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晗樱道:“叶大哥,我先去帮你找个郎中吧。” 叶朔君道:“不用,这点小伤不碍事。” 赵晗樱眼泪止不住流出来,道:“可是,你的伤口还在流血。” 叶朔君看了一下伤口,伤口上的肉以往外翻,鲜血正一滴滴地六渗出来。 叶朔君淡淡道:“不用,这点伤我还扛得住。” 这时,李芳华走过来道:“叶大,叶大侠,我爹有一瓶上好的金疮药,既然你不愿去找郎中,就先用我爹的这个金疮药吧。” 赵晗樱接过金疮药,道:“谢谢你,芳华姐姐。” 叶朔君却是一句话也没有说。 风轻吟, 客栈内, 赵晗樱正在给叶朔君上药。 她每一个动作都特别轻,生怕弄疼他。 叶朔君依然一句话也没有说,他静静地望着赵晗樱,眼波里竟流露出无限的温柔。 赵晗樱把纱布缠在叶朔君的伤口上,柔声道:“叶大哥,你就先修养几天吧,免得牵动伤口,再流血出来。” 叶朔君淡淡道:“你觉得杜正萧父子会让我好好修养吗?与其让他们上门找我,还不如我去找他。” 赵晗樱欲言又止,眼神里流露出担忧。 叶朔君看了她一眼,道:“好了,现在没事了,你先回房间吧。” 官衙内,大厅上,杜正萧来回踱步,自言自语道:“这韩负怎么还不回来?” 杜伟封坐在那里慢慢喝茶,道:“爹,你着急什么?那韩负怎么说也是个成了名的大侠,他会打不过一个半道出家,才学了几年功夫的叶朔君吗?” 杜正萧叹了口气,道:“也是,那韩负的武功那么强,还没几个人能打得过他呢。可是,你说他也不跟我们报个信,都三天了。” 杜伟封悠悠道:“兴许他办完事,跑去喝酒玩乐去了呢。” 杜正萧拍了一下大腿,道:“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啊。” 杜伟封道:“爹,你想到什么了?” 杜正萧道:“那韩负有个习惯,就是每次杀完人都会去喝花酒,一喝就是三天三夜,现在啊,恐怕还没醒呢。” 杜伟封道:“你看看,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你呀,就是疑心病太重了。” 杜正萧斥道:“你这个不孝子,怎么跟你爹说话的?白养你这么多年了我。” 杜伟封道:“可惜啊,这里离武阳镇太远了,要不然我还真想看那个窝囊废跪在地上求饶的样子呢。” 杜正萧道:“你可不能去,他们那些个江湖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咱们官府可没必要掺和他们那点破事。” 杜伟封道:“哎,爹,你说那我现在是不是可以去找那小妮子了啊?” 杜正萧道:“现在,她恐怕已经跑了吧,你也不早说,我可以让韩负把她带过来给你。” 杜伟封叹道:“唉,太可惜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姑娘竟然和我有缘无分,太可惜了。你说要是那姑娘肯跟我,她这一辈子可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了,爹,你说她怎么那么傻?非要跟着那个窝囊废,就因为他长得好看?” 杜正萧道:“哼,大丈夫何患无妻,老这么揪着一个女人有什么用?” 杜伟封道:“爹,你不知道。那女人实在是太美了,和以前遇到的那些女人不一样,尤其是她那双勾魂的眼睛,太美了,实在是人间极品啊。” 这时,门外一个身穿蓝色衣服,白发苍苍的老人急步走进来,道:“大人,大人,大事不好了。” 杜正萧道:“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啊?李管家。” 李管家道:“据武阳镇的官员来报,韩负已经被叶朔君杀死了。” 杜正萧和杜伟封如遭晴天霹雳,齐声惊道:“你说什么?” 杜正萧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李管家道:“此事已与武阳镇的官吏确认过了,应该不会出错。” 杜伟封道:“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爹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啊?他一定会来的,他一定会来杀了我们的啊爹。” 他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 杜正萧厉声道:“你给我安静点。” 他沉思片刻,道:“这样,李管家,你去把知府里那些精干的官兵抽调过来,必要时把军队的兵调过来也行。” 李管家惊道:“大人,这军队的兵可是不归您管的啊,这贸然抽调,可是形同造反啊。” 杜正萧怒道:“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我叫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你怕掉脑袋是吧?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掉脑袋?整天那么多废话。” 李管家只能唯唯诺诺地应道:“是,谨遵大人吩咐。” 杜正萧对杜伟封道:“封儿,走,收拾一下东西赶紧走。” 突然,官衙的大门被用力地推开,一男一女走进来,是叶朔君和赵晗樱两人。 叶朔君走进来冷冷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千万不要想着逃跑吗?” 杜正萧惊道:“叶朔君!”短短三个字他断了两次。 叶朔君道:“我应该说过我会登门来取你父子的性命的。” 杜正萧道:“对,对不起。” 叶朔君好像听不到一样,缓缓道:“你可真行啊,居然叫韩负来杀我。不过没关系,这样只会增强我想杀你的心而已。” 这时,门口三十多个官兵冲了进来。 杜正萧道:“快,快把他杀了,快把他给我杀了。” 三十多个官兵应声一拥而上。 叶朔君拔出利剑,寒光随之闪动。 他奔入三十多人的包围圈中,三十多人立即将兵器劈向叶朔君,他举起长剑将这些兵器尽数挡下。接着叶朔君凌空跃起,又直线而下,横剑一扫,十几个官兵的眼前立即多了道血口子,他们的眼睛这辈子再也睁不开了。 其他官兵目睹此状,吓得全身哆嗦,纷纷扔下武器,夺门而出。 杜正萧吓得腿都软了,着急道:“你们快回来啊,你们快回来保护我啊。”他语无伦次,双手不停地在空中比划。 赵晗樱虽心生怜悯,但却不敢为他求情,她忘不了叶朔君刚放他走,第二天就被他派人打伤的事。 叶朔君一步一步地走上前,剑已被鲜血染红,在杜正萧父子看来,他活脱脱就是一个从阿鼻地狱走出来的恶鬼,一个没有人性的恶魔。 杜正萧哭道:“叶朔君,哦不对,叶大侠,叶大人,你难道不知道杀害朝廷命官的后果吗?你不知道杀知府是多大的罪吗?” 叶朔君不语。 杜正萧再一次“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求饶,道:“叶大人,叶大侠,我求求,我求求你放过我,你放心,只要你放过我,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跟你计较。” 叶朔君依旧不语。 杜正萧好像想到了什么,立即道:“我求你放过我,我会替叶天德大……” 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杜正萧没有再说话了,他永远也不可能再说话了。 叶朔君拔出插在他胸膛的剑,冷冷道:“谁允许你提起他的名字了?” 杜正萧再也听不到了。 杀气,前所未有的杀气,杀气让叶朔君的眼睛变得空洞,毫无感情。 杜伟封吼道:“爹!”他飞身扑向叶朔君,叶朔君侧身一脚将他踢到墙上。 他瘫坐在地,道:“不要杀我,求求你,我不想死。” 叶朔君看了他一眼,转身走开。 突然杜伟封在后面喊道:“去死吧,窝囊废。” 一道银光朝叶朔君飞了过去,叶朔君侧身闪过,飞剑刺向杜伟封。 杜伟封“咕噜”一声,呜呼而去。 赵晗樱吓到了,眼前的一切,是那么恐怖,鲜血涂染了整个杜府。 血腥味充斥着每一方空气。 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而今天,这一切都发生在她的眼前。她甚至莫名地可怜起杜正萧父子。“滴答滴答”,下雨了,是天在哀嚎吗?这个世界必须要这么残忍吗? 雨水冲刷了一滩滩血液,好像这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叶朔君站在雨中,盯着杜正萧父子的尸体。赵晗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是杀了他们父子的兴奋,还是对他们的同情,亦或是其他。她不懂,她或许也不想懂。 赵晗樱开始怀恋当年在家的日子,无忧无虑,不用为这些问题担惊受怕,因为她的父亲是赵源修,可现在,她却出来行走江湖,做一些她不喜欢也不想做的事。 她走过去轻扯叶朔君的衣角,道:“叶大哥,结束了,走吧。” 叶朔君还是看着杜正萧父子的尸体,没有说话。 半晌,他缓缓道:“还没结束呢?” 赵晗樱震惊道:“还没结束?” 叶朔君大声道:“屋顶上的那位,屋顶的雨水多,滑脚,可以下来了。” 突然,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传过来:“不错嘛,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居然这么快就知道我在屋顶上了。” 一个倩丽的身影飘然而落。 那么熟悉,又那么陌生。 叶朔君淡淡道:“我果然没有猜错。” 那少女发出银铃般的声音,道:“是的,你没看错,我从你看我的眼神就看出你怀疑我了。”赵晗樱怎么也想不到,眼前的人竟然是李芳华。 正是:清风苦雨凄凉地,孰知天道好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