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鼠屎。” 云上瞅了眼泷司，眼神回到我脸上，“你家的老鼠屎是水的？” “老鼠屎掉在水里化了。” “老鼠在哪？”拿起绿瓶子晃晃，云上说道：“长什么样？什么颜色？” “老鼠不就是那种样子么，灰色的。” “所以，你是在说，你跟泷司都看见一只老鼠将屎掉在水里，然后你还拿着这水给他喝，而他明明知道这水里有老鼠屎也喝了？”云上狠狠一拍桌子，“这东西到底是什么？你拿什么给他吃？现在我知道他体内是傲狠的毒作怪，我只要去找那东西的解药就可以了，可是这个，我若是不知道这是什么，我拿什么来解它？它又与泷司体内的毒是否相冲相克？” “与她无关。”泷司声音嘶哑。 “你闭嘴。”云上扭头瞪了眼泷司，眼睛又再瞪回我脸上。 舔了舔唇，我抬手指着小绿瓶说道：“这东西纯净绵柔、甘甜微咸、无毒清热解火，消肿化淤，延年益寿” “到底是什么？”云上打断了我的话。 “神仙水。” 云上“嘣”地一拍桌子，吓得我一抖，他还没说出话来，溯月已经挡在了我和他之间，看着我问道，“到底是什么？” “眼泪。” 原本一脸怒意的云上，脸上的表情急变，而后竟悄然地后退几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一言不发。事，是他挑起来的，他非要刨根问底，现在他却坐在一旁跟个没事人一样，好像什么都与他无关，什么人！你个鸟！ 溯月微微侧了下脸，而后转身。 我慌的一把拉住他的袖子。 “不是那样的，”我慌道：“你别走！不是你想的那样！” “你又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知道。”看不到溯月的脸，但是他紧紧攥着的拳头我却瞧得清楚，心思急转我拉着他的袖子说道：“他昨天毒发的时候很吓人，我就像云上刚才那样按他来着，结果被他甩到一边磕到脸，当时我就很生气，于是把掉有眼泪的水给他喝骗他说是云上给的解药，他就喝了。” “为什么偏偏是眼泪？”溯月的声音阴沉的可怕，“你还是这么喜欢说谎？” “因为原本就疼得掉眼泪么，而且眼泪有咸味骗他他会信。”话脱口而出之后，就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云上这时候走过来，夹在我和溯月的中间，“她就是这个样子，没头没脑总搞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你也是知道的。” 感觉手中的袖子动了动，他该是想走吧，我却还扯着他袖子。 摇摇头，一遍遍想着他片刻前的话，我终于问出一句：“我以前很爱说谎么？”而后松开了溯月的袖子。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在一阵静默之后出了屋子。 心里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搅动，似乎泷司那爪子此刻在挠，我的眼泪竟然止不住的掉了下来，云上见状，拿起手中的小绿瓶就接上了，弄得我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亏你是神？你这鸟神有什么用？”我看着云上哭道，“他的毒你都解不了！” “那也要看是什么毒！” “你给他喝多少啊？一口能解毒你给他喝一瓶？你当眼泪那么容易就流出来的？”心里有种莫名的悲凉，我只管全撒在正接眼泪的云上身上。 “当时不是有点心急么！下回就有经验了！” “你明知道他那臭脾气，你还问！这种事你让我怎么解释？” “不是没想到你身上也有能称为宝贝的东西么，是我小看你了！” “你！你！他说我还是这么爱说谎，怎么回事？为什么我想不起来我有对他说谎过？” “别往心里去，你知道他小心眼，对他来说一次就是很多次。” “你你有完没完，还没满啊？” “快了快了！” “你什么时候能找到解药？”我哭道：“你当别人的眼睛不是眼睛么！这是眼睛不是药材！” “你接鲛人眼泪的时候可是很积极主动的。” “我，我以后不要他们的眼泪了！” “但你的我们得要。”云上道：“好歹你身上终于有件能称为宝贝的东西，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云上你去死。” “好，好，接完眼泪就去。” “你！云上你走开！离我远点！”感觉自己忽地像缺失了什么一样，人就“哇”的大哭起来，云上却是一脸喜色，兴奋的差点蹦起来。 “小见，你怎么了？”青痕站在了门口。 “小青痕，快点，快拿个碗来！小见的眼泪是宝贝，快，快点！” 青痕抓了个碗就往我身边跑过来，学着云上的样子拿个碗放在我眼底，看着青痕，看着云上，看着眼前这只碗这个瓶，我忽地想去厨房拿起案台上的刀，做只凉拌火鸟给青痕吃。 “小见我二哥走了。” 什么？ “他去哪里了？” “他刚跟我说，回海里去了，他说，我若是玩累了，就自己回去。” 心感觉有什么东西堵在那里，只知道自己的眼泪掉的更凶，却再说不出话来。 我才发觉，一直以来我最怕的都不是溯月生气，而是他一走了之。 跟梁漪回京的路上如此，这一次又是如此。 “小见！小见！满了，别哭了，太浪费！”云上的话在耳边响，我却像是听不见，“小见！” 一只袖子伸了过来，紧跟着是一只小手擦着我的脸，青痕看着我说道：“你别哭，还有我陪你玩。” 将青痕紧紧搂在怀里，我用他的肩头蹭去了所有的泪。 “小见，我会去找他” “你不是说你不会游泳吗？”将脸贴紧青痕的肩头我不敢抬头。 “那等他从海里出来？”云上说道，“等他出来我找他，一定把他带到你身边。” “不用了。”感觉自己浑身乏力，我轻声道，“好累，总是提心吊胆怕惹他生气，好累！” 感觉那夜就这么过去了，迷迷糊糊的，我并没有去跟青痕盖房子，那活被云上包揽了，而我，则去了台子那边，在那里站了很久很久，眼里看到的是黑漆漆的大海，我瞅着海面好一阵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