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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魂32
《笑熬糨糊绝不低头》晚会的现场一直是热闹的,虽然在节目中有一点略带着争执意味的对话,但这更符合这个晚会的主题,而现场也一直保持着较为活跃的气氛。不过,当昶宇那轻飘飘的几个字一说出来之后,现场却似有一股无形的冷意。白血病!这个在医学领域里的“珠穆朗玛”,珠穆朗玛本是一座山的名字,一坐人类心中的金字塔,在这里,它却代表着不可逾越望而止步高山仰止的意思,一个能让所有医疗工作者深深自卑的意思。
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有一部叫《血凝》的日本电视剧,其主角所患疾病就是白血病,那时候,它有一个令听者变色的名字血癌!而它也确是声名实归,从发现它存在之日起的短短的几十年内,不知道吞噬了多少鲜活的生命!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化疗药物及本世纪初的骨髓移植术开始运用后,它恶魔般的步伐才开始在人类面前却步,不过,却不能说人类便已征服了它。首先,是放疗化疗药物仅能延长患者的生命,却不能在根本上解决问题,而这类疗法的负面效应也难以逃脱恶魔帮凶的嫌疑;其次,骨髓移植虽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放化疗的负作用,但相应的又带来了伦理问题(患者基因的改变)、排异反应等;并且,就算我们将上述的问题都忽略,就算临床能有足够的造血干细胞可供移植之用,就算每一个病人在经济上都能承受这类治疗,病人还是在或十年或二十年后离开我们。其实,现代医学所能给病人交代的就是姑息疗法。
麻朴直、谢长江、谭主任这等几位专家在听到这几个字后,便用一种看死人般的眼神看着姚慎。西医对白血病虽不能从根本上解决,但多少也可以说是能治吧,从这个角度来说,危医生不算违背比武公平的原则,那么,也就是说这第二场比试根本就不用进行。
或许昶宇也根本就没指望姚慎能拿出什么治疗方案。
因为,白血病本身就代表着
不可逾越!
谢菲,在节目中一直饶有兴趣的听着姚慎研究姚慎的谢菲,在乍听到这几个字时,巧笑滟滟的表情顿时定格,一只小手不自禁的抓住站在她身边的姚慎。
是荣誉相关令一向矜持的她变得如此不堪?还是因之而感觉到恐惧、无助、失望?
而姚慎在听到这几个字时,面色变得有些苍白,脸上的表情也颇为奇怪,似乎有点震惊,又似乎是早知如此但又难以接受的样子,他在下意识中握住了盟友谢菲的小手,粗大的手上青筋根根暴起!
他的手是否已沁满汗滴?他是否已准备放弃?
就在众人都以为一切即将结束时,却突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更深寒的冷意,让人不禁寒毛倒竖!众人将诧异的目光循着这股森寒望去,只见姚慎那原本已低垂了的头又已高高的昂起,众人在他的眼中只看到一股让人竦然而动的
战意!
只听姚慎用沙哑的、但坚定的声音说道:也许,我根本就是不自量力,但我对这病人的确产生了一点兴趣。如果大家没意见,我愿意试试。
姚慎竟然以一己之力便欲挑战那至邪至恶至毒的白血病魔!
士当慷慨赴以死!
或是姚慎在瞬间就有了应对的妙策?
也许
只不过是一个信念
绝不低头!
科教楼外有一个凉亭,亭里一石桌,几个石凳;亭外几棵柏树,粗可臂抱,枝叶浓郁,苍然古意;在亭外立着个石像,其着古衣长袖,峨冠而耸,形容儒雅,目中更有一悲天悯人之色,使人油然顿生一股敬意却是中医圣人张仲景的之像。
姚慎在大学期间便喜在这长亭里看书,或是与同学在此处高谈阔论,在迷恋气功的那段时间,更是每天都早早的来到亭子里站桩练气,以期一沾圣人之灵。
不过姚慎此时却没了这般闲情,确切的应该说是面色凝重。经过一天的查找,关于中医治疗白血病的资料可说是了无收获,西医的书籍也看了一些记载,其结果是让姚慎原本沉重的心变得几乎没了信心,或许白血病本就非人力可为。姚慎不由对麻人旺有些许微词,当时若不是他在姚慎一时失神之下,暴然而起将身体控制,姚慎估计也不会说出那番话来。想起当时情形,姚慎不由又有几分后怕,如不是有印堂那颗福痣的绝妙避难所,姚慎估计已被“驱逐出境”。没想到那家伙的反应这般激烈。姚慎喃喃自语。
在姚慎那可怜的四年内科临床经历中,很荣幸的接诊过一例白血病病人。那患者约50岁年纪,发病前在沿海开发地的一家制鞋厂打工,也许是苯制品类化学物质接触过多以致得此恶疾,姚慎记得,从发现不适到死亡的时间不过短短的一个月。那病人是在死前的一天进梅县中医院的,血象化验白细胞20万,当时姚慎是刚悟出“联方”,可说是初生牛犊,对化验所提示的病种夷然不惧,当天就开了中药,并让人煎好让病人服用,不过病人的症状并未因此而有所改善,只萎靡了一个晚上,在第二天就阖然而逝。对于病人的死亡,姚慎可说毫无责任:医院里没化疗药物,梅县比较偏僻,看病人病情发展的势头,就是临时让人去买,估计也是毫无用处。对此,病人及院里对姚慎的处理都无异议,但姚慎却感到很愧疚,因为当时他根本就不打算用化疗药物。
想到这里,姚慎的脑中浮现出一张脸来。这张脸可说是上帝巧手妙施所得,细如弯月的眉,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鼻子小巧而挺拔,赔上一如樱般的小嘴,整个面部的搭配就是让人看了觉得,舒坦熨贴,然后就会产生一种心痛的感觉,它太精致了,太细腻了,精致细腻得让人心痛,再加上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肌肤,顿时会让人暗叹:天妒红颜啊。她站在晚会现场时那沉静或者说是面无表情的神色,小口轻启的毫无起伏感或者是了无生气的说道:大家好,我是。
“我是舒雅淇。”似乎有人在姚慎身边说话,不过姚慎两手抱着头,兀自沉迷于自己的情绪中,以为是自己脑中的想法,便姿势不变。那人没奈何,只得又道:“姚医生,姚医生,是我,是舒雅淇呢。”
姚慎这才应声抬起头,只见一玉人立于面前,却不是舒雅淇又是谁来着?姚慎忙站起身来,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有些累,没注意,对不起。”
舒雅淇将纤细的手轻轻一挥,道:“没什么,请问我可以坐下来吗?”
姚慎忙手忙脚乱的说道:“请坐,请坐。”
舒雅淇穿着一件磨砂牛仔裤,活动起来甚是方便,当下毫不客气的坐下了,说道:“没事到处走走,没想到就碰上您了。”稍顿,又说道:“我们可以聊聊吗?”
姚慎有些机械的说道:“很好啊,我们聊聊。”舒雅淇年龄十八,姚慎三十三,但这时候姚慎完全失去了在病房时的老练,好象一个十八的少年,而舒雅淇反倒变成了三十三一般。
舒雅淇恬静的笑笑说道:“我在两个月前,不知道什么原因,当时出现胸口处疼痛,并伴随着发烧,在医院里输了一晚的液体,没一点好转,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运,我当时就诊的就是医大附一院。”说道此处,似在缅怀一般的笑笑,估计是在回味初时的同学、父女之类的亲情。
姚慎见她住口,便说道:“是幸运呢,如不是你发现早,你现在估计。”说到这里,姚慎便停顿下来,下面的话不太好出口,她的病情与以前姚慎碰到的那个白血病患者何其相似。
舒雅淇似乎很理解的笑了笑,说道:“估计早就死了吧?呵呵,很多人都是说了一半就不说了,其实实情我早就知道了。”说毕,对姚慎摆摆手,说道:“你别说话,听我说吧。我之所以说不幸,是因为我根本就不应该去检查什么,当时就应该让自己发烧而死。”
舒雅淇是徐梧国防科大的大一学生,是令人眩目的天之骄子,也是父母心中的骄傲。舒雅淇的父母亲就是一般单位的普通干部,薪水不高,在得知道舒雅淇患上白血病后,两人的头发在短短一个月内竟然全白了。一是因为忧心爱女患此恶疾,此去定是凶多吉少;一是为了筹备高昂到令人咋舌的医疗费用,虽然他们的存款以及学校师生的捐款能应付目前所需,但今后的进一步治疗却是万万难以负担。化疗的每一疗程是710天,每一疗程结束后,结束二周再进行第二疗程,其目的是使正常的造血恢复,且诱使休止期的病细胞进入增殖期,有利于下一疗程的杀灭,如此直到缓解期。舒雅淇的运气颇好,竟然在两个月内就没有了白血病的症状和体征,接下来的治疗就是等待适合的受体进行骨髓治疗,或者进入下一轮的化疗。
“前几天配过一次型,没成功。家里实在是没钱了,连这次配型的钱也是以前同病房的一阿姨资助的。她也是白血病,刚开始化疗,见我家缺钱,就让老公先拿了给我,还说有合适的配型的话,就只管去做移植,钱他们先垫付,等我好了再筹钱还她。其实他们也不是很宽裕,不过是可怜我罢了。”舒雅淇神色平静,就恍惚在说着别人的事情,只是偶尔说到父母时以及后面那位阿姨时,才露出一点心痛的表情。“我实在是难以忍受化疗带来的痛苦,也不想再看到父母以及那位好心阿姨为我做出牺牲,后来听了昶宇医生的建议后,我就来了。我知道,这场比武是媒体炒作的,进你们医院应该不要花钱,再说,又不需要做那令人恐怖的痛苦,既然这两者都能避免,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舒雅淇在上午就进院了,姚慎当时就去看过她,然后中午、晚饭时分也去看过她,对她的饮食、二便、睡眠等情况,事无巨细的都问了一遍,惟恐漏掉了什么,所以,她所说的很多东西姚慎都知道,不知道的就是亲情友情这部分。
舒雅淇看着怔怔的姚慎说道:“姚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在来前,我看过相关的报道,也读了网络版的《笑熬糨糊》,对于你参与这场中西比武的目的应该很清楚,我知道你不是为了你个人的声名而战,这一点我支持你。祖先的东西我们丢失了太多,我们没理由不战。”说道这里,舒雅淇悠然一笑,动作在明亮的路灯中有着难以形容的典雅,道:“我在这段时间里看过很多资料,甚至教科书,知道象我这种急性白血病的寿延,就算做了移植手术后,也多活不了几年,所以,你完全不用为我担心,如果治疗失败的话,就算是我为中医事业做一点贡献吧。”
姚慎心中木然的想道,这丫头精灵古怪,几乎什么都懂,原来是自己看过了资料,小小年纪的就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样子,真难得。其实,在姚慎的心里隐隐的露出一个人的影子,骄傲、倔强而又善解人意,甚至在自己生命都难以保障时,都还替着别人着想。却不是青莲是谁?
舒雅淇突然涨红了脸,说道:“姚大哥,可以和你商量个事吗?”没待姚慎反应过来,舒雅淇已把臻首探了过来,飞快的将姚慎吻了以下,然后飞快的跑了,只留下一路欢畅的笑声。
姚慎一时呆了。这丫头,胆子也是这么大,简直跟青莲一般。
月色明亮,树影绰约,恍惚在每一个影子后面都有一个人,一个声如银铃的丫头。
却不知道身后的树影中竟然真的走出了一个人,这个人先是低低的叹了声,待走到姚慎身边了才说道:“这丫头,真是难得啊。”声音清脆,也是宛若银铃。
姚慎闷声问道:“谢菲?”
谢菲下了班后预备去找姚慎商量相关事宜,却在亭子里发现二人,当时好奇心起,便躲在后面偷听。此时见姚慎动问,谢菲也不回答,径自说道:“据说,白血病的化疗令人极端痛苦,有人甚至说道,如果国民党早些年知道有化疗药物的话,也不用花尽心思去弄什么老虎凳了。”
姚慎看不出她神色中喜忧之色,只好说道:“什么意思?”
谢菲缓缓的掉过头来,说道:“姚大哥,我现在知道你当初为什么要接下这个病人了。”不计条件,不计后果的去维护一个患者的生命,不管于公于私,或许都是令人敬佩的。“不管怎样,我希望姚大哥能令她快乐。看她生涩的样子,多半是没谈过恋爱,那应该是她的初吻啊。姚大哥,你魅力无处不在无人能当!”
姚慎初时见谢菲说得真诚,心里也是很感动,但后面就有些不象话了,看她故做一本正经的样子,姚慎不由莞尔。到徐梧的这几天来,可以说是每天都过得惊心动魄,刺激无比,但也带给他极大的压力。此时见谢菲一副网上聊天的样子,也不禁恢复了当初的疲赖样子,涎着脸说道:“看来我们菲菲是曾经沧海,阅人无数啊。”
谢菲其实心里有点酸酸的,但听了姚慎的调侃,这酸味便变成了几分羞恼,擂起小手在姚慎身上猛敲,口里嗔道:“姚大哥,姚师兄,你作死啊你。”
姚慎也不躲避,任她发飙,口里也是呵呵直笑。
其实姚慎很清楚,或许舒雅淇没谈过恋爱而吻了他,但何尝又不是她为了减轻自己的压力;谢菲之所以放下矜持来与自己笑闹,那何尝不是想让自己轻松上阵。想到舒雅淇那惨白的面容,那瘦弱得便欲飘起来的身子,姚慎心里的压力倍增,当下强自振作精神,将身形一挺,轻呼了一口气,道:“白血病,我来也。”
姚慎的声音并不响亮,但听在谢菲耳里,却觉有一股说不尽的豪气,那月明清风,柏影轻摇,蝉唱虫鸣,便似一齐来与姚慎应和一般,让人心血沸腾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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