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马……白马长枪使?”萧温三两下抹掉糊在眼前的泪水,怔怔地望着那柄长枪。 村口,白衫男子看清了那长枪的模样,心头不禁便是一跳。 长枪有三米左右,泛着银铁光,从刚刚撞击的那一下力度看,起码有七八十斤重。能将这柄枪从远方投出,那这份力量……该有多恐怖? 白衫男子扭过身。 只见五十米远的地方,一匹白马正朝万鹤村飞速奔来,扬起的尘土席卷到半空,晃虚了远方的土坡、高山。 白衫男子定睛一瞧,不由便收缩了瞳孔。白马是三弟的白马,可马上的人却不是三弟。 那是一黑袍人,带着兜帽,隐去了面容。可这人看起来不高也不壮,怎么会有力气掷出那么重的长枪? 转瞬间白马又奔近了二十来米,那黑袍人突然双臂一撑,站在了马上。 “喝!”他低声一吼,双腿忽地发力,整个人踏空而起,炮弹般撞向白衫男子,速度竟比白马还快! 白衫男子没料到这一招,忙展开铁扇。 可黑袍人已掠到他头顶,在空中伸出腿,狠狠劈下。 “哐!” 白衫男子只觉一股大力袭来,铁扇子差点脱手而出,整个人连忙后退卸力,双脚“蹬蹬蹬蹬”,一连倒退了六七步才止住身形。 他翻过铁扇子,额头不觉已有冷汗渗出——精钢打造的扇面上已结结实实地留下一个脚印。 “阁下是谁?为何要管铁爪帮的事?” 黑袍人摘下兜帽,露出了面目。 这是个俊俏的年轻人,皮肤微黑,呈健康的古铜色,一头乌黑短发。两道剑眉此刻已高高扬起,合着底下的眼睛,都紧紧克制着怒火。 叶文看到倒在地上流血不止的韩牧,是真有些发火了。 他走到韩牧身旁,扶他坐起身,“韩叔,还能站起来不?” 韩牧听清了他的声音,惊道:“你是……你是叶先生?” “是我。对不住,我来晚了。” 韩牧定定地瞧了他一会儿,忽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热泪便从虎目里滚滚淌出。“不晚不晚,正是时候!叶先生,你一来,铁爪帮的好日子便到头了!哈哈哈哈!” “先别说那么多,韩叔,我扶你起来。” 叶文伸手一提,哪料到韩牧下身软绵绵的,竟像是所有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已被我挑断脚筋,从此以后便是个废人,我劝你莫要再白费力气。”白衫男子在一旁冷笑。 叶文皱了皱眉,使出一阳指,在韩牧下身点了两点,止住还在不断渗出的血。 “韩叔,这个自作风流的丑男是谁?” 白衫男子听了也不恼,笑吟吟地拱拱手:“在下乃铁爪帮二当家,杜工。” 叶文站起身,悠悠地走到五虎断魂枪前,拔起了它。 “刚打死个光头,又来了只斯文败类,老天,你能不能给我挑几个像样一点的对手?” 杜工听了这话,脸色却是一变,“你什么意思,三弟已被你杀了?” 叶文笑道:“不止不止,还有另四人下场与他一样。杜二当家现在就可随我来瞧一瞧,坟头的土还是新的呢。” 杜工咬咬牙,森然道:“你既做出这种事,就别想善终。” “刚好,我也不想善终。” 话音刚落,叶文忽地出枪。浑重的枪身急急扫出,带出了一大片劲风。 杜工也早已防备着,立马出扇,整个人飘然而起,从枪身上翻过,狠狠劈向叶文。 叶文一枪扫空,索性一挑臂,带着余势回身格挡。精钢扇骨打在五虎断魂枪上,却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杜工一击未得,又如跗骨之蛆般扑上,连连贴着叶文出拳,竟是想让他根本施展不开这长枪。 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若是贴近了打,长枪便根本无法发挥出威能。 “嘿嘿,还挺聪明……”可叶文又岂会怕近身?他不退反进,左手握拳,与杜工狠狠抓来的掌对了一下。 “轰!” 杜工只觉臂上传来一股大力,不由翻身倒飞,身形急退了十余米才停住。 他抬起头,抹掉了嘴角渗出的鲜血,将颤抖着的右手隐入了宽袖口中。 “没想到你也有机械力臂,不过比起大哥,你还是差了点。” 杜工说完,忽地仰天长啸一声。只见那十几个铁爪帮帮众飞奔而来,不一会儿便聚集到了他身边。 叶文舞了个枪花,道:“一个个笑得那么阴毒干啥?一群草包聚集在一起,也不过是变成了个大草包。” 那十几人齐齐变色,当下便要冲上。 “别冲动!你们四人一组,围住他,听我号令行事。” 十几人齐声应是,脚下疾走,片刻便围拢了叶文。只听得一阵金属摩擦声,他们已亮出了各自的兵器。 村口静悄悄的,只有风声穿街而过。铁爪帮众人手拿各式武器,围着叶文,却仍是不敢轻举妄动。 过了片刻,不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大叫:“白马枪使加油!把这群坏蛋都赶跑!” 叶文抬眼望去,只见萧温举起双手,激动地满脸通红,鼻涕、眼泪交织在一块儿,蒙了满脸。 什么白马枪使,我可是你最尊敬最帅气的叶叔叔啊! 叶文脚一勾,忽地将长枪急速转了个大圈。“孩子在催了,速战速决!” “上去!不要独进,缠住他便可。”杜工一声大喝,铁爪帮众人纷纷扑上。大刀、长矛、木棍杂成一片,接连劈向叶文。四面八方都是刀光剑影,几柄快的眼看着就要砍到叶文—— “大漠孤烟!” 十余把武器中,五虎断魂枪冲天而起,狂风般一卷,将它们绞得七零八落,飞向四方。 “杜二当家,你可打错算盘了!我叶文,最不怕的便是打群架!” 叶文笑着冲出,将长枪舞得虚实难分。长枪宛如一条出海蛟龙,在碧波里怒号连连,兴风作浪。 “快堵上!快堵上!往里面攻!”杜工浑身是汗,狼狈异常,再也不复刚才的神态。 铁爪帮众人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可面前这青年将长枪舞得有如一堵实墙,根本攻不进分毫,自己手中的武器倒是纷纷脱手,再看身边人,能站着的已是越来越少了。 杜工咬咬牙,忽地闪到叶文背后,一展铁扇,左手搭上了扇尾。 “主人小心——”小鼻涕的声音刚在脑中响起,叶文便捕捉到了危险。 就像被一条毒蛇,盯住了后背。而这条毒蛇,已吐出了信子…… “尝一尝这手断魂针!”杜工狞笑一声,猛然按下了扇尾上的机括。 十余根银铁针突然从小骨顶头射出,飞速射向叶文的后背。 杜工确信,这么近的距离,没人能躲过他这手暗算。 “弓身弹影!” 可面前这道身影却突然消失了。十余根针依旧在往前,只射中了个残影。 那人呢?人去了哪儿? 杜工扭过身子,不敢置信地看见了一个枪头。 那枪头泛着愈发炽烈的银光,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仿佛能撕碎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