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一堆碎核桃,他怎么会是这样的表情? 赵允盯着手里的那堆核桃壳,良久不语。 过了好一会,赵允笑了,笑的样子很诡异,没有半点温度,那笑面隔着一层窗户纸都让白长生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冷。 点点头,赵允嘴角上扬,诡异的弧度好像昭显着什么令人不安的抉择。 把核桃壳放到了床边,赵允坐起身来,脸上酒意全无,连表情都没了。 “媳妇,你过来。” 赵允吆喝着,声音冷漠无情,好像变了一个人。 媳妇这时候正在厨房忙乎着,听到赵允这么吆喝自己,嘟囔道: “干嘛呀,没看人家忙着呢嘛!” “让你过来!” 赵允的嗓门提高了一点,这一点却是变了语气,好像有种威胁的意思。 媳妇擦着手,从厨房出来了,看到赵允一脸阴阳不明的表情坐在床边,语气不善道: “干嘛!” 赵允一招手,让媳妇过来,坐在了自己身边,赵允用手一指床边的碎核桃,一个字没说。 死死盯着媳妇的脸,媳妇一瞧那核桃壳,脸色闪过一丝慌乱,刻意遮掩掉了。 “这···怎么了嘛。” “家里来过男人。” 赵允一字一顿,说了六个字,指着那堆核桃壳,语气不容置疑,没带半点问询的意思,分明就是事实确凿的语气。 小媳妇顿时慌了: “瞎说什么,你天天不在家净操心这些没用的···” 没等媳妇说完,赵允继续道: “家里来过男人,这核桃不是砸碎的,是捏碎的。而且这人会点小功夫,不高强,手指上还有些力道,不然这碎核桃壳不能捏地这么碎,说,他是谁?” 这话一说出来,吴老三和白长生在屋外都是吸了一口凉气,这赵允可不是徒有其表,还真有点门道。 一眼就瞧出了这当中有蹊跷,这么细微的东西,是他俩人压根不会在意的细节。 小媳妇噌地一下站起来,脸上写满了慌张,肩膀都打颤了,还没等她说话,赵云一把刀就抽了出来! 官刀提手,毫不留情赵允一把劈了过去,正好砍在媳妇的头发梢上面! 一截头发掉在了地上,透骨发凉,结发夫妻结发夫妻,这一刀下去,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说,谁来了,实话实说,别瞒着半点,你要说清楚,我们还有的商量,说不清楚,今晚上你别想活着过去。” 赵允的语气好像是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没有半点情绪,这让白长生都有些头皮发麻了。 小媳妇刚才看那一刀劈过来,就差点晕过去,又听丈夫是这语气,哪还敢隐瞒,赶紧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想当初赵允把她霸占的时候,就注定这段婚姻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尤其是后来,赵允终日奔波公务,两三个月不回家都是常事,这深闺独处难免心性飘荡。 这就像种子,种在了小媳妇的心底,等到四大天王和那算命仙人来到忻州之后,算是彻底爆发了出来。 算命仙人毕竟是靠脸靠手艺吃饭的,长得不能太差,不然谁都看不上眼,更别谈信服了。 又有那么一张好嘴,说得口灿莲花,谁都犯嘀咕,小媳妇也是凑热闹,就跟上去了看了几回。 后来算命仙人道出四大天王来历的时候,小媳妇打心底里佩服这人,也就多瞧了几眼。 就这么几眼,坏了事了。 算命仙人也发现了这小媳妇,看她那表情就知道对自己有意思,找了天晚上,悄悄摸到了门口。 一敲门,这边厢一开门,俩人对视一眼,就抱在了一块。 后来的事情不用说大家都知道,俩人勾搭上了,怕有人识破,就总在晚上私通。 算命仙人也是会讨好卖乖,时常买些瓜果梨桃来探望小媳妇,这次也一样,带着一篮子东西来了。 小媳妇拿着核桃,撒娇撒痴说自己捏不开,其实旁边就有根木槌。 算命仙人怎能不知道小媳妇的心意,又是存心炫耀,伸手接过来这么一捏,核桃壳粉碎,小媳妇满心欢喜。 可就是在这等小事上露了怯,让赵允发觉了端倪。 后来忻州事发,算命仙人急于逃命就离开了忻州,小媳妇每天面对着那堆核桃也是不忍心丢弃,这可真是睹物思人。 说这些事情的时候,赵允依旧面无表情,就坐在小媳妇面前,好像无关紧要。 “就这些?他后来都没来过了?” 赵允问着,小媳妇拼命摇头,不敢看自己的丈夫,赵允倒是一歪脑袋,把刀笔划了一下: “还有,继续说。” “真没了!” 小媳妇狡辩着,赵允一把将官刀抵在了小媳妇的脖颈儿上,寒声道: “说不说?” “我说,我说,他说了等风头过了再来看我,说就这几天就来。” 小媳妇哭都忘了哭,一脸惊恐,全身的血都快凉了。 赵允听到这话,笑着点点头,把刀放了下来,柔声道: “别怕,我就是问问,你按我说的办一件事,这事情办的成咱们还是两口子,照常过日子,要是办不成,我就宰了你,听懂了吗?” “什···什么事?” “我明天就走,你在家等那算命先生,等他来了,你俩肯定要快活,你别管我,配合他,但是有一条,你俩快活的时候,你从他嘴里,给我把他的舌头咬下来,能办到吗?” 这算是什么要求? 不仅是小媳妇,就连屋外的白长生和吴老三都有些诧异了,难道说赵允是想泄愤吗? 那干嘛不干脆捉奸在床杀了俩人呢? 白长生笔划了一下,让吴老三噤声,继续听下去。 小媳妇捏着衣角,看丈夫的表情阴晴不定,不敢半点违背,这就连忙点头答应了下来。 “行,我都听你的,求求你别杀了我,求求你了。” 小媳妇跪在了地上,不住的磕头求饶,赵允的脸上没有一丁点的愠色,伸手把小媳妇扶了起来。 “没事,这件事情你照我说的办,相安无事。” 说完,把小媳妇扶在了床上,赵允衣服一甩,就从身上脱了下来,往床上一躺,把身子侧了过去,官刀也扔在了一边: “睡觉!” 说完这话没到片刻功夫,鼾声如雷,赵允居然就这么睡着了! 此时小媳妇站在床边,哆嗦着不知所措,可看丈夫熟睡的样子和刚才的指使,真就像没事人一样。 白长生和吴老三又看了一会,等小媳妇颤巍着上了床,俩人就从暗处出来了,离开了赵允家。 “这孙子心也太狠了!” 吴老三一出来就嘬着牙花子说道,白长生又何尝不是这种感觉。 这事情放在谁身上能好过? 赵允居然就这么睡着了,就跟不是他家的事一样,这份心境就不是常人。 “咱们要不要看看他媳妇,救出来也好,我看那小娘们挺标致的。” 吴老三又问道,白长生却是摇摇头道: “别急,我算得这女子目前暂无性命之祸,咱们走着看,赵允牵扯甚大,一定要搞清楚。咱们先回客店,明天再来,盯死他,没准就能找出娄冥的线索。” “他和娄冥有关系?” “不知道么,但推演之中,他在山西案的节骨眼上扮演着很重要的角色,所以不能错过。” 俩人就这么说着,沿途回了客店,想着找鬼和尚商量一下,在忻州再多逗留一阵子。 可刚一迈开步子进了客店,却看到老板娘和皮琵夏正站在门口,一脸慌张。 瞧见白长生和吴老三回来了,皮琵夏整个人都怔住了,张口就问: “你俩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