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去，凌杰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车辆，心里没由得感觉到一阵酸味，看着那辆载着唐飞的尸体的殡车行驶在马路的尽头，越开越远，最后缓缓的消失在凌杰的眼帘。 前方的街道上，只剩下来来往往的人群，还有一片墨黑中泛起的点点光亮。那点点光芒仿佛想极力的划开黑夜，却被黑夜的墨色沉沉的压了下去，在那无力的挣扎下，最后的两点车灯终于是合上了眼睛，黑夜完全的笼罩了大街。 凌杰就这么站在医院的大门口，目送殡车远远离开，殡车已走，凌杰却依旧站在那个地方，在唐飞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结局，看到生命的脆弱和无奈。谁都想不到，事情会发生的这么突然，人儿会离开的这么迅速……一个鲜活强大的生命，会这么的就陨落天涯，化作黄土，永远的和黄土星辰作伴…… “九哥，天又快黑了，风很大，也很冷，早点回去吧。”羽一身黑色的衣服，恭敬的站在凌杰身侧，好声提醒到。 凌杰喃喃开口，“羽，今天距离我离开法庭有多长时间了？” “三天，法庭的裁判结局最迟将明天上午就会下发。”羽的声音很平衡，即便是明知道九哥将进入牢狱，依旧说得很轻很淡。 “冰破的尸体处理好了？” “我已经吩咐人手，让他们把冰破送到火化场，冰破中的是绝情斩，已然不可能有生还的机会。”羽轻描淡写的说。 凌杰忽然叹息一声，“你知道么，其实冰破他可以和我同归于尽的，只是在最后的时候，她没有这么做。” 羽忽然惊讶起来，凌杰和冰破决斗的时候她也是在场的，两个人的招数她都看得很清楚，冰破的飞刀已然神化，但是却终究还差凌杰那么一些，所以最后冰破死了，“我不明白，请九哥赐教。” 凌杰淡然道，“我知道她的飞刀藏在哪里了，也知道了她的飞刀从何处发出……更知道她的终极杀技是什么，可是她却没有用出来。” 羽微微张大了嘴巴，却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说些什么，冰破的实力她是知道的，如今冰破死了，九哥应该感到高兴才是啊，为什么却如此伤感？难不成他这是字感叹对手的流失，高手寂寞？ “九哥希望她还活着？” 凌杰沉默良久，然后点点头，“她本来就还活着，我下刀的时候避开了要害，虽然让她暂时昏死过去，她有意让我，我自然不会太绝，她那个时候是活着的，但是现在……估计已经死了，没有医生，如此重伤情况下，她已然不可能生还。” 羽也说道，“是的，她的伤口我也看见了，就算九哥避开了她的要害，她也活不了，除非她是神仙。” 凌杰微微皱起眉头，“我很好奇，像她这样的杀手为什么会在最后的时刻放过我，这好象和她的作风不太一样啊。” 说完，凌杰忽然转过身来，看着羽，“你知道吗？她那个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羽面对凌杰看过来的目光，很平静的摇头，“我不是她，所以我不知道。” 凌杰又问，“如果处在她那个情况下的人是你，你会怎么做？” 凌杰知道，羽是军刀里面的ss级杀手级别实力的可怕人物，这样的人，心境自然十分了得，很多一般人看不透彻的问题，他们却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羽直接开口说，“如果是我，只要能杀死敌人，一丝一毫的机会也不会放过，哪怕是同归于尽，我也义无返顾！” 凌杰微微点头，然后笑着，“你的心够决，你的身手也必然比外人传言得要厉害。一个杀手，如果他的心里有感情，也就不能再杀人了。我说的对不对？” “对，杀手是不能有感情的，在杀手的世界里，是有一个信念——不惜一切代价把敌人杀死！”羽的声音不大，但是却清晰的传入凌杰的耳朵里，沙哑和低沉，决绝如刀，当真听起来有种让人心惊胆寒的恐惧。 凌杰释然一笑，“秦风调教出了一个好徒弟，如果我这一次被分派到黑暗监狱，那么……你就算和我一起去，有意见否？” 凌杰这话，平平的说出口，但是羽听了心里却惊起了波涛汹涌，黑暗监狱那个地方可是传说中的人间地狱啊……据说从来没有人可以从黑暗监狱里面出来，也从来没有人知道黑暗监狱里面的真实情况，只是外人传言——那是一个以人为食的地方！ 即便是羽这样的杀手，听到凌杰这句话，身体仍然忍不住跳了一下，不过她很快就开口说话了，语气依然平静，眼神若水，丝毫不像一个内心在惊骇的人，“九哥的话，羽从来都没有意见。杀手本来不该问为什么的，不过我今天实在有个问题想不明白，想请教九哥。” 凌杰微微道，“说。” “为什么这个人不是秦风师傅？”羽的问题很简单。凌杰却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羽又道，“是因为上次小九刺杀九哥的事情么？现在九哥对师傅起了疑心？对吗？” 杀手一般从来不会问原因，他们只求杀人，越是厉害的杀手就越少言少问，但是羽却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可见秦风在她的心目中的地位十分之高。 羽的话很锋利，像一把尖刀直接刺入了凌杰的心口，这一直是凌杰的心病啊，凌杰没办法不怀疑到秦风的身上。 秦风把车停路边，自己一个人去拿货，这不明摆着给了小九机会么……在凌杰重伤的情况下，秦分这种杀手不应该出现这种失误的。 羽继续说道，“如果师傅对九哥有二心，早就动手了。” 羽的话凌杰当然知道，但是凌杰在想秦风会不会有别的目的……不是凌杰不相信秦风，而是本能的就会朝那方面去想。 凌杰微微笑了，“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不可隐瞒。” “九哥请说？” 凌杰道，“如果将来你师傅和我对抗了，你会站在哪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