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山壁处早有无数光影奔向了谷外,更多的光影则踩在了大眼睛上,还有些正一次次冲击着已有裂痕的气泡。 忽觉得身边少了什么,我扭头看,溯月不见了,再看气泡那里,他早已打碎气泡冲了进去,站在假蛇神的身后。 “她的声音在哪里,天唱,你把它放在哪里?” 假蛇神身子猛烈地颤抖,语不成句,“你放过我我什么都告诉你” “我问你天唱在哪里?”不知道溯月对假蛇神做了什么,那假蛇神的身子抖动的越发厉害。 “你放过我,在我主人那里你放过我”她的身子摇摇晃晃,“我带你去找我的主人。” “他在哪里?说!”溯月狠狠说出这句话,肩膀猛地动了一下。 “桫椤山”那假蛇神说完这话身子瘫向地面,我才看到溯月手里竟拽着一根脊柱,他竟将那假蛇神的脊柱生生从身体里拉了出来,他的脚下,是一条满是诡异图纹的巨蟒。 溯月飞回我身边,泷司却在这时化作一条无鳞的红色巨龙向着那些已妖化的蛛妖们飞去,尖利的爪子与牙齿,那红色巨龙在谷中飞窜,四周的岩壁在它身体的撞击下传出阵阵巨响,崩落下无数岩石,巨大身影所到之处,那些沅雾的妖族已变了原有模样。 腿脚分离,身躯撕裂,头颅如球在空中乱飞,白色的、红色的、黄色的、绿色的液体,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在谷中不停溅落,这一幕就连谷中那些正杀着沅雾小妖的楚颐大妖怪也是目瞪口呆,脚步退了又退,身子让了又让。 泷司这可是疯了?我看向云上,就见云上也是皱着眉一脸焦虑。 一道白光向着泷司飞去,缠在了那近乎疯狂的红龙身上,阻住了那疾行的势头,而后一番缠绕,将红色巨龙拖回到我们身边。 两人重又变回人形,看着泷司,泷司胸口剧烈的起伏,一脸的怒意,眼神狂躁漠落,脖子上、裸露的胳膊、手背上竟有许多新生的伤口。 “泷司!”我喊道,紧紧拽住他的衣袖声音发抖,“别去了。” 原本对他来说这些本该是微不足道的碰撞与伤害,如今却在他没有鳞甲护身的身体上弄得血迹斑斑。 “你给我待着!”云上冲着泷司吼出一句,便化作红鸟飞向谷中,飞向那些已经四处逃窜的蛛妖与驼雕。 还没来得及逃离的驼雕刚飞到半空,便被红鸟嘴里喷出的烈火烧灼成灰,那红鸟张开嘴又向着谷中逃散的沅雾妖族喷去,火影之中惨叫无数,一片又一片的身影皆成了季世谷中的灰烬。 沅雾的妖族大势已去,楚颐的妖怪们如何能放过它们,四百年积压的仇恨在这瞬间爆发,他们追着每一个沅雾的妖族,杀戮不断,季世谷这夜简直就像是地狱一般。 座椅下的地面被诸妖裂开,一只巨龟被托出地面,群妖激烈的吼叫着,除了守护那一动不动的巨龟的妖怪,其他妖怪都奔向了铁眼。 恢复人形的云上向着大眼睛处走去,想来是要用天火帮那边束手无策的妖怪们熔了那铁眼,我将全部心思都放在了溯月、泷司身上,他们始终不言不语,而我也只知道四周一直都乱哄哄的。 似乎,他们在大眼睛下面找到了千景,山谷里的喊声更甚,而后喧嚷声一直都未停下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我只记得云上过来跟我们说了一声:去玄武庭,便与泷司、众妖怪走了,喧嚣的山谷总算是静下来了,只是溯月并没有动,并没有带我前往玄武庭。 他一脸漠然,我心里七上八下的,怕他又会转身不见。 那假蛇妖的话 “没事的,”我拉扯起他的袖子,“没事的,我并不在乎。” 溯月的双眼总算看向我,伸手将我揽在怀中,他好一会没有说话。 手触摸着他的胸膛,感觉那里剧烈的起伏,索性摊开手掌触摸那心脏处,让那阵急促的跳动在触摸之下慢慢平缓。 “我会找回天唱的。”他的话语在我耳边轻响。 “不要。”我轻声道,“有没有都无所谓的,我不是好好的,我并不在意那声音的,我只是逼那个假蛇妖说真话只要你在就好了。别去找什么声音了,别去。泷司当年为了救龙灵被伤的那么惨,求你别去,我不想成为那样的龙灵,我不想你变成那种样子。” “我不会的。” “总之,不许你去,你若去,我宁可不再见你也好过再见你时,你一付让我肝肠寸断的样子。” 那双手搂的更紧,他在我耳边低语着:“对不起,我不知道会是这样。” “我从没怪过你,我只想知道曾经发生过什么,”枕着他的肩头,我哭道,“你知道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很难受。” “我都告诉你。” “那天出了慈庙遇到青痕我就怀疑了,”我轻声嘟囔,“慈庙里明明都没婆子陪我,为什么我会知道很多事情,我会读书认字,我还会放风筝一定有谁教过我。”再控制不住泪水,我将头彻底埋进他的肩头,“我想记起你,我想记起与你所有的过往。” “你又哭了。” “我总哭么?” “嗯。”他的唇贴的耳边好近,“每次我要走你都哭得凶,还会在地上打滚耍赖。” “你骗人。” “是真的。” “那你走了?” “没有。”他悄声,“我躲起来,等那些人给你送完饭离开了,出来陪你一起吃饭。” “你带我上过那棵树对不对?” “是你自己爬上去的,还要我在树下接着你,你怕掉下来。” “我上树干嘛?” “梨花开了,你说要摘花给我做个花冠当礼物。” “我摔下来了?” “没有,你死死抱着那树根本就没爬上去。” “然后呢?” “我飞起来抱着你,让你摘花枝。” “我梦里有个小男孩” “我想陪着你长大,所以幻化成那样子。” “我在梦里梦见你了,”哭得更凶,我嘟囔着,“你教我御水术。” “我没料到你能擎起一池湖水,待到察觉到危险,已经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