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鲜大王光海君李珲忧心忡忡的坐在宝座上看着下面的大臣。 “众位爱卿,两次海战失败,如今可如何是好?” 济州海战的两次失败,使得朝鲜水师的力量几乎去掉了八成,更为重要的是三艘的龟甲船已经是朝鲜海军所能凑成的极限,剩下的两成水师力量,弱小的几乎可以说是忽略不计,在拿什么去挡做哪些精锐的“中国海盗”。 “我王不必担忧。”阶下大臣中站出一人奏道,“济州海盗虽然猖獗一时,但到底也只是海贼,上次倭寇犯国,水陆二师数以十万计,不照样被我们打了回去。现下盘踞济州的海盗在得胜后却没有劫掠沿海,想来他们也无甚军力,大王不必过于忧虑。” 李珲循着声音看去,站出来的是汉城府判尹崔大吉:“依着崔爱卿,我们当如何行事?” “回禀我王。”崔大吉说道,“如今我朝乃是大明藩属,约为兄弟之国。我王可派遣使者向大明求援,盘踞济州岛的海盗乃是大明境内流窜到我朝,大明皇帝必会派兵剿灭。” 李珲表情有些犹豫,他内心中也有这等想法,但到底是顾虑与脸面不好说出口,若是臣下所请他到是可以考虑一下。不过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司宪府掌令洪志文向前一步厉声喝道:“崔判尹此言谬矣。我朝虽与大明,交好千年,名为主藩,情如父子。壬辰倭乱之时,天朝十万大军援我朝鲜,对我朝鲜有再造之恩,先王亦曾言:‘神宗皇帝于我国,有万世不忘之功矣。当壬辰板荡之日,苟非神宗皇帝动天下之兵,则我邦其何以再造而得有今日乎?’然今日情况,与壬辰倭乱之时大不相同,壬辰倭乱之时,我朝国土大半沦陷,国之精华十不存一,而此时“中国海盗”不过才侵占一小小济州岛,乃海外蛮荒之地,本朝精华尚在,若是以此事向大明求援,岂不是让大明知晓我朝鲜无人,脸面尽失与天朝上国,徒让天下人耻笑。” “不错,不错,洪掌令所言甚是。”阶下又站出一人,乃是弘文馆校朴尹集,“大王,济州岛到底是莽荒之地,为此向大明求援,实在不可取,且济州海盗并无冒犯之事,臣窃以为他们无意于我国为敌,我王可遣使臣前往济州道,待问清来意再做定夺不迟。” “汝二人居心何在?”崔大吉大声激辩道,“济州海盗来此何意,难道汝二人不知吗?就算他们对我朝内陆并无进犯,但盘踞济州岛,仅此一事,狼子野心,昭然若揭。陛下切勿养虎为患啊!向大明求援,左右不过是丢些面子,济州道可是本朝领土,祖宗之地决不可失啊。” 崔大吉说完,冲着李珲双膝跪下:“微臣不才,愿以残躯前往大明求援,以解我王之忧。” 望着老朽年迈的崔大吉不顾身体跪在地上,李珲面色坚决起来,正要开口说出他的决定。 洪志文和朴尹集见情况不对也双双跪下:“大王,万万不可。” 崔大吉怒道:“汝二人这是何意,非要养虎为患不可?” 洪志文抬起头,对李珲说道:“大王,万历三十六年之事,微臣尚历历在目,绝不敢忘啊。” 李珲一听到万历三十六年,眉头一邹在次犹豫起来,光海君从被立为世子到登基的14年间,明廷5次拒绝册封光海君(当时明廷也出现了与立储有关的争执。明神宗偏爱第三子朱常洵,欲立为太子,以礼部为首的满朝文武强烈反对。最后,在1601年,明神宗辨不过内阁,只好立长子朱常洛(即明光宗)为太子。 因此,明朝礼部多次以非长子为由拒封光海君,坚持立长不立幼的立场,这在朝鲜历史上史无前例,令光海君颜面尽失。继位后,大明礼部仍拒绝册封光海君为朝鲜王。在礼部的询问下,使臣李好闵声称临海君患有精神疾病,自愿让位于光海君,礼部于是派遣了两名使臣亲自前往汉阳拜访临海君求证。朝鲜使用大量白银贿赂了使臣,终使礼部同意册封。1609年,敕使入汉阳,正式册封光海君为朝鲜王。明廷的态度对光海君来说无疑是奇耻大辱,除了让光海君对大明心存芥蒂(致使日后不愿意出兵相助),更进一步加让光海君意识到只要临海君在世一日,自己的王位便坐不安稳,因此,临海君是非死不可。朝鲜史书对他评价不高也是因为于此,“昏乱日甚,幽废母后,屠兄杀弟”在以儒家中可是极端糟糕的评价了。 朴尹集见到李珲犹豫,加紧趁热打铁说道:“大王。若是依崔判尹所言行事,若是大明应了,左右不过是丢了些许面子,若是大明不应,臣怕民间那些意图不轨之人,拿来大作文章攻击陛下您啊。” 李珲的脸色越发的阴暗起来,这时代中国对周别藩属国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别的不说光一个册封的事就可以决定你屁股下的宝座来源合不合法,具不具备正统性,特别像是朝鲜这样受儒家影响极深的国家,若是你没有得到天朝的册封,有人拿这个幌子起兵造你的反都不是不可能的。 而李珲本就有前科,若是这次明朝不救援那底下那些反对他的人就更有理由了。不轨的人随便将此事加油添醋这么一说,那么李珲的正统性必然会遭到极大的打击。 到时民间大概就会流传出这样的小道消息,不轨之人:“你看我们国家向明朝求救,明朝都不理你。”,路人会好奇的问道:“为什么啊,壬辰倭乱之时,大明可是出兵数以十万计救我朝鲜于危难,怎么现在就不救了呢?”不轨之人:“还能是为什么啊,天朝上国一向仁慈,怎么可能见死不救,主要的问题就出在大王身上的,这就是得位不正带来的后果。”路人心中就会埋下李珲是得位不正之人。 李珲眼神冷酷起来,冷冷的对洪志文和朴尹集说道:“此事就按汝二人所说的办。” 洪志文和朴尹集对视一眼,眼中的喜色异常明显,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更何况又打压了自己的政敌,二人怎能不高兴呢。 “大王,绝不可如此行事。” 李珲冷冷的看了崔大吉一眼说道:“寡人累了,要回宫休息。崔卿家年老体弱,也会去休息吧。” 李珲走后,崔大吉愤怒的看了二人一眼,一脸悲痛的离去。 洪志文不爽的说道:“这把老骨头了,怎么还不死呢?就知道碍我们的事。” 朴尹集笑道:“洪兄,不要急,他就要快倒了。” 洪志文诧异道:“朴兄,此事何解?” 朴尹集得意的笑道:“我已经查明此次战死的水师统领,乃是崔家的远方亲戚,而且据逃回来水军将领举报就是因为崔鸣吉分兵才会导致海战失利。过几天我会让水师将领将此事写成奏折呈给大王,崔大吉这个举荐人,怕是逃不掉喽。” “妙妙妙。”洪志文拍手大赞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