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那日洛书魂联络完毕龙楼试剑之事,亲上武夷山玉清峰向剑门大法座墨稀夷禀报,将各大剑莊近况与一路所见所闻禀明清楚。除元军犯境,金刀重出之外,末了他还提及一事,让墨稀夷颇感震动。 “还有一事,不知当不当禀明法座。” “但说无妨。” 洛书魂喏了一声,说道,“刀门传言赤麟王闭关行将圆满,正教之间因盟约一事有人心怀不满,又起了争执,季鹤松在与伏天阙的交手中落败,离开刀门出走江湖。现下刀门中四分五裂,在江湖中常有不受管束的弟子屡屡生事。” “想必此次各大剑莊被围攻与此大有关联。” 洛书魂点了点头,“难保不是。只是就这样下去,不止百年之盟撕毁在即,刀门与整个江湖的仇怨都只会越结越深。” “此三件要紧事我自会与其他法座商议对策,好在龙楼试剑之期将近,届时十二庄同时赴会,我等再做安排。洛游使一路风尘仆仆,着实辛苦,且在玉清山将息几日。”墨稀夷说完,双拳在胸前略抱。 洛书魂急忙长揖到地,“法座言重了,实乃洛某分内之事。”说完,连退三步,撤出堂去。 出了会客厅,早有一名童子候在门口,“洛游使,这边请。”那童子彬彬有礼,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便自行走在前面引路。 洛书魂见他虽然年纪甚小,尚未弱冠,可是一身朴素青衫,粗布长靴。行动举止,分寸恰好,加之不苟言笑,表情肃穆,便还了他一礼,跟在身后走去。 他们从会客厅处,沿着宇清宫两旁的游廊小道下到广场,行至广场边缘,透过缭绕的云雾和树影,金光灿灿的鳞片不时映入眼帘。童子引着洛书魂从左角岩石砌成的山道一径向下,来到玉清峰的背面,却见是一道缘山壁而建的松木古亭,亭子两头各有一方颇为宽敞的观景台。 过了古亭长廊,又是一座较矮小的山头,却比宇清宫的所在更加宽敞平整。此处于周围古树青藤,郁郁葱葱之间建满了低矮的住房,一应流水,膳房,耳室实用建筑毕备,显然是供居住之用。 “洛游使,您看是此处膳堂用饭还是那边亭子里?” 洛书魂微微一笑,“只一年不见,墨法座舍下的客房又华丽了不少。不过,我还是喜欢山水之趣,还是在凉亭吧。” “是!那请洛游使先行赏玩一会儿,我这就传饭到亭上。” “有劳童子!” 洛书魂来到松木古亭,凭栏而望,只见一条绿绸从圣明峰上泄下,一波三折,回环往复,越流势头越猛,淘淘如天水经过自己脚下的峡谷。与两岸岩壁碰撞迸发,一时间,翡翠飞溅,碧玉化雾,轰鸣之声不绝于耳,清爽之气萦索心头。加之两岸古榕巨柏,草木繁荣,猿啼鹊鸣,更是一派生机勃勃,完全不似北方之苦寒荒芜,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洛书魂有感而发,信口作来一诗云: “仙境由此别何址,名园无垣竟瑶池。 灵河水阔千千顷,一脉途径亘古石。” 他此时与明山秀水相对,暂无俗务缠身,又身处法座脚下玉清峰上,无须担心刀光剑影的纷扰,雅兴正浓,待要再做一首,却远远发现对岸陡峭的岩壁上又一个人影在攀爬。洛书魂定眼看去,只看见那人背着竹筐,似乎不像是来犯之敌,正心中好奇,突然看见那人失足跌落下来。 洛书魂无暇细想,纵身越出亭子,将手中扇子顺势朝前一甩,半空中脚尖踏着扇面儿,借力又是一个筋斗,转眼便来到那人身后。正要伸手救他,却冷不防被那人回头一个窝心脚踹了下去,洛书魂眼看就要掉到湍急的水中,纵然有通天的本领,一旦落下去也势必尸骨无存。正在绝望之际,一条钢筋铁索拦腰套在了他的腰上,洛书魂只觉腰腹间一股雄浑的劲力,将他拽了上去。 有了着力点,洛书魂凌空一转,稳稳落到岩壁上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站住脚之后,洛书魂顺着绳索看去,原来救他的人正是害他的那人。粗布白色麻衣衣裤,草绳麻鞋,虽然带着竹皮斗笠,白色纱网罩着脸,可从那人身形上,洛书魂还是认出那人是位姑娘。 只听她用银铃般的声音问道,“你是何人?” 洛书魂尚未兴师问罪,反倒被她问起是何人,心中虽然愠怒,可是见她一介女流,声音灵动可人,怒起已自打消了两三分,恭敬的施礼回答,“在下洛书魂。” “你就是剑门龙游使洛书魂?” “不才正是在下。” 那女子摘下斗笠和面纱,一张瘦长的鹅蛋脸美人儿顿时出现在洛书魂面前,眼见她皮肤白腻通透似羊脂白玉,柳叶眉毛乌黑发亮,双眼修长有神,樱桃秀口,玲珑开爱,此时正望着洛书魂眉开眼笑的说道: “我还以为是罢了,既是自己人,就不怪你咯。”说完,得意的摇头晃脑。 “怪我?洛某见姑娘坠崖,情急之下出手相救,本来一番好意,却被姑娘飞起一脚踢中,险些命都丢了!情义至此,难道还见罪于姑娘?” “我用你救?” 那女子鄙夷的说道,“我自打出生就在这谷里长大,攀岩涉水如履平地,何曾坠落下来过?” “那难不成刚才洛某是眼花了?亦或是撞鬼了?” “我还以为龙游使有多大本事呢,看来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你这小丫头,年纪不大,口气不小,难不成你还见过几代龙游使?” “见是没见过,可我听我爷爷说,这‘明水’河的名字就是龙游使给起的,你瞧!”说着,小姑娘指着头顶。 洛书魂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块凸起的巨大石台的下面,赫然刻着“明水”二字,每个字的比划均有尺来粗细,雄浑苍劲,异常醒目。 “这是!” “刻上去的,不错,用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