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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相知(1 / 1)




“不是开肺门,而是开肾门。”卢定安进门后便问姚慎那日所提到的道家问题有何深意,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姚慎神色平静一脸无辜的说道:“没有深意。”接着解释道:“当时想到了就随便说说,后来想了想觉得这中间没什么必然的东西。”卢定安没想到心目中偶像级的人物说话也这般不负责,哑然半晌后,才不甘心的将罗本逊对“开门”的认识提了出来,当时也只是无话找话,倒不指望姚慎能做出有价值的评论,却没料到姚慎却完全否定了这一观点。姚慎这一反驳不打紧,却把卢定安一下弄懵了,毕竟本门对麻黄附子细辛汤开肺门一说由来已久,这情形便如姚慎当日反驳补阴派的“阴毒相火劫”一般,直把个吴清嘉弄得暗笑不已。“罗本逊医生认为五脏六腑都要对外呼吸这一点,我赞同。”姚慎面上露出深思的神色:“五脏六腑对外交流主要通过呼吸、出汗以及大小便完成,而呼吸、出汗与大小便都分别归属于肺脏与肾脏,其余脏腑对外交流都要通过这两个脏腑来完成,这一点中西认识一致。《伤寒论》中麻黄附子细辛是用以治疗少阴(肾)感寒,方中麻黄逐邪,细辛归肺肾二经,正好用以导邪外出,麻黄细辛合用正好将邪气引入肺脏,然后由呼吸与汗液中排出体外藏象学说的解释确实是用以开肺门。”“不过,在联方中千万不要这么看。”姚慎加重语气道:“如果这么看的话,那是你对联方还存在着某些误解,如果不能弄清楚这一点的话,在临床的运用始终会存在着某种不足。”这一肯定之后的否定却将卢定安弄得一头雾水,同来的吴清嘉、费子建也不比卢定安高明,三人不由你看我我看你,俱不清楚其中的含义。姚慎道:“我们的研究对象是慢性病,所针对的是西医所束手的疾病,这类疾病在我看来是由于脏腑功能失调后,各脏器不能得以正常的温升,导致隶属于各脏器的木火土金水各色升发之气纠结于内,从而导致‘君不能君,相不能相’、体用失常的‘相火’。这种情形,用《易经》里的话来解释就是:‘龙战于野,其道穷也’。”“正常情况下,各脏器有其温升凉降,其中阳明胃为五脏六腑之海,各脏器在升发过程中都在阳明汇聚,是故《易经》云:‘见龙再田,利见大人、见龙在田,天下文明’,然后再‘飞龙在天’、再‘亢龙有悔’的凉降,当脏器的升发失常后,各脏气纠结于阳明以至于不能‘飞龙在天’,没有正常的温升,凉降便也无从谈以正常,于是就有‘龙战于野,其道穷也’之说了。”姚慎眼睛看着吴清嘉,大有深意的道:“其中肝脏主生发条达,当肝气也不能正常升发时,其表现尤烈,于是出现手足发热、五心发热等证,当用乌梅丸复其升发后,纠结的群龙无首,于是手足发热五心烦热等症状消失,但这时其余脏腑功能尚未得意恢复,于是继续以小青龙汤、葛根汤予以调治,这是联方的真义。”吴清嘉这才明白,姚慎这是在再次提示用乌梅丸后手足发热消失的原因了。姚慎再次强调道“葛根汤与理中汤相配伍以开脾门,小青龙汤与乌梅丸相配伍以开肝门这倒没错,但麻黄附子细辛汤在这里一定是用来开肾门的。”“麻黄附子细辛汤与四逆汤相配,除了‘一走一守’的奇正相配外,更有‘从阴引阳,从阳引阴’的妙味(少阴经引入太阳经),如是开‘肺门’一说,就失去其中的妙味了。”“这虽然只是细微的差别,但意义却大不相同,只有按最正确的理解才能将其发挥最大功用。”由于听过姚慎用《易经》说医理的经验,三人倒也不惊讶,吴清嘉问道:“那关于‘龙战于野,其色玄黄’又该做何解释?”“这句话,各易家解释的版本不同,单从医理看来,这应该是指‘坤厚载物’,各脏器的气机之‘龙’在正常的汇聚至坤的情况下,坤能兼收并容,而各脏腑的气机之‘龙’在归于‘五脏六腑之海’应是吉祥之兆玄黄是古时帝位象征。”“另外,从《易经》对玄黄的描述:‘夫玄黄者,天地之杂也,天玄而地黄’可知,‘坤’是天地交通之要,当气机之‘龙’纠结于坤位时,便出现‘阴疑於阳,必战‘的情形,于是变症丛生。”钱木二老于《易经》本有多年研究,再加上临床经验丰富,是故一点就透,但年轻一辈的就不可能一步到位,所以,近段时间来,姚慎一直在附一落实联方在临床的运用问题。在与这些年轻一辈的世家子弟接触中,有几个人给自己的印象较深,一个是眼前的吴清嘉,一个是有半个师兄之谊的罗本逊,还有一个便是眼前的卢定安了。吴清嘉年龄在诸人中最小,最是活跃好问,常在各科室间溜达,这卢定安的开肺门之说也给了自己很大的启发,而费子建是费老特别交代了要照顾的,是以,姚慎便想刻意提点三人。“这样吧,我给你们说说我过往的经历,这或许能对你们有所启迪。”姚慎长身而起,踱步到窗前。窗外是一副流动的画面,画面上车流不息,人潮涌动,再远处就是钢铁林立的水泥建筑到处是秋日里眩目耀眼的光,让人远眺时只能轻眯了眼。实在是欠缺那让人赏心悦目的景致啊!姚慎暗叹着。除了在高大的建筑缝隙中偶能见到一点绿意外,就只有那显得日益低矮的小香山了。不过此刻小香山的枫树叶也是红得发黄,在这烈日下抬眼去望可是需要勇气的。良久,姚慎低沉的声音道:“还在梅县的时候,我常常为临床上所遇上的某些病人而困惑。比如,一个明明舌质胖大舌边有齿痕的脾虚病人,当我用理脾升陷汤或是理中丸一类的对证方子,却只能让其有所好转而不能痊愈,甚至一个脾阳虚的病人在服用温运中阳的理中丸后,病人却出现牙龈出血的上火症状;又比如,对一个舌根部苔黄腻而小便黄大便结的湿热病人,给其服用清热化湿甚或是泻热通便的方子,病人的舌苔在服用药物后舌苔是正常了,但没过多久这黄腻苔又来了。”“而有时候,我们却又无心插柳的甚至是莫明其妙的将某些病治愈。就比如,我曾经给一位胆囊炎併胆结石的病人开了张锡纯前辈的金铃泻肝汤,用以舒肝理气止痛,却没想到,在服用副后化验乙肝五项与肝功能时,病人的表面抗原竟然转阴了忘了说明的是,病人在年前参与单位体检时查出是有乙肝的!另外一个就是,我翻看某些中医杂志时看到有报道说,用黄芪桂枝五物汤以治疗腰椎骨质增生引起的疼痛很好,我于是也在临床运用,其结果是有效果不错的,也有根本没效果的。”这些情况,只要有了数年临床经验的都应该有过经历,是以卢定安与吴清嘉都露出“心有戚戚焉”的表情,独有费子建,因为在京城时看病的对象俱是一方权贵,其父为郑重计,在用药时多不敢放手让费子建施为,是以其临床经验单薄,对其体会不深。“而我自己,就是个缠绵多年的无心烦热相火妄动的病人,曾服用过滋阴清热、泻火清热甚至是引火归元的多个方子却难以好转的病人,所以,对于这些让我困惑的问题,我较之常人便有一种更强烈的窥破其中玄奥的欲望。”那段时间,姚慎服用的六味、知柏地黄丸类成药得以箱计,中间又杂以调胃承气汤、大承气汤类方子,用以加减的清热燥湿类的黄芩黄连黄柏也不知道用了若干,其后自悟了奇正相配的理脾升陷汤与参赭镇气汤,便一直服用清气分热的白虎加人参汤,间以理脾升陷汤以调和升降之机,但收获却是甚小。卢、吴、费三人静静的听着姚慎的叙述。窗外有微风拂过,将窗帘向两旁轻轻掀动,便如立地竖起的一道绿色波浪,看起来甚是舒服,而负手其中的姚慎便如那激流中巍然独立的孤峰,又或是便欲乘风而去的仙人,这晃眼间的错觉让人心下不由暗生膜拜之意。蓦地,姚慎回过头来,微笑道:“或许我是讳医而不欲别人诊治,或许是我过于对中医的执着,我就这么一直自己辩证自己开方然后自己服用,虽然病情依旧没有进展,甚至出现了两颊黑斑、手足酸软无力以及长期失眠等诸般不良之兆后依然如故。不过,总算我一番心力没有白费。”姚慎的病情好转乃至痊愈,其中隐情不足为外人所知,但当年的一些想法却确实有些可取之处,并能与现在的联方理论有所承启,如将之说出,定能给他们不小的启迪。姚慎暗道。(中姚慎好转的情形于相火论一节的理论不太吻合,见谅。此时,逆光看向姚慎的卢定安三人只能见到姚慎那淡淡的笑容,那笑容便如冬日里的醇酒一般,清香甘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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