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浚不是木鱼脑壳,估计着应该是明白他的身份后,那位大婶似乎是后悔收留了他,现在明显并不欢迎成浚再呆下去。 不到一会儿,房外大叔与大婶更是争吵了几句。 既然如此,成浚也不好再为难人家。只是,当他正准备起身时,大叔先是进来了,忙把被子又盖在了成浚身上,“孩子,你刚喝了那种汤,还不能起来,快躺下!” “多有打扰,大叔,我不能再麻烦您跟大婶了!” 这位大叔民风纯朴,想是成浚听到了他跟婆子的话,自己倒先有些不意思,“不麻烦,不麻烦的”重复了几句,又叮嘱道,“把被子捂实些!” 大叔脾气也是有些倔,坚决让成浚继续躺下。说也奇怪,喝了那碗奇怪的热汤,成浚便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不到一会儿竟又睡着了… 恍恍惚惚,看到迷雾中一道黑色身影闪了出来,“果果…” 听到那人喊出他这个小名,成浚当时就是一阵激动,“疯妖蛾子,是你,林夆?” “怎么不等我回来!竟敢又放我鸽子,还是一个人走了!跟当年一个鸟样!”一个年青人带着怒怨,身形像极了林夆,虽时过境迁,已过15年人,但成浚只是一个照面就能认出来,还是那样,身形清癯高瘦,行走如风。 虽然披着一身黑衣遮住了半边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成浚还是捕捉他嘴角抹过一弯微微的弧度,他的眼睛依然明如星辰,虽然带着一丝阴厉,但掩不住儿时的一种硬气。 “对,他就是林夆!”成浚在心里非常肯定说道,十分激动,几乎是喜极而跃,一步就跨了过去,“林夆!疯妖蛾子!等等我…” “毫无信用的东西,别跟着我!滚!”年青人回眸冷如寒星,“啪”的一声,一种无形之力化作掌波,成浚竟被拍飞数米之外。 跌落于地,成浚只感到全身骨头都跟要散架不般,疼痛难忍,脸上都冒起了豆大汗珠。而那年青人冷冷地回了一眼,抽身而去。 “疯妖蛾子,你给我站住”成浚有些艰难的爬起来,急道:“林夆,听我说…” 黑衣年青人如一道青烟般诡异消失,成浚爬起又跌倒,向那黑影追去,“林夆,疯妖蛾子…” “你如果想见到我,今晚义渡柴火巷!”黑衣人身后撂下一句话,只剩下成浚一个人。 “林夆,林夆…” “这孩子?”大婶一进屋就感到屋内一股阴风而过,看到成浚脸上冒起了豆大的汗珠,紧皱眉头,脸上露出非常痛苦的表情,嘴里不停地喊着“林夆” “小成,孩子!”大婶伸手摸在成浚额头,忙抽回了手指,吃了一惊,“妈呀,这娃儿!汗洗满面,却寒气赫人!”一时没了主意,朝屋外急喊道:“老赵,老赵…” 她这一喊,成浚也同时被惊醒,他睁开双眼,见大婶惊悸地望着他,原来自己竟是做了一个梦,而全身也被汗浸湿。 “孩子,你这是怎么了?”大婶问道。 “做了一个梦。” “梦?”一进屋就遇到一股阴风而过,而成浚全身寒气慑人,大婶不免有些疑神疑鬼,“我听你嘴里不停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难道是?” “是林夆。” “什么,林林林夆……”大婶瞪大了眼睛,一时嘴角都哆嗦得说不出话来。 “啪”这时,大叔也正好进屋,也同时听到了成浚的话,手里端着的一个碗竟被惊落在地上,打碎了一地热汤。 “怎么了,大叔大婶!”成浚见两人听到“林夆”两个字,觉得这里面一定有文章,便急忙问道。 “难怪我一进屋就碰到了一股阴风!”大婶没有立即回答成浚的问题,嘴里先了哝哝了几句,眼里埋怨着,狠狠地瞪了大叔一眼。 成浚虽年纪不大,但一眼便瞧出了大婶眼里的怨气是不该留他在此;但这两人明显知道林夆一些事情,成浚就不可能放弃这个机会,只得对大叔道:“大叔,这是咋了?林夆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是一个不详之人!”这时连大叔语气都有些冷。 “什么,不详之人?”成浚陡然怔住了。 大婶神色紧张,为难道:“孩子,不是我不留你,实在是…” “老婆子,天色已晚,这孩子如果现在出去,再遇到些什么东西,我们是担待不起的!”大叔瞪了大婶一眼,便不多言,将大婶强行拉了出去,又拿回一碗热汤让成浚喝下。 成浚估计那无非是一碗药效更猛的袪寒草药而已,为了弄清事情的原委,他现在还不能走,只能厚着脸皮继续呆着。 大叔见他一身衣服都已湿透,便准备了热水,让成浚洗澡后,换上了一身年青人的衣服。这是一套卫衣,甚至有些新潮,虽然色调暗冷,但看上去很舒适顺眼。 大叔家里并没有见到第三人,成浚盯着这身卫衣,顺便问道:“大婶,这衣服是谁的?” “是我儿子的。” “您儿子在哪?怎么不见他出来,也好有个兄弟说说话。” “出去后就没回来了!”大婶言语有些冷。 “什么,没回来了?什么意思?” “别问了,孩子!”大婶眼里闪动着泪花走了出去。 而这时,院子外突然一阵喧闹,许多村民一窝蜂都向一个方向跑去,一时间村子很多狗都在狂叫。 “东东,发生什么事了?”大婶冲到屋外叫住一年青人。 “赵婶,小河又现三具浮尸!” “什么?三具浮尸?” “果然是个不详之人!”大婶低声哝了一句,跟着村民向小河赶去。 成浚穿好衣服,与大叔也是尾随而来;很快,小河边围满了这一带的村民。 三具浮尸被村民打捞上岸,许多人上前,一人惊道:“啊,这不是赵乾家的吗?” 几人再靠近,都同时认出其中一具尸体,全场都炸开了,“真是赵家的!” “谁?” “赵乾独子赵毅然!” “哎,又死了一个!” “没想到,赵毅然这娃儿也没能逃过!” “什么,赵毅然?”成浚听到村民的话,心里陡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而在他之前,大婶已急奔过去,不敢相信眼前真是她的儿子,瞪大了眼睛,张大了嘴,好半天才大哭出声“啊啊,我的儿啊!嗯啊啊…” “小然!”大叔丢掉了手中的菜刀,飞快地跑了过去,痛嚎大哭,“小然!我的伢儿啊!” 看着两人泣不成声,成浚不知道该说什么,更不知怎么安慰他们。他一到大叔家,大叔的儿子转眼竟无端端地死去。 “难怪大婶也怨我是个不祥之人,我真是个不详的人吗?”成浚心里冒出这样一句话。他走到三具尸体旁边,第一次亲眼目睹浮尸,即便是他胆子在大,也被吓得不轻。 两男一女,都跟他年纪差不多,无不是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死前受过很大的惊吓,或者看到很恐怖的事情,即便经过河水的浸泡,都能看到死不瞑目的眼中惊恐的血丝。 嘴唇很黑,乌青发紫,而脸却极度的死白,如纸如霜,几根发黑的青筋一直延伸到脖子;成浚虽有些害怕,但还是走近了些。 他这一走近,简单不敢相信,躺在中间的尸体正是他15年前的同学赵毅然。 而旁边两具尸体,也是一起上过小学的刘离、王煜笙。当他看清三人尸体时,感到自己两腿都在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