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二楼的高度摔不死人,从凶手跃下落地的标准姿势,也让白朝知道了他受过一定的军事类训练。 他跑得很快,在宿舍楼里也跑得毫无险阻,他清楚精准地避开各位监控,即便无法避开,他也同在安平国际医院一样,脸极其巧妙地避开了摄像头。 每过一道门,他都能轻松通过,他熟知每一道门的电子密码! 能在公安局后面的宿舍楼这样畅通无阻,这足以说明凶手熟知这里的一切,他是有备而来,深入公安宿舍楼刀杀赵大乔,他有足够的自信,更有足够的便利。 这种便利能说明一个问题。 凶手要么本就是公安队伍里的人,要么就跟公安队伍里的某个人有着密切不可分的关系! 追出宿舍楼,她一路追着凶手不放,却在十字路口的车水马龙之中追丢。 在追丢的最后一刻,她望着凶手疾奔出她视线范围的背影,在脑海中莫名地与那个冒失闯出来险要撞上她车的那个人的背影重叠。 白朝回到宿舍,连夜调看宿舍楼的监控,结果如同前几次一样,还是没能拍到凶手的正面。 毫无意外的结果,她很是淡然。 可当想起凶手下一个目标就是赵大乔时,她不觉思考起这回雇主委托来她假扮赵大乔一段时间的意图。 拨了个电话给昌南,知道他已回到然市,这会儿正待在英里山家里,白朝难掩高兴: “你回来就太好了,帮我查个人!” 昌南转头看了下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凌晨四点多钟,他皱起眉头: “这么晚了,你还在查案子?” 白朝嗯了声:“刚刚还被袭击了……” 昌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 听到他那头的悉簌声,知道他一定是着急了,她忙接下说: “没事儿,我没那么容易被伤到。” 昌南问:“谁?凶手?” 白朝说:“对,而且还应该就是那个险些被我撞到的人。” 昌南不明白:“他盯上你了?” 她就知道她瞒不过他,索性承认: “他下一个目标,就是赵大乔,也就是我。” 昌南下床穿衣:“你要我查谁?” 白朝说:“雇主。” 白姑娘网站上接的委托,雇主有id,昌南顺着id查到雇主到底是谁并不难,只是先前出于对雇主的尊重,也是不想逆雇主的意愿,所以她从没想过要让昌南查个清楚。 可现今不同,雇主雇佣她来假扮赵大乔的意图明显不纯,且明显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都跟目前的503护士脱不了干系! ……………… 四月十七日一早,白朝交待了一切,包括让安红纤和杜星波继续查,她连伍薇与死者四的关系也没再问,便出了局里。 既没交待去哪儿,也没交待继续查的具体方向。 她突然间放了手,一切就像突然间转了风向。 安红纤与杜星波两两坐在白朝办公室里,你看我我看你的面面相觑,许久未吭声。 办公室外仍旧空无一人,所有仍在继续头上的工作,就着线索努力捋出一条关于下一个凶手目标的线来。 有没有结果不知道,但他们必须这样做,他们不能停下来,因为随时都会再有人遇害。 曾衡从来就没有想过会是这样的局面,他闯进白朝办公室,却只看到了安红纤和杜星波: “赵大乔呢?” 安红纤起身:“头儿没来上班,但留了字条,说是暂时不会再来局里,至于去向,只字未提。” 曾衡难掩脸上的焦色:“没提去向?” 杜星波察觉不对劲:“曾法医,你这话什么意思?你这样焦急是为什么?” 安红纤反应不快,但脸色他是看得出来的: “你脸色为什么这么难看?你知道什么?是不是跟头儿有关?” 看着两人这样激烈又难得反应迅速的敏感,曾衡反而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转过身去,一声不吭地往外走。 两人却不放过他,同时飞快挡住门,同站在他跟前。 安红纤怒目相对:“曾衡!头儿的事情我查过了!她就是你一直放在心里的那个人对不对?!” 他知道的事儿,杜星波也知道: “曾法医,红纤已经查出来死者四的死跟伍薇有关,他昨晚凌晨刚把这消息告诉头儿,头儿今早就不来上班……你这样,头儿怎么办?嫂子怎么办?” 安红纤根本不管曾衡妻子如何,他现在只关心白朝的安危,情急之下,他攥起曾衡的衣领: “告诉我!头儿去哪儿了?她这样突然不来上班,不来查案,把辛辛苦苦追到快最后的案子撇在一边,是不是因为你?” 杜星波正色瞧着曾衡:“曾法医,头儿不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人,当看到第四个死者的尸体时,她有多难以抑制心中的痛苦,我们每一个人都看在眼里。” 安红纤慢慢放开曾衡的领口:“那晚头儿在医院外撇开我,打完电话偷偷地落泪……” 曾衡心中一震,许久道: “你嫂子没有我,会活得更好……” 而赵大乔,这辈子欠她的,他只能下辈子还了。 ……………… 伍薇今天没有到电视台上班,她在家里睡得昏昏沉沉的。 醒来的时候,才发现床边站着一个人,是个她并不陌生的人。 她坐起身,不解地看着白朝: “赵警官,你这样不请自入,真的好么?” 白朝看着伍薇:“威廉斯爱你,爱到没了命,你居然还能睡得着?” 伍薇脸色瞬间苍白,她唇瓣止不住颤抖,下床坐在梳妆台前,拿起梳子梳起微乱的长发: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朝走近梳妆台,眸子落在梳妆台上那一系列的豆蔻化妆品及保养品: “只要是你在电视购物上主持卖的东西,威廉斯就会买,他用不着,就把它们全封存在家里的橱柜……红纤顺着这条线查到了电视台,也查到了你。” 她伸手拿起梳妆台上的豆蔻口红,慢慢把膏体转出来,指腹沾上膏体慢慢染红。 伍薇不明所以地看着白朝:“你想干什么?” 白朝指尖突地一用力,她把膏体折成两断。 伍薇双眼蓦地睁大,迅速从凳子上站起瞪着白朝: “你到底想干什么!” 白朝把折断的口红丢下,与桌面相击发出清脆的响声: “你知不知道,已经死了四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