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李牧蹙起眉头。他记得出门前有洗过手，手上并没有残留任何气味，怎么会有兰花香水的气味？ 除非…… 他抬起头，望着法海的背影。 除非是刚才从法海手上沾染过来。 李牧快步追上，在法海的身后，轻轻吸了下鼻子，果然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 那是兰花的香味，应该是自己配制的某种兰花香水。 但香水目前还没有正式售卖，拥有香水的人并不多，除了当时送给唐小山的那几瓶之外，也就只有送过一些样本给许仙了。 法海身上居然有香水味，那就只有一个可能——许仙送给他的。 除了这个理由，李牧找不到第其他理由来解释了。 许仙竟然给法海送香水，而法海不仅接受，还喷在身上？ 一个和尚，竟然爱美如斯？ 再加上他那“绝世”的容颜，很难让人不往那方面去想。 这法海，该不会也有龙阳之好？而且还是个受？ 胡思乱想之际，三人已挤入了人群。 人群中，李牧首先看到的是数名衣着华贵的年轻公子。 他们的服装均是上等丝绸，身份非同一般，非富则贵。而他们四周，还簇拥着十余名士子。 这几名年轻公子似乎是以一位年约二十三四年纪的年轻人为首，此人身穿儒袍，腰间挂着金丝玉佩，华贵非凡。再加上其容貌英朗，绝对是无数怀春少女心目中的白马王子。 此外，李牧还在这群人当中，发现了一个熟人——土行孙！ 这家伙身材矮小，站在人群中并不起眼，所以李牧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他。但他此时却是站在那年轻公子身旁。 如果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几位年轻公子的身份，估计跟土行孙一般，不是世家子弟，就是富二代之类的人物了。 闹起事情的，正是这几人。 他们身前，几名诗会的工作人员，正推搡着一位头发蓬乱如草的中年人。 这位中年人似乎精神有些失常，衣着邋遢，胡渣满脸，形如乞丐。 他的目光呆滞，嘴里念念有词，虽然大多听不清楚，但隐约还能听到几句“我也参加”之类。 李牧皱了皱眉，这中年人应该是精神有问题，不知怎地混了进来。 “楚公子，不好意思，我们马上把他赶走。” 几名工作人员一边拉扯着邋遢中年人，一边向着那领头的年轻公子说道。 那年轻公子只轻轻点头，并不答话。 “还以发什么大事情呢。”李牧在人群中找到周金铭，却听得后者有些失望的轻声嘟囔。 “刚才发生什么事情了？”李牧向他询问。 周金铭转头看见李牧，便跟他解释起来。原来这个神智失常的中年人突然闯入会场，拦住了这位楚公子等人的去路，被其身旁的人呵斥了几句，才会引来众人的围观。倒也没有发生什么大事情。 李牧也能隐约猜测出大概的情况，点点头，忽然向周金铭问道：“那个楚公子是什么人？来头好像挺大的啊。” “楚公子你不认识？”周金铭惊讶的看着他，“他可是金龙钱庄庄主楚天雄的二公子楚中天啊。而且，还是整个金陵城数一数二的大才子呢。” “楚中天？”李牧噗哧一声，差点笑喷。 这个名字，让他想起前世那个关于“林蛋大”的笑话。 不过，对方居然是金龙钱庄的二少爷，这让李牧对其身份隐隐有些忌惮。 来这个世界大半年了，从盛渔村走出来后，李牧对这个世界的了解也越来越清晰了。 这个世界被仙庭统治，统一了度量衡。以黄金白银青铜作为货币，有着成熟的财政体系。 因为黄金白银都是实物通货，不方便携带，所以便开发出了金票银票这种纸质信用货币。 银票发行的权力自然由仙庭掌控。而钱庄则是一种与仙庭合作的机构。仙庭负责银票的发行和货币市场的监控。而钱庄则是负责银票的兑换。 简单来说，钱庄，就是前世的银行！ 前世的银行所拥有的一切业务，这个世界的钱庄同样拥有。 但这个世界的钱庄，还拥有许多前世银行所不具备的权力。例如：协助仙庭征收税赋！ 这个世界的钱庄，已经不仅仅是民营机构了。拥有征收税赋的能力，就等同于有官方背景站台。所有税收，仙庭通过钱庄来收取，然后进行财政调控。各地的城主，没有了税收权力，无形中就要被仙庭控制，把握了财政命脉。 所以，钱庄是仙庭管理整个中土的一个独立机构，拥有极大的权力，甚至可以不用看城主的脸色办事。 而整个中土，数得出来的知名钱庄，屈指可数。而金龙钱庄，正是其中之一。 金龙钱庄有着庞大的官方背景，属于全国连锁企业。 金陵城的金龙钱庄庄主，其本质就是前世一个城市的国有银行行长，虽然只管核一城，但拥有的权力却是极大，几乎可以与城主平起平坐。 一个银行行长的二公子，其地位，自然比土行孙这些商人之子，高那么一些。 也怪不得这群人隐隐以楚中天为首。 “你笑什么？”见李牧发笑，周金铭有些不解的道。 “呵呵。没什么。”李牧摇了摇头，自然不能把“林蛋大”这个笑话告诉周胖子，万一这家伙嘴疏，把笑话传开，被楚中天听去，那就无缘无故得罪人了。这种事李牧自然不干。 “你说他是金陵数一数二的大才子？”李牧转移话题。 “对啊，这位楚公子，是位诗画双绝的大才子呢。上届诗会若非最后败在嫦娥仙子手下，他就是诗甲了。”周金铭说道，“这次估计是他不想再在诗词比赛上与嫦娥仙子相遇，所以才会选择来参加绘画比试吧。有他在，这届的画甲非他莫属了。” 没想到这小白脸不仅是位财主，还是位才子呢。李牧咋咋嘴，不过似乎跟自己没半毛钱关系，管他诗甲还是画甲，这样的虚名又不会让自己发财，还是老老实实买自己的香水才是最重要。 见没热闹可瞧，李牧扯了扯许仙，准备离开。 “唉，不忙不忙……”正准备要走，却听得人群里又传来一个声音，“诗会规定，任何有学识才华之人，均可参加比赛。我看这位大哥虽然衣着奇异，不同常人，但未必就不是没有才华之人吧？若蓦然把人赶走，似乎不太妥当呢？” 所有人的目光均向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李牧也回转过头，寻找说话之人。 随着人群散开，一个年轻的公子走了进来。 那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剑眉星目，面容轮廓如刀削斧凿般明朗，满头短发更显英气逼人。 他的肤色黝黑，年龄虽然不大，却散发着沉稳的气息，有种年少老成的感觉。 年轻人快步走入人群，看着那楚中天的目光，却带着毫不掩饰的憎厌。 “他是谁？”李牧向身旁的周金铭轻声问道。 “他叫柳奇城，是都督大人柳镇国的独子。”周金铭小声道。 都督一般是某处州郡或者某片区域的军事长官，属于实权派人物。金陵城作为江南郡的郡城，估计这个柳都督的权力，就是负责整个江南郡的军事长官了。 江南、江北、江宁三郡，是属于扬州的东三郡。李牧从当初宁采臣的口中了解到，这三郡的总兵，目前是托塔天王李靖。那么说来，这个柳镇国便是李靖的手下了。 仙庭的军官必须要有实力的修士才能担任。那柳镇国贵为都督，手握一方实权，实力绝对不弱。而这位柳奇城作为其独子，虎父无犬子，估计也不是省油的灯。 但柳奇城刚才进来之时，看楚中天的眼神，明显带着敌意，似乎不太友善。 “这个柳奇城，貌似和楚中天不和？”李牧细声询问。 周金铭点头道:“是啊。楚柳两家算是世仇，从上一辈开始，就一直不和，两个家族一方掌控军权，一方掌握财政，相互看对方不顺眼。若不是有仙庭律法压着，估计早就打起来了。” “这两个家族的族人，若在外面遇上，就会互相折台让对方难堪。今天柳奇城也来了，估计有好戏看了。” 周金铭笑嘻嘻说道，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李牧有些愕然。他也知道，仙庭的官阶权力是有明确划分的。军、财、政属于三个相互独立的体系，互不干扰。 军是指军事力量，掌握在专门的将帅手中，手握重兵的士官，不允许接触到财务以及政治体系当中。 财是国家的财政体系，包括税收和各种财务运作。大多由钱庄协助管理实行。 而政则是政治，作为一城长官的城主，他的权力就只局限在负责该城的治安，官吏、民生之类，虽然掌握着一定的仙庭捕武力，以及给商铺定制赋税等权力。但却无法接触到真正的财务与军事权力。 三个体系相互关联，却又相互制衡独立。这样可以防止某些诸侯据守一方，划地为王。 毕竟要成为一方土皇帝，除了军事实力之外，还必须要有财政与民众的支持。而这种三权分立的制度，却正好限制了地方势力独揽大权。 所以从这个制度看来，仙庭的统治者，已具备前世那种政权分立的前卫思想了。 不过这种制度有利有也弊。利的自然就是防止一方坐大，藩镇割据。 弊端，却会令三个体系的人员相互敌对，给对方设置障碍，防碍政令的通行实施。 楚柳两家的世仇，估计缘由也是如此！ 柳奇城出声制止的目的，绝对不是好心助人，而是为了跟楚中天抬杠。 楚中天要赶人走，他却不让，显然要让对方难堪，下不了台。 不过，看着金陵城的上层贵族相互争斗倾扎，李牧也觉得倍有意思，当下笑吟吟的停下脚步，站在人群外看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