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火光焚尽了白长生心底所有的希望,他怎么也想不到是谁,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被人放火烧掉自己的棺材铺。 这可是老父亲白三石留给他唯一的念想。 那棺材铺里面的八宝琉璃盏,供着善香,留着回忆。老父亲的遗像,威武堂堂。还有那半口棺材,一份传承··· 以及里面没来得及挪走的三具尸体。 到底是什么人,会如此心狠手辣非要置自己于死地? 愤怒的眼泪从苍白又显得狰狞的脸上滑落,勾出一道充斥着无尽怒火和哀伤的神情。 不断发颤的身躯,那用力过猛以至于发白的骨节。吴老三看在眼里,也是有些同情。 虽然与这白长生相识不过数日,之前甚至还怀疑过他作奸犯科,与这人命案有关。 但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试探,吴老三发现这人倒也不失为一个可靠的男人。 人虽然精明,但确实也强干,那所谓的精打细算也不过是为了生计糊口罢了。 吴老三死死按住白长生的嘴巴,不让他发出声音引人注意。又伸出手从后面勒住了他的四肢,让他没有办法反抗或者冲过去救火。 现在白长生已经“死了”,如果歹人尚在周围,这无异于引火上身。 两个人就这样在胡同口的阴暗角落里,无奈看着白长生被焚烧殆尽的一切。 ··· 直到百姓们手拿着锅碗瓢盆救火,奈何火势凶猛,等众人扑灭火灾的时候,这棺材铺已然只剩下残砖断瓦,破败的木架也成了焦炭。 滚滚黑烟冲天,白长生也不再挣扎了,只是呆呆地看着那棺材铺的废土,看样子是接受了这个惨痛的事实。 吴老三看白长生一时半刻也不会有什么动作,这才从胡同口一闪而出,直奔棺材铺的废墟里。 到了废墟里,百姓拥挤不堪,都纷纷出来瞧这份热闹。吴老三也是留心起来,稍微往里面一瞧,那半口棺材已经分辨不出了模样。 用手一掀开,里面焦黑一团。也难怪,这等大火熊熊,哪里还保得住三具尸体。 “这就是白家的棺材铺吧?怎么着火了?” “那白家小子不是刚刚死了吗?这又着火了,火葬哟,这可真是遭了大难了。” “可不是嘛,这家人有些惨呐,当年白三石不也这样吗,唉。” “嘘,别提那忌讳了。” 一群百姓交头接耳,有惋惜的有看热闹的,此刻方知人间百态世间冷暖。 也不知道是哪个人来放的火,难道是那纸人?吴老三想不通,忽然间却注意到了人群中有两个人,极不寻常。 俩人不像寻常百姓那样只顾着往里面张望,也没有指指点点。而是贼眉鼠眼瞧着周围的百姓,好像在找什么人一样。 吴老三登时认出了这俩人,那晚白长生诈死时,来行凶的黑衣人!而且还是那传闻中,陈师爷的贴身好手! 传闻师爷陈华曾花重金笼络了一群高手护其周全,这些人均是杀人犯科的绿林好汉,心狠手辣,给钱就作案的亡命之徒。 而这群人,吴老三老早之前就见过一些,眼前这俩人,正是其中自己有过一面之缘的个中高手! 吴老三紧盯着俩人,看他俩人左顾右盼了好半天,才从人群中闪了出去。吴老三留心也跟了上去。 眼下人多眼杂,不合适去追拿凶犯。三爷已经确认这俩人和这纵火案有关联。 等二人走到了一个胡同,还在窃窃私语。吴老三看也到了时候,再走就远了。打定主意,这就出手了: 一个弯腰抢身,自二人身后急急现出,跟着一个刀走枭龙,直取二人下盘。 “呔!贼人受死!” 断的一声大喝,三爷右手操刀,用刀背砍在了右边那人的膝盖处,紧接着左手捏指,点袭在左边那人的腰腹间。 说时迟那时快,这出招都是发生在一瞬之间,又有这么一声大喝,寻常人是无法反应过来的,二人受惊受力,登时跪倒在了地上。 “啊!我的腿!” “哎哟,谁啊!” 二人正在聚精会神,不成想有人偷袭,还命中了要害,登时软倒。赶紧回身去瞧,一眼就认出了是三爷! “姓吴的!不知道我们是何人吗?竟敢对我们出手!” “等我们上告陈师爷,定要把你五马分尸!” 二人十分怨毒地看着吴老三,但却动弹不得。三爷出手之际毫不留情,按理说面对面三人对打,三爷难以讨得便宜,但偷袭就不同了。 本就是贼人胆虚,又被命中要害,这俩人已经无力反抗了。 “哼,认识就好办,先顾好自己吧,有命犯案,无福消受!” 三爷哼哼冷笑着,自二人躺倒在地的时候,就看到有一个火折子从其中一人腰间掉落下来。 这还用解释吗? 又看到二人脚尖处有不少的火硝石的粉末,这棺材铺的大火,定是此二人所为。 三爷没敢大意,深知这俩人身手也是不凡,赶紧上前三下五除二自二人身上解下了佩刀,还有一应俱全的绳索之类的作案工具。 “还有什么好说的?走!” 三爷就拿着俩人自带的装备,把俩人捆绑起来。架在身前,推搡着向着白长生所在的胡同口走去了。 俩人一路骂骂咧咧,咒骂不断。不停说着要和吴老三公平对手,三爷一笑,这可真是痴人说梦了。 干脆老子躺地上让你们踹几脚解气先? “好啊” 二人兴高采烈,以为三爷是在认真说。 ··· 一路小心,吴老三绑着俩人,回了胡同口,刚一进来,就看到一脸呆滞的白长生。吴老三先将二人撂倒在地。 回身直奔白长生: “小子,纵火的让三爷我逮到了!” 吴老三十分得意,但是也留心挡在白长生身前。他知道白长生必定会对这二人恨的咬牙切齿,眼下给把刀都会直接杀了俩人。 果然,白长生一听,一下站了起来,直奔二人而去,一阵拳打脚踢。 白长生恨的咬牙,目眦欲裂: “我打死你们这群杂碎!” 一阵阵拳打脚踢,这吴老三倒是没拦着。直到白长生打的手脚酸痛才肯作罢,坐在地上呼哧带喘,一脸的憎恨。 那二人自始至终不言一语,痴呆呆望着白长生,一脸的不可置信。吴老三看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只听二人颤颤巍巍,哆嗦着说了句: “你···你不是被我们砍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