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沉默之后?,她清了清嗓子,故作无事地往帝江面前走,只是走到还有两米距离时?又堪堪停下。 “尊上。”乐归只唤了一声,便又安静了。她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做的?大?多数事都是帝江推着她做的?,她也习惯了这种状态,所以即便知道这会儿或许主动?坦白会更好,但?还是习惯性地等?着帝江先说话。 帝江显然也已经习惯了她的?性子,独自在桌前坐下后?,划破虚空取出一壶酒,一边斟酒一边问:“站得这么远,不会是怕我知道你现在正?在心里骂我吧?” 第?一次听他把心声的?事摆在台面上,乐归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没、我怎么会……” 本来想说怎么会骂你呢,但?一想到自己以前还真是经常骂,而他显然也听过无数遍了,辩解的?话说到一半又咽了下去。 寝殿寂静,唯有酒水倾倒入杯盅的?声响,乐归的?情绪松了放放了松,最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看着她眼角倏然出现的?晶莹,帝江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想笑,却第?一次忍住了情绪。可忍住之后?,便更觉新奇,毕竟他活了上万年,主打的?便是一个随心,这还是第?一次忍着什?么,哪怕那情绪并非不好。 一杯酒斟满,他往她的?方向递了递。 乐归面露迟疑,接过来后?却没有喝。 “怕我下毒?”帝江眉头微挑。 乐归老实回答:“怕醉死过去。” 毕竟第?一次见面时?,她只是给他斟酒,就闻着酒味睡了许多天。 帝江似乎也 想起了往事,唇角浮起一点弧度:“这是那只狸猫送的?酒,改过配方,比你上次喝的?酒味更淡。” 乐归这才放心,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帝江突然面无表情:“骗你的?,这就是我的?酒。” 乐归:“……” “而且我还下毒了,”帝江刚才一直克制的?笑意终于扩散,只是怎么看怎么透着点恶劣,“不出三天,你便会肠穿肚烂而亡。” 乐归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把杯子放在桌上,三两步迈过两米的?禁忌距离,捧着他的?脸亲了几?下。 帝江的?表情僵了僵,那点恶劣终究是维持不了太久就烟消云散了。 乐归叹了声气?,跨坐到他腿上面对面抱住他:“尊上,我好想你啊。” 帝江静默片刻,并未听到她相反的?心声,便慵懒地扶上她的?腰:“我才不在几?日,撒谎的?本事便更精进了?往日还需要想些下流东西遮掩真实心思?,如今却是不用?” 听到他说到下流东西四个字,乐归的?脸不受控地红了红,警告地勒紧他的?脖子:“……尊上,不提那些事,我们还是好朋友。” 帝江感觉到抱在自己脖颈上的?双臂在慢慢收紧,倏然笑了起来,胸腔的?震动?透过衣裳传递给乐归,乐归羞窘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抱了良久,帝江往后?靠了靠,乐归察觉到后?便主动?放开了手,两人又一次对视上了。多日未见,乐归仔细观察眼前人,发?现他似乎也消瘦不少?,白里透着粉的?耳垂上也有一点豁口,虽然已经痊愈,如今也在缓慢地恢复完整,但?也能想到他受伤时?的?险境。 乐归看得心惊肉跳,没忍住摸了摸那个豁口:“你到底干嘛去了,怎么还受伤了?” 指尖的?温热透过耳垂传递至四肢百骸,帝江盯着她看的?双眸暗了暗,似有夜间的?波浪起伏,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他突然握住她的?手腕,直直地盯着她看。 【看来是躲不过了。】 乐归撇了撇嘴,第?一次主动?开口:“尊上,你什?么时?候发?现我知道你能听到我心声这件事的??” 【不会是阿花告密吧?】 “哦,原来她也知道。”帝江言简意赅。 乐归:“……” 【对不起了阿花,我不是故意要卖你的?,你也知道心声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控制不住啊。】 乐归赶紧集中注意力:“那什?么,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帝江搭在她腰上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说话也是淡淡的?:“你知道这件事那日,我便发?现了。” 乐归:“?”这是怎么看出来的?? 帝江很快回答了她的?疑问:“知道真相的?你,心声比不知道时?更下流。“ 乐归:“……” “你还在心里夸我,”帝江似笑非笑,“以前只有骂,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夸。” 乐归:“……” 【真是千算万算,没算到这件事。】 乐归深吸一口气?,扭动?着要从?他腿上下去,帝江也没阻止,甚至主动?松开了手。乐归成功落地后?立刻往后?退几?步,再次保证两人之间的?距离超过两米后?—— 【帝江你是王八蛋!】 “又骂我。”帝江眯起长眸。 乐归震惊:“不是超过两米就听不到了吗?!” 帝江冷笑:“还真骂了。” 乐归:“……” 【大?爷的?,被套话了。】 乐归搓了搓脸,讨好:“怎么会,我才舍不得骂尊上呢。” 真舍不得,也不会特意保持两米距离了。帝江扫了她一眼,又看向已经已经空了的?杯子,乐归赶紧拿起酒壶斟酒,又殷勤地凑了过来。 帝江勉为其难地尝了尝,啧了一声:“寡淡无味。” “明明很好喝,”乐归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尝过后?再给他倒,“你再试试。” 两个人你尝尝我尝尝,直接用一个杯子尝完了大?半壶酒,乐归的?脸比刚才红了些,但?思?绪还算清醒。 “尊上,”虽然酒劲不大?,但?壮一壮怂人的?胆也足够了,乐归轻呼一口气?,一脸郑重地拉个椅子坐到他对面,问出了心里的?疑惑,“明天就是大?婚之日了,你明明早就发?现我知道你能听到心声的?事了,却早不提晚不提,偏偏等?到今日才提,是因为要悔婚吗?” 帝江眼皮抬起:“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啊,”乐归有些丧气?,“虽然我目的?不纯,可我自觉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不至于被你这么报复,可仔细想想谁知道呢,你一向有仇必报,又喜欢看戏看热闹,说不定这么久没动?我,就是为了看我在自以为成功时?却又失败的?痛苦绝望呢。” 由?于某人恶劣的?前科太多,乐归越说心里越难受,之前一直没察觉的?酒意也好像蒸腾入脑,平白生出一股委屈。 “你先骗人,怎么还委屈上了?”帝江倒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情绪,难得露出一分不解。 “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