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醒来的很早,窗帘上已经有亮光透进来,懒懒的伸过手挡在眼前,腰间有一只手搭在上面,难以忽视的疼痛感袭上大脑,我维持着斜躺着的姿势不动,良久,才低低的叹了一口气。 并不是对昨晚的事情觉得有所懊悔,或者是自怨自艾,毕竟当时我是清醒的,所谓酒后乱性……确实也有一点,但是总归是自愿的,作为自己清醒的时候做下的决定,如果后悔那也没这么必要。 可能是我的动作惊醒了萧檀阳,他缩了缩身体,放在腰上的手把我准备起来的身体拖了下去,抱的更紧,低声嘟囔,“还早,你昨晚累了,多睡一会。” 脸突然有点发烫,我有些不适应的想推开他的手,“我要起床了。” 他把头埋进我肩后,短短的头发在背上划来划去,有些发痒,“下午的火车呢,你不累,昨晚也只做了一次你就睡着了……” 脸腾的烧了,腰部的酸麻感突然清晰了起来,我用力推开他翻身下床,皱着眉头捡起地上乱糟糟的衣服,忍着后面的不适感,房间里还残留着昨晚的酒气,他揉着眼睛半坐起来,打了个哈欠,被子滑到腰间,“衣服不能穿了,你先去洗澡,我要人送衣服上来。” “算了,我洗完澡就回去,再换衣服。”我随便套了一件不知道是谁的衬衫,走到一边去喝水,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给房间里投上一层暧昧的暖黄,我喝了几口水,推开浴室门准备洗澡,进去的时候突然转头看了一下躺在床上的萧檀阳。 他靠着床头坐着,被子根本没盖住多少,露出并不十分明显的肌肉,嘴里斜斜的叼着尚未点燃的烟,手里拿着打火机,瞧见我看他,眼睛一眯,眼神是十足十的挑逗。 我面无表情的转身进浴室,洗掉身上有些粘腻的感觉,用力抹了一把脸,双手撑在墙上,任水柱淋在投上。 我爱他么?也许吧。 清理好身体,我围着浴巾走出浴室,抖了几下衣服,慢慢套上,萧檀阳已经穿好衣服,叼着烟靠在窗边,窗帘已经拉开,吹散房间里的酒气,一室的明亮。 他弹弹烟灰,眼神在我的脸上游荡,有些游离,“要我送你吗?” 我摇摇头,伸手拿过他嘴边叼着的烟,靠在窗边狠狠的抽了几大口,眯着眼睛看着窗外,“我先走,你在这边也有自己的事,不必多管我,反正过不久你也要去学校。” 他拉着我的手臂靠拢,在我嘴角吻了一下,从身上传来淡淡的烟草香,有些紧张的脸柔和起来,嘴角微微翘起的看着我,“自己小心。” 我回了他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将烟在桌上摁熄,转身出门。 回到家里,免不了又被妈妈念了一顿,换了衣服,整理好的行李里面又被塞了几个大包,大概是什么土产,妈妈在一边念,一个人在外面,一定要记得照顾自己,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千万不要感冒,你们年轻人就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我和唐小沐噗的笑了出来,被她在脑袋上一人敲了一下。 出门的时候,我拥抱了一下白苏,“我不在的时候,辛苦你了,有事情就打我电话。” 她有些僵硬,随后才慢慢的把手放在我肩上,低低的应了一声好。 上火车的时候我看了一眼站台,萧檀阳果然没有来,忽视心里些许的失落,我被唐小沐拖上了车,一路颠簸到了学校,现在也已经六月了,之前有些冷清的宿舍也多了些人,大部分都是来办最后的毕业手续的,唐小沐到了寝室,抱着阔别差不多半个多月的电脑泪流不止,“亲爱的,我终于回来了。” 我懒得理他,去浴室擦了个脸,随便吃了点东西,打断他跟电脑的相亲相爱,去辅导员也就是莫一那,把之前在家里准备好的材料交上去,还有各个部门的盖章,和学联会的交接,寝室的整理,一些乱七八糟的琐事,几天过去,才有闲心坐下来好好休息,刚喘口气,就接到田芳的电话,说是学联会的内部欢送会,我笑了几声。 欢送何玉他们,好像就是不久前的事情,一下子就轮到自己被人欢送了。时间总是在不知不觉中溜走,推开寝室的窗户往下看,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拖着行李准备离开,整个学校都弥漫着一股离别的味道,我沉吟了一下,关上窗户出去。 在ktv包厢举行的小型餐会,大家都是认识的人,当然很放松,田芳依旧一身紧身皮衣皮裤,涂的猩红的口红,拿着话筒边歌边舞,我端了酒站在一边,她挽着手臂贴上来敬酒,有人起哄,我面不改色的喝了下去,她知道我不能喝酒,所以用的都是果汁,当然别人不知道。 人多的地方有些闷,有人脱了鞋子站在沙发上高歌,低下狂欢一片,群魔乱舞,我开门出去透气,靠在墙壁上,脱下眼镜舒了一口气,身后一声门响,是一个小女生,怯生生的朝我喊了一声,“师兄。” “嗯?”我转身看她,她脸有些红,瞄了我一眼,大眼睛估计是因为酒的关系,带着点水光,声音细细的,“我……” 我耐心的看着她,戴上眼镜,等着她说完。 “我喜欢你!”她涨红了脸,衣角已经快被绞烂,半天憋出一句话。大概是用尽了力气,胸口急速的上下起伏着。 我微笑着抱抱她,“谢谢你。” 绝对是真心实意的谢谢,被人喜欢,始终是一件好事,不是么。 我提前走,临走时跟他们一一拥抱过,有女生红了眼睛,田芳坐在一边灌酒,瞪着我,出来的时候才哼哼的说,“临走的时候还有女生告白,是不是很爽?” “你吃醋?”我反将一军,她从鼻子里哼出气来,“居然敢让我家小瑶瑶伤心,要是别的男人,我早就灭了他了。” 我哈哈笑了几声,“别欺负小女生。” “我欺负她?”田芳横眉立眼,“整个学校谁不知道她有我罩着,谁敢找她麻烦。” 她喷着酒气,站在花坛边上指点一番,随后跳下来,高跟鞋在地上敲打,“你不考研?” 我摇摇头,“目前没这个打算,还是先工作吧,解决家里的事情是首要的。” 她在背后唧唧咕咕碎碎念,我转头过去又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也只好笑着往前走,她在我身后,踢着一个啤酒罐子,罐子在地上滚动,哗啦哗啦的响,在空旷的夜晚,她轻声哼着歌,带着酒后的沙哑和一丝迷蒙,我侧耳听了一下,是一首有些耳熟的英文歌。 “tothappessihaddoneeverythg buthaddonenothgbebedandaedof theundfootstebecaeloudereveryday thenoticethefactthereastie iasabelieverlifebeyselfays andasaskghetheriouldalive giveareanhynotadoptthisay orjudtoguiltytocurabless tellhyhynotptheaylive aybeheartlookedesealbetterfor……” 我凝神听了一会,会心的一笑。 每个人都有权利选择自己的道路,坚持自我是件好事,但是需要强大的内心来支撑自己,每个人也都会迷茫,这并可怕,关键是在迷茫中,也要能看清楚前进的方向。 我的方向是什么?我想要的,只是心里的期待能实现,看清楚那些生前错过的人,那些爱着我的人,我不想再一次错过和放弃。 抱憾死去,然后重生,回到这个世界,我想要的,也不过就是不要让自己再遗憾错过,如此而已。 莫一为我拿到了先泰的鉴定书,已经盖好了章,鉴定评语也写的中规中矩,不太像乔明桐的风格,不过懒得管这些。 他会心一笑,拍拍我的肩膀,拿着学校的推荐书,我去了另外一家生物科技公司,凭借先泰的鉴定书和学校的推荐,成功的被录取,搬去了员工宿舍;唐小沐追随白苏的脚步留校考研,每天打电话来嗷嗷叫累,但是还是认真的对我说,他想要追随白苏的脚步,不管白苏最后能否回应,他都不会主动放弃这份努力。 我不能说什么,只能偶尔跟白苏通电话的时候,隐晦的提起他,白苏有她自己的想法,谁也无法干涉,对于他们以后的结果,我也只能祝他好运。 萧檀阳并没离开先泰,在那里成功转成正式职工,并没用萧爸爸的关系去政府,见面的时候嬉皮笑脸的说,是因为想要学习更多的东西,我反手抱住他,心想,他大概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努力着吧。 时间就这么过去,停下来的时候,看看四周,也会感叹一声为什么时光过的如此匆忙,但是忙起来的时候,也常常觉得为什么过的这么快。 跟萧檀阳平常打电话联系,偶尔在酒店见面,激情之后他喜欢从背后咬我的肩膀,因为我不准他在脖子上留下痕迹,只好在衣服遮住的地方发泄,他也不说什么,只是宽容的笑。 萧老爷子看到我的时候,还是会横眉怒目,我只是微笑,久而久之,他也就懒得再多说什么,只是叹气说你们这些年轻人。萧檀阳死皮赖脸的跟着我回家,妈妈看到我带他进门的时候,脸臭了好一阵子,后来无奈我的坚持,也只好眼不见为净。 一年之后,萧檀阳已经在先泰升任骨干,随即一声招呼都没打,就从先泰辞职,注册开了属于自己的公司,嬉皮笑脸的要我帮忙,我又好气又好笑的看着他,他缠上来,低低的说想天天都看到我,不然心神不宁无法工作,我瞪着他。 “那你之前的工作呢,就这么辞职?先泰肯放你走?” “没事,乔二哥也有些没想到,不过没说什么。只是笑着说祝我成功,”他把头放在我肩窝厮磨,“爸爸也没什么意见,一家小公司而已。” “准备做你本行?”我问,他笑笑,“嗯,起步比较快,以前也有些认识的客户愿意来光顾,基本不用担心。” 他租了一个写字楼的套间,大的做临时办公室,里面就是休息室,也就是卧室,拒绝了萧爸爸的资助,坚持不到关键时刻不动用关系,我公司那边临时交接不过来,拖了些日子,偶尔在他那边睡,半夜睡醒的时候,还看到他蹲在电脑前,咬着面包,聚精会神的敲打,一排排的程序列表闪的人眼花。 几乎每次早上起来,都看到他趴在电脑前睡着,头发搭在鼻子上,眼睫微微闪动着,露出一张好看的睡脸。 短短几个星期,他就瘦了下来,只是看着我的时候,眼底还是温柔的光。有时候让他不要那么拼命,他只是笑笑,说,“不拼命,怎么能让你快点说你爱我?” 起初只有我们两个人,后来又拉来了唐小沐,在读研之余过来帮忙,交出第一个案子的时候,大公司的人不相信这么快就完成,过来看成品,带着一丝鄙视的神情看着这个空荡荡的办公室,随后在萧檀阳的展示下,慢慢的变了脸色,由轻视转为由衷的钦佩,笑着说要不是认识的人介绍跟担保,怎么知道还有高手蹲在这种地方。 我微笑着的说承蒙你夸奖,客户临走的时候表示说下次还会介绍人来,关了门,我还没来得及转身,他就从背后扑了过来,低声的笑,原来他在门后听的清清楚楚,“喂,陈默,我有两手吧。”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好像要奖赏的动物一般,我抬头吻了过去,随即火烧的无法控制,他把我放在办公桌上,急不可耐的扯着我的衬衫,在脖子上啃咬流连。桌上散乱的纸张被扫到地上,他俯身压了下来,亲吻我的额头,喊着我的名字,“陈默陈默……” 我艰难的抬手,他抓住我的手贴在他胸前,心跳的如此清晰,通过他的胸腔,传递到我的手心,如此急促,如此真实。 “我爱你。”进入的时候,他如此说,微眯的眼神和刹那的失神,尽管听他说过很多次,还是心里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