打死这个祸害,实在是不开眼。 皇上也很无奈,挥挥手意兴阑珊道: “抬出去,抬出去!晕过去了还能保持这姿势,这人屈才了。” 外面进来几个人,把季礼给抬了出去,就连扛起来的时候他都是那般姿态,所以只能是半抬半扛。 “你们起来吧,让朕好生看看。” 说完,几张小板凳就摆在了前面,白长生吴老三还有杨茹对视一眼,这才战战兢兢坐了下去。 初见帝王,怎能不惧? 只看那鼻梁如刀削傲骨,眼窝承志载豪情,黄袍加身,英明神武,道是九五至尊好风流,万岁万岁万万岁! 白长生忍不住在心里赞叹了一番,心说这等英明神武的帝王,如果落入了歹人毒计,还真得是人神共愤。 可这身影为何看在眼里竟然有些熟悉的感觉? 不对,白长生心说这皇上我可早就见过了! 吴老三眼睛瞪圆了,跟牛一样直勾勾盯着皇上,心说这等情景受用终生,日后再去那八大胡同,把此番经历说上一遭,何愁不让那群小蹄子投怀送抱? 皮琵夏只是寻常,看着今世的帝王,想起了家族蹉跎岁月,不禁是在心头浮现了一缕忧伤。 几个人战战兢兢在那蹲坐着,倒不是椅子不舒服,而是心境难稳。 如坐针毡可不是一种说辞,而是一种状态。 帝王赐坐可是做痛苦的几样经历之一,说是坐,其实是半蹲着,皇上说一句话就必须马上站起来回答。 说完还得再坐下去,也不能四仰八叉,只能低着头半蹲着靠在椅子边上,不能太惬意了,否则显得不恭敬。 所以但凡是赐坐之人,虽然心中欢喜,但实在是痛苦异常。 可即便是这样也愿意,毕竟传出去是长脸的好事,眼下几个人就是这种心态,三分惶恐裹着六分窃喜,一点茫然不自觉。 “赵御医,你也有牵连。” 皇上一声轻叹,那赵御医当即便要昏死过去,强挣扎着才没软倒,皇上也没多加斥责,而是看向了其余几人。 “朕今天心情本就不好,看你这张脸更不舒服了。” 乾隆爷有些烦闷,看这吊儿郎当的大汉一个劲地盯着自己,眼睛都放光了,又是胡子拉碴不修边幅,实在是不舒服。 吴老三还没听出来呢,闻听此言更是眼睛瞪出了牛犊子特有的蠢样,鼻孔都张大了。 脑袋又凑来了几分,一旁九门提督赶紧过来把吴老三脑袋按下去几分: “把头低点,哪有你这样直面帝王的!找死啊你!” 吴老三还没搞清楚为什么这么斥责自己,只看是不老情愿地说: “跟大姑娘一样,怎的还害羞了?” 嘟嘟囔囔也不敢大声说话,皇上是没听清楚,九门提督可是真真的听见了,脑袋嗡地一声,心说大胆大胆! 这以后绝不能让吴老三进宫,不然天晓得要惹出多少祸端。 正是无可奈何之际,耳听得门外传来一阵声响: “咚咚咚!” 掷地有声,沉闷透音,这声音一传来,只看是九门惊,帝王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