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关文豪本想前去白朝所租住的民楼接她一起前往联系到的这些人之中的第一个,没想他刚下楼,便看到已经在等他的白朝。 他有点儿惊讶:“这么早?” 又看下手表,不过才七点钟正。 白朝确实来得早,六点半左右就到了,不过她没想上楼,也是不想惹关迈一大早就老大不高兴。 她开了车来,关文豪不必再开车,他负责指路: “最近的一个,叫童路,当年跟文进是同班同学,后来毕业也没去别的城市发展,而是回了海城工作,就近照顾父母,并成家立业。” 听起来,这个叫童路的倒是个孝顺孩子,正所谓父母在子不远游。 这点关文主豪也同意:“是!童路还小文进一岁,是跟和守志同龄,自小便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当年我爸一被文进闹得头疼,没少拿童路来当榜样!” 也为此,当年的关文进对童路没什么好印象,甚至总爱在班上有意无意地找童路的茬。 白朝笑:“这童路不会记仇吧?” 要是记仇,那童路不配的话,两人可是半点儿法子也没有。 关文豪倒不担心这一点,他担心的是童路的父母及妻儿,童路的妻儿他不是很了解,但童路的父母在当年知道关文进与和守志一个无辜女孩儿后,就没骂关文进。 白朝听着也觉得事情不太妙:“希望此番前去,不会遇到童路的父母。” 关文豪苦笑:“昨晚联系的时候,童路便十分为难,但在听得我说文进大有可能是被冤枉的之后,他沉默了,考虑了许久,后来什么也没说就挂了电话,我本以为他家是去不得了,没想到再晚些的时候他突然回拔了过来,说是让我一大早就过去他家,他会安排好。” 安排好? 怎么个安排好? 难道是把他父母与妻儿皆安排外出,家里只剩他一个人么? 事实证明,白朝的推测还真正是童路所谓安排好的安排。 进童路家小区时,远远便看到童路在15号楼楼下等两人,是个微胖的年轻人,还小关文主豪三岁,但已经是五岁儿子的他显得很成熟稳重。 进了童路家客厅坐下,他没想到关文豪还带了旁人来,一坐下便想先了解下: “关大哥,这位姑娘是?” 关文豪介绍说:“这位是白朝白姑娘,是和觅荷委托来的朋友。” 听到和觅荷,童路立马想到了和守志: “守志的姐姐?” 又问白朝:“你是和志姐姐委托来的朋友?不是公安吧?” 要真是公安,他可不想掺和! 白朝摇头:“不是,就是和觅荷全权委托我来查问一些当年关于蔡青案的线索。” 和觅荷不停上诉又败诉的事情,整个海城都知道,也知道她过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 童路自然也知道,他叹道: “守志姐姐也是个顶好的姐姐,这世上能有这样的姐姐,守志便是一辈子不出监狱也值了!” 这话说得关文豪脸一红,再是有些惨白。 童路见状,也立刻察觉到他那话除了是称赞和觅荷与叹和守志好福气之外,也间接埋忒了关文豪: “对不起,关大哥,我……” 关文豪不在意,摇头示意没关系。 这些年来,再难听的话他都听过,童路这话说得又是事实,他没什么好介意的。 他只是难过,难过为什么当年他不能像和觅荷一般坚信自已的弟弟是真的被冤枉的? 当年他弟弟哭着喊着冤枉的时候,他怎么就不能像个真正的哥哥一样为弟弟挡去一些伤害? 他再不想承认,诚然他也绝对不是个好哥哥。 白朝听着童路话里话外的意思,不禁问他: “童先生,你相信关文进是冤枉的?” 童路果然道:“不仅文进,边守志也是,他们都是冤枉的!” 白朝眸子一亮:“童先生为什么这样肯定?你可是有什么证据证实?” 童路却是摇头:“不,我没证据,要是有证据,当年我就交出去力证他们两个的清白了!” 白朝疑惑:“那你……” “我为什么会这样肯定他们是冤枉的?”见她点头,童路起身去了趟卧室,回来时手里拿了本老旧的相册,他翻开找出其中一张照片给白朝看:“她是我表妹,当年就低我们一级,和我们同校,跟当年的蔡青一样念的高一……” 有一回放学,童路表妹被几个学校小流氓堵在学校外一条死胡同里出不来,抱头蹲在角落里哭的时候,正巧童路、和守志、关文进路过那条胡同。 童路认得表妹的声音,他率先跑进了胡同,没多久和守志与关文进也跑进了胡同,三人亲眼看到几个小流氓正在恐吓他表妹,还扯表妹的校服,说是不交保护费,就把她脱个精光拍照传上网。 当时童路一个血气上涌,怒气汹汹扑上前就把其中一个小流氓捧趴下。 也是冲着那个小流氓毫无防备,才让素来没什么打架经验的童路得了手。 再后来,和守志与关文进也一同冲了过去,四五个小流氓对付他们三个,他们三个又不经常打架练身手,没多久便只有被揍的份。 直到三人身上的钱都被小流氓剥光,又个个鼻青脸肿,三个还是死命把童路表妹护在中间,不让小流氓有时候扯拉她的校服,不让她受到污辱伤害。 提起当年勇,童路已没了当年事后的不好意思与歉意,他只说着说着便红了眼眶: “你们说,这样好的兄弟,这样好的同学,为了我那素不相识的表妹,他们都能在当时陪着我险些没被那几个小流氓打残,怎么就会干出那等无辜女孩儿来的恶事儿呢?” 过后为了不损童路表妹的名声,怕三人把这事儿传开,那些小流氓会信口开河到处散播更多不利于童路表妹的谣言,所以三人齐齐约好,谁也不准当这件事儿说出去。 关文豪听着微怔:“怪不得……怪不得呢!” 他也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儿。 当年有一回他弟弟放学回家,眼睛都肿得跟有四只眼似的,额头嘴角也都见了血,浑身满是血丝,可任他与他父亲当时怎么问,他弟弟也不肯说实话。 后来他父亲以他弟弟不该学人打架为由,又罚他弟弟站在屋里角落整整一晚上,说是让他弟弟反省反省。 结果反省到隔日,他弟弟还是犟着不肯吐实情。 当时气得他父亲头上冒烟,只差拿起扫帚狠扫几棍。 最后还是那会儿他还在世的母亲保下了他弟弟,才没让他弟弟再站一整天的屋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