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丘妈妈站在那里，手指滑动屏幕。 由于没有经过悉心的呵护，人到中年，脸上已经布满了岁月的痕迹。 她对于宠物是否过敏这个问题，似乎非常关注，仔细地查看完资料，她才关上屏幕，重新抬起头来。 “丘丘，妈妈告诉你，养狗狗是件很严肃的事情，需要你陪伴、关爱、训练，还需要遛，而且还要给狗狗喂食和打扫卫生哦。你可以做到吗？”她弯下腰询问女儿。 “妈妈，我愿意。”丘丘开心的张嘴笑了，顾春这才注意到小女孩甚至还有颗牙齿是空的，还在换牙呢。 “要记住自己的决定，听到没有？” 丘丘妈妈皱着眉头，似乎犹豫了片刻，然后问顾春：“老板，你也看到了，狗狗买回去主要是为了陪伴孩子，你看能不能帮忙推荐下？” “推荐嘛，你觉得这只柯基挺适合丘丘的。”顾春带着她们俩来到宠物笼旁边，指着黄色的短腿小家伙说着。 笼子里的小家伙，看到店长大人和刚才喂它们花生豆的小姑娘一同过来，似乎都有种即将拥有新家的预感。顿时都从地上站起来，欢快的围在笼子边。 小狗们摇头晃脑吐着舌头，尾巴也都和汽车雨刷似的摇来摇去。 丘丘开心的指着黄色小柯基，拉了拉中年女子的衣袖：“妈妈，你看，狗狗在对我笑诶。” 中年女子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她决定购买宠物只是为了陪伴女儿，现在看到小狗憨厚可爱的模样，顿时心里也多了几分好感。 会笑的狗狗有好多，最有名就是萨摩耶和柯基了。 通体纯白的萨摩耶笑容被称作“天使的微笑”，而柯基的微笑则被业内人士叫做“蒙娜丽莎微笑”，无论谁都会感觉到温暖。 幼年柯基犬就能在很短时间内听懂简单的口令，成年后体现出的服从性和判断力更让人叹为观止。要知道这看起来娇小的短腿小胖家伙曾经是用来牧牛的！ 而在家庭生活中它却异常的理智，成年后很少在家中上蹿下跳、翻箱倒柜，到了户外开启越野模式，特别活泼。性格非常契合有小孩的家庭。 “就这只柯基了吧，要多少钱？”丘丘妈妈问。 “3000块。”顾春报出了心中的定价。 这只柯基的血统比较纯正，是本次拿过来的品种中少数的双血统犬。虽然最近因为黑心商大量繁殖以次充好扰乱了柯基的市场，但有品质的柯基价格依然维持在较高水平。 事实上若非看母女二人穿着朴素，应该不是什么有钱人家。这只柯基报价4000也是非常正常的。 没想到即便顾春有意降低了价格，还是引发了丘丘妈妈的惊叫。 “什么，3000块？” 丘丘妈妈的脸色都有些变了，她不可思议的拿起手机随便搜索了几个词，说着：“老板，你这也太贵了，你看网上报价，大多是1000块。” 顾春瞄了眼，屏幕上的搜索结果赫然便是那种付费推广广告。 “嘉云名宠柯基犬血统纯正价格公道；获得fci，cku，fci多家认证大型繁殖中心，100血统，柯基，颜色纯正，买后服务好好咨询热线:011-5721” 搜索引擎审核这类信息时，尺度极大，几乎不设置什么门槛，唯一的门槛的就是广告主的关键词出价高低。 而付出了高额广告成本的宠物售卖商，要从哪里弥补成本，从而攫取高额利润，也就可想而知了。 最终要为广告成本买单的，当然还是这些被低价吸引过来的小白消费者。 由于是网络出售，顾客除了视频图文视频，根本没有任何了解犬舍的途径。 无良的狗贩子就会用“串串狗”或者在周边郊区低价收来的土狗以次充好。为了抑制小狗生长过快，狗贩子就给小狗喂一些抑制生长的药。虽然可以使小狗个头长的小，但是小狗的心脏会不断张大，以后会容易造成心脏方面的问题。 这还不算最糟糕的，如果狗贩子再狠狠心，直接把刚出生的小狗狗染色、烫毛、甚至用血清来掩盖部分病犬的症状，就是人们通常说的“星期狗”。 这种狗买回家，不出几天就会死亡，而且还会给主人留下非常大的安全隐患。 价格当然会比正经的宠物店低上不少。 听完顾春的解释，丘丘妈妈放下了手机。她也知道网络上售卖宠物肯定不如实地购买来到可靠，只是3000元的价格有些太贵了，远远超出了她的心理预期。 她看了看有些瘦弱苍白的丘丘，突然间叹口气。 心里有个声音宽慰着她：“丘丘都这样了，甚至还能不能活下去都是未知数，既然孩子这么喜欢，你忍心剥夺她的快乐吗？” 另外一个声音却立刻进行反驳：“不，丘丘做了手术，一定可以活下去，现在要做的就是攒钱，把钱用在刀刃上！” …… 理智和感性的斗争在心里斗争着，终于，理智暂时占据上风，丘丘妈妈问顾春：“老板，其他小狗的价格呢？” 顾春大约猜测出这个价格超出了丘丘家的承受能力，但其他小狗的价格也都不便宜，甚至还要超出这个价格。 他一一报价，丘丘妈妈听了，微微摇了摇头。 似乎察觉到了妈妈的为难，小女孩的脸色变得很是沮丧，旋即又强作欢笑道：“妈妈，丘丘突然不想要狗狗啦，咱们回家吧。” “对不起，女儿”。丘丘妈妈摸了摸小女孩的头，眼角竟微微红了。 顾春也被这小女孩的乖巧懂事感动到了，看得出她真的很喜欢那只柯基犬，可顾春也实在没有多少降价空间了，况且，方才那只博美报价2000也都超出了她们家庭的预算。 可能她们看多了几百块左右街头摊贩售卖的宠物吧。 正在这时，丘丘妈妈的手机铃声响起来。 看到来电号码，她的神情明显闪过几分担心。 “喂，周医生，你好。”她悄悄走远，刻意压低声音。 …… “什么？太好了，终于找到合适的移植源了吗，真是太感谢您了，周医生。” …… “30万啊……我们想想办法……” …… “您放心，就是倾家荡产，我们也一定会治好丘丘……” …… 丘丘妈妈打完电话，面色更加的凝重了。 她走过来拉着小女孩的手：“来，丘丘，我们回家，妈妈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好”，小女孩乖乖的走过去，不忘记回头摆手道：“叔叔再见。” “小柯基也再见。”她在心里默默的说着，忍不住回头多看了两眼。 “丘丘再见。”顾春挥手示意。 怪不得叫丘丘的小女孩有些苍白瘦弱，怪不得她们穿着会这么朴素，原来小女孩是得了很严重的病症。刚才隐约听到了30万，这个数字普通人家要拿出来真的是非常不容易了。 哎，顾春叹口气，对着小女孩的背影喊道。 “丘丘，你家住附近吗？” 母女二人站住，转过头不知什么用意。 “那你有时间的话，可以常常过来陪陪狗狗哦，我和柯基都在这里欢迎你。” “柯基会在吗？”小女孩眼睛亮亮的，问道。 “很长时间内，应该都会在吧，”顾春比了个加油的手势，笑着回答：“所以你要常常过来看看哟。” “喵呜。” 窗边一直睡大觉的馒头肥猫抬起眼睛，看了眼满脸真诚的顾春，心里含糊道：“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