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知步步落敌营,前路漫漫当回转。 真不想眼前着三人的速度也是快过常人,一时之间竟都已越到自己的面前,古鸿与查雪柔反应也算及时,纷纷向两侧一闪躲过了这一下攻击,然而他们分明就是有计划有目的地攻击,只见得之中一人紧紧逼向古鸿,而其他二人却径直攻向查雪柔。 那三人虽然也是身法轻功了得之人,但是相较于古鸿还是饶有差距,古鸿眼见的查雪柔以一敌二,不免也是为她担忧起来,便是躲开那人又一剑刺来,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将他重重向后抛去,这蚍蜉功实在力大,竟然将那人直线甩出很远,竟一把被丢出了饭馆,径直撞上了对门的一个马棚,马棚随即坍塌下来,将里面正在歇息的几匹瘦弱的马匹惊的一声嘶鸣,纷纷脱去缰绳,向外跑去,而那人则被坍塌的屋棚掩盖在了底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出来。 古鸿丢开一人,也不多看,而是想要前去相助查雪柔,刚跨出一步,却觉耳旁风声鹤唳,本能止住脚步,便见眼前一道白影闪过,却是一展扇面,那扇子上的“仇”字格外显眼,不等多想,就见那扇子又是一横,向自己扫来。 古鸿前进不得,只能一个转身从扇子底下略过,站定身姿以后看着眼前的崔白说道:“看来,今天是注定要与你分出个高下了。” “好说好说。”崔白收回扇子,用扇子为自己轻轻扇了扇风说道,“但是我还不想要你的性命,怎样?愿不愿意告知王忱的下落?” “休想!”古鸿心中对这个崔白的厌恶尤胜易青,虽然两人都是有些心高气傲的态度,但是这个崔白在高傲当中,还微微透露出一丝的虚伪,让他很是不舒服,故而压根就不想与他再多言,便主动举剑迎了上去。 可刚一上前,便见得崔白将自己的扇子一平放,顿时见得又一道寒芒从扇中射出,直奔古鸿的面门,古鸿早就已经提防这一招了,随即抬剑横在面前,只听“当”一声脆响,那根银针击中古鸿的长剑以后落得地面。 可不想古鸿刚将长剑拿开,只见得眼前又是两道白影闪过,幸得古鸿练就“孤鸿展翅”,自己的反应速度也是练得十分快捷,这便又慌忙侧身闪躲,但依旧觉得面颊生疼,手摸上去只觉面部被划开一道淡淡的口子,滚烫的血液从面部滑落,浸湿了自己的手掌,再一看划伤他的东西,竟是两块洁白的纸片,说是纸片其实不然,这好似是两块极薄的瓷片,只有指甲盖大小。 古鸿顿时惊怒交加,真不想和这个崔白的暗器手段还当真是多,只见他转头怒视崔白,不由怒道:“难道你只会暗器伤人吗?” “不是啊。”崔白闻言好似轻描淡写一般说道,“我会暗器杀人!”说着便紧握扇子,又是施展他那迅捷胜过古鸿的“鹰隼游”直扑古鸿。 古鸿此刻的心中怒气上涌,竟然没有躲闪,而是又迎着崔白上去,在扇子要接触到自己的一刹那,抬剑挡开扇子,身子却毫不停顿,直接与崔白撞了个满怀。 要说现如今古鸿的气力实在与之前是天壤之别,纵使崔白一击被挡,眼见着古鸿毫不犹豫地撞向自己,也是运功做好了抵御,当时刚一接触,便依旧觉得好似被一匹脱缰的野马撞击一般,胸中一口气血堵住,身子也向后跌去,但是他也是留了心眼,身子正将往后跌去之时,便随手一把抓住了古鸿的臂膀,使自己不至于向后摔去,随即又是辗转扇子,径直刺向古鸿。 崔白这举动叫古鸿也是一惊,但是随即也是手臂用力挣开崔白的手,随后立即拧住他持扇的手臂,向后掰去,叫那扇头转向了崔白,因为古鸿也知道,若是叫那崔白找到机会,再从这扇中射出银针,这般近的距离,十有八九会射穿自己。 崔白此时脸上好似也有些不快起来,毕竟自己的手臂被古鸿这强大的劲力牢牢往后掰去,疼痛是难免的,但是自己也动弹不得,此时他心道:“易青说他速度跟我有的一拼,仅此而已啊,为何他的力气会是那么大?难不成他在这段时间里,新练就的?这个‘蚍蜉功’到底是什么武功,怎么能让人短时间的力量提升那么快。” 正待此时,只听得身旁传来两声男人痛苦的叫喊之声,古鸿与崔白都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得剩下那两个男子一左一右被查雪柔抓住了手腕,往反方向掰去,虽然查雪柔是女扮男装,但是身形也确实相对于一般男子要娇小许多,更何况眼前这两个男人身材魁梧臂膀健硕,相较之下,查雪柔更显得矮小,只是纵使如此,二人依旧被查雪柔压制得死死的。 两人根本无法挣脱,只听得其中一人看向崔白,也没看清崔白此时也被古鸿压制,只是痛苦地呼喊着:“门主,这小子好邪乎,被他触及,浑身的力气没由地就卸了啊。” 古鸿闻言,这才知晓这是查雪柔的武功,好似是她爷爷传授给她的,只要接触,就能卸去别人的力道,无论内力还是外力皆可,这也解释了为何气力并不是强项的查雪柔能够一手制服一个高出自己一个头的大汉了。 却不代崔白回答,只见得查雪柔抬起脚来,运足内力朝着二人的面门便是各自一脚,二人面部受到一击,当即晕厥。 查雪柔也不含糊,只待二人晕厥之后,松开抓住二人手腕的手,又拿起软剑直刺崔白,崔白此时受古鸿所制,无法动弹,只稍一瞬间,便觉一股冰凉抵触喉间,正是查雪柔将剑身贴到了崔白的喉前。 手臂被制,喉间被利刃挟持,崔白倒没有露半分惧色,只是微微一笑,随后竟发出一声叹息道:“看来,我是小看你们了。” “废话少说!”只听得查雪柔厉声说道,“想活命的,说出你们的目的!” “没错!”此时古鸿也接口说道,“你们为什么要对王忱不利!” 只见崔白闻言依旧面不改色,甚至还是露出那一抹微笑道:“很简单啊,你们难道不知道王忱手中有一样很多江湖人,不,很多人都想要的宝藏吗?” 古鸿与查雪柔自然知道崔白所言的正是那“流江宝匣”,其实他们心中也大致猜到这个原因是最有可能的,只是王忱已经隐世这么多年,最近方才重出江湖,也只是寻找那些与自己有仇怨的门派而已,并未在江湖上兴起多大的风浪,又怎会无端冒出这么一个不江湖不名门的“门派”。 查雪柔想了想后便又继续说道:“你们究竟是何人?” “我们?”崔白闻言还是笑着回答道,“我不是说了,我们只是一群抱团而居的家人罢了。” “少胡扯!”查雪柔将软剑在崔白抵得更紧了,好似随时都能割开他的咽喉一般,“你们这般行为,那是什么一个家宅?你的武功,还有那个易青,都不简单,又怎会只是这么简单?” “信不信由你!”只见得崔白忽而收起笑容说道,“我说的也够多了,我想我也能走了。” “不说清楚你以为你就能这么容易走掉?”查雪柔也是十分不快这个崔白说话的语气,不由有些怒道。 只见得崔白好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只见他不动声色地手腕一抖,那扇子尾端忽而探出一支利刃,好似匕首一般,一瞬间贴着古鸿的手臂划开一道口子。 古鸿吃痛,下意识松开了紧抓着崔白的手,只见得崔白一待脱身,又翻转扇子,对着查雪柔从扇前射出一根银针,由于距离太近,查雪柔不及躲闪,只觉得膝盖一阵钻心剧痛传来,那银针已经一半没入了查雪柔的膝盖。 “查姑娘!”古鸿此时惊怒交加,也不顾称呼什么的,忙上前搀扶正要微微倒下的查雪柔。 而那崔白得次空档,转身快速跃向眼瞧这一幕要上前观瞧的薛忆霜,只见他身子轻盈落得薛忆霜身后,左手制住薛忆霜的双手,右手持扇抵在薛忆霜的喉间。 “崔白!”古鸿正一手扶着查雪柔,抬头眼见着崔白上前挟持了薛忆霜,只看得古鸿双目圆瞪,怒视崔白大声吼道。 崔白则毫不理会古鸿,而是对着他冷冷一笑道:“我只是想要脱身罢了,今日是我低估你们了,待到下次,我定然加倍奉还。” “你个小人!”薛忆霜虽然被挟持,不敢动弹,但是嘴上依旧毫无畏惧,只听她愤怒说道,“你不是说过不会攻击我吗?出尔反尔,算什么好汉!” 崔白听得好似毫不在意一般,淡淡说道:“我只说不攻击你,没说不挟持你啊,怎地就是出尔反尔的小人了呢?” 虽说崔白这就是死皮赖脸的话语,还当真是拿崔白没有办法,只见得古鸿焦急说道:“你先放了她,我保证不追你,让你离开!” “恐怕不行!”只见崔白好似十分坚定一般道,“我要确保我的安全才是,我先带着她远行一些,出了这个镇子,将她留在镇子外。” 古鸿闻言不知可否,只听得查雪柔说道:“他们行事不可信!赶紧出手把小霜救下。” 得了查雪柔的指令,古鸿便似有了主心骨一般,抬头又看崔白,可不想崔白早已就趁这一个空档,抓着薛忆霜一跃而出,跃上这个饭馆的楼顶,向城外跑去。 古鸿见得顿时心慌,又看着蹲在地上的查雪柔,又不放心留她一个人在此,顿时急迫万分,不知该去追还是该留下照顾查雪柔。 眼看着古鸿这副为难的样子,查雪柔不免有些生气,对着古鸿厉声喝道:“想什么呢?追啊!”说罢,便运功一掌拍向自己膝盖后便,那根银针随着查雪柔打入的内力而从她膝盖处弹了出来,只见查雪柔迅速一把捂住自己的伤口对着古鸿说道,“不用担心我,一点小伤而已。” 其实古鸿平时再愚钝也看得出来,这跟针是从她膝盖径直插入,恐怕已经伤到骨头,这便不该是一点小伤而已,但是查雪柔的脾气他也是知晓,她就是一个外冷内热之人,而且古鸿心中一直认为查雪柔的武功高强,想来纵使这三人中途醒来也不能拿她如何,便就暗下决心,对着查雪柔说道:“查姑娘,那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 “别那么多废话!”查雪柔此时好似很不耐烦一般,“赶紧去,人都跑没影了。” 听得查雪柔有些带责备的语气说道,古鸿只得又一点头,随即转身也出了门去,此时的大雨依旧没停,虽然小了些许,但是依旧听得雨水拍打在屋檐上那急促的响声,古鸿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也是一跃上房,追崔白而去。 而这饭馆留得查雪柔一人,只见得她一手按着膝盖上的伤口,慢慢站起身来,坐到一条长凳之上,眼角瞥见那掌柜的正与几个伙计从后厨探出头来颤颤巍巍看向自己,不由得一声叹息,随后也没有理会他们。 忽然之间,只听得一声车马声传来,查雪柔抬头望去,只见得一驾马车停在了饭馆,门口,随即从马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挑,眉目清秀但是也已过不惑之年的中年人,随后径直走入店里。 查雪柔看得来人,居然微微叹了一口气,随即便低下头去,任由那人径直走到自己跟前对着自己说道:“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如不是老韩告诉我,我还真不知道你的下落了。” 只见得查雪柔闻言好似万分懊悔地说了句:“我怎就忘了跟韩爷爷知会一声?” “知会?知会什么?”那人俨然听到了查雪柔的嘟囔,随即对着她说道,“你还嫌在外面疯得不够吗?”只见查雪柔闻言依旧没有抬头,而是不言不语捂着膝盖坐着,那人显然也看到了查雪柔膝盖上的伤势,好在只是一根银针刺伤,伤口不是那么大,血也已经止住,只是在查雪柔那洁白的衣袍之上留下一条细长的红印,此时那人的语气忽而转得温柔,十分关切地问道,“你受伤了?要不要紧?” “一点小伤而已。”查雪柔此刻终于是正面回答了那人的话,但是语气之中好似毫不在意一般,只见那人闻言语气又转得有些生气道:“一点小伤?你还要伤多重会嫌大啊?赶紧跟我回去。” “不!”查雪柔闻言猛然抬头,双眼圆瞪,望着眼前那个中年男子。 “你还没闹够吗?”那人显然也是时分不快,“你自己跑出来也就够了,还到处惹事,你的事情老韩都跟我说了,还跟着一波江湖中人瞎闹,还跟‘流江魔屠’扯上了关系是吗?” “那又有什么?”查雪柔听得当真也是不快了,随即反驳道,“王忱是个铮铮汉子,我觉得这人可以交,倒是那帮要害他的人,居心叵测。”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那中年人依旧有些气恼,“你都伤成这样了,还不够吗?” “我伤成怎样了?”查雪柔闻言猛地站起了身,但是腿刚一用力,那受伤的膝盖便传来钻心的疼痛,随即腿脚一软,径直要往地上倒去,那个中年男人见状倒也反应敏捷,一把伸手拉住了查雪柔,查雪柔虽然在气头之上,但是被那个男人搀扶也不挣扎,此刻她膝盖的疼痛钻心而入,叫她无力再作挣扎,只是一声不吭撇过头去。 “你娘病了!”那个中年男人随即带有些哀愁地说道。 查雪柔闻言,又是一惊,忙扭头看着那个中年男人问道:“爹,你说什么?我娘怎就病了?” 这也当真是巧,原来便是查雪柔这不辞而别,叫她家中之人十分担忧,终于她的父亲还是有些心中难安,便出的门来寻她了,好在她最近刚在嘉兴与韩大夫见过,韩大夫毕竟是迷蝶谷之人,迷蝶谷的人问自己,而且是自己的父亲,自然还是会告知的,所以便大致说了查雪柔可能的去向,也正巧被她父亲找对了方向。 这个中年男人听得查雪柔这般问道,便叹了一口气,随即怒哼一声道:“还不是被你气的,你一声不吭就这么跑了,你知道我们有多担心吗?甚至你爷爷都决定提前结束闭关,若你再不回去,恐怕下一个来找你的就是你爷爷了。” 听到“爷爷”二字,查雪柔不免心中暗起波澜,因为她出来的原因,就是想要证明自己的实力,从而博得爷爷的开心,但是想不到自己这一不辞而别,所带来的便是众人的担忧与惊慌,居然还把正在闭关的爷爷给惊动了,但是此时薛忆霜被抓,古鸿又远追而去,若就这么不辞而别,恐怕还是有些不妥,于是便想要叫自己父亲等一下,可是刚想开口,便是觉得一阵眩晕,她心中大致明白了过来,随即看向掉在地上那个银针,顿时嘴中微微自言自语道:“原,原来,他,他还会用毒,古鸿,古鸿,要小心了,古鸿要……”自言自语了一阵,查雪柔此时的气力已经逐渐消退,便忽而软倒在了自己父亲的怀中。 查雪柔的父亲不知何故,但想来也怕是自己的女儿身中剧毒,这便忙扣住她的手腕先行把脉了一番,待到看去她只是中了麻药之毒晕厥过去后这才长舒一口气,随即便一把抱起查雪柔。 望着怀中昏迷的女儿,查雪柔的父亲不免摇头叹息道:“其实我也知道你这般出来的缘由,我知道你很努力,但是凡事不要太过勉强自己。”说罢,便将查雪柔一把抱上了马车,随即扬长而去,在这大雨冲刷的街道之上,逐渐行远,逐渐消失,逐渐再没了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