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依依不舍的苟文卷(“你t别回来了!等你回来老子一定要亲手剁了你!!!”),薛哲回了家。 此时也到了晚饭时候,包暖亲自下厨,薛哲打下手,摆出满满一桌菜来。下班回家的薛此荣大感满意,嘴里对包暖的马屁更是绵绵不断,丝毫不介意儿子鄙夷的眼神。 “对了儿子,”拍完马屁,薛此荣忽然冲着薛哲开了口,“我有个老朋友的女儿很漂亮,你想不想认识一下?” 薛哲的筷子停了停,紧接着,他平静地摇摇头:“我没什么兴趣。” “你怎么说也老大不小啦……”薛此荣老话重提,“好歹给我个面子,认识认识吧,也省得你天天在家里呆着,闹不好得闷出病来。” “再说吧,”薛哲含混道,“等改天我有心情了……” “人家可是名牌大学毕业,长得也漂亮,听说人也特文静,不像现在那些小姑娘,疯疯癫癫的……”薛此荣还在努力,“要是下手晚了,搞不好被人抢了。” “这种事情看的就是个缘分嘛,要真是我的,别人抢也抢不了。”薛哲笑着说。 吃过饭,薛哲告辞。 “我陪你走走吧。”包暖站起身,说。 “……”薛哲原本想拒绝,不过包暖已经走过来,他实在没法子拒绝老妈的好意,只得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走在路灯下,被灯光拉出长长的影子。薛哲偏头看着表情平静的包暖,心里有些犹豫不决。 虽说早就打定了主意,可是…… “这几天,你很难受吧。”突兀的,包暖开口了。 “……” “别装啦,你从小就这样,心里事越大,装得越好,”包暖瞟了眼薛哲,轻笑了声,“你小学的时候,越是勉强及格,看起来越心虚,真要是不及格了,反倒装得跟考了九十分似的。” 薛哲摸了摸鼻子:“娘,你能不能不举这种例子……” “不举这个举什么,你娘我一辈子的心血有一半在你身上,结果什么成果也没出。” “难道你眼前这个品学兼优的好男人不是成果?”薛哲很冤枉。 “你也就是心地不错,学还是算了吧,”一心想培养出薛院士的包妈妈很是忧郁地说,“不过有些时候,心太好,也不是好事。” 她侧头看着薛哲,双眼平静而安宁:“我说儿子,这几天这么乖,怕是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薛哲笑了笑,不说话。 “算了,你也是大人了,早不是那个妈妈说什么就听什么的年纪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好像也没有那种时候。”包暖叹了口气,“别的我也不求了,总之……” 她冲着薛哲微微一笑:“活得开心点,儿子,别后悔。” “我知道。”沉默良久,薛哲轻轻点了点头。 在小区门口告别了包暖,薛哲脚步在小区门口的超市里躲了会儿,看包暖回家,他才又走了出来,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钥匙。 也是薛此荣大意,乌龟快买来的时候厂家一共配了三套钥匙以防粗心大意的车主弄丢,薛哲自然不是那种粗心的人,另两套钥匙都在家好好放着,老爹收走一套,根本于事无补。 摸到车位,薛哲抚摸了一下久违的爱车,拍了拍,打开了车门。 他掏出手机,发出了两条短信。这才启动车子,驶入夜色之中。 豪斯·皮特尔综合医院。 杜远林站在门口走来走去,不时遥望一下远方,直到看到熟悉的车子出现在视野之中,他才松了口气,冲车子挥挥手。 等薛哲走过去,他没好气地抱怨道:“你要的东西——也就是你了,再来个跟我要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非揍他一顿不可。” 他手上拎着两个大号手提箱,看起来分量不轻。薛哲点点头,接过去:“里面的东西……” “按照你的要求找的——我说阿哲,你没事倒腾这么多药干吗?那些够你糊弄个一次性诊所了。” 他接到薛哲的电话是在三天前,里面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要求——帮他准备药。 不只是一种两种药,而是从治头疼感冒的一直到治心脏病高血压的,其涵盖范围之广,基本上治常见点的病的药他都包括了。杜远林撮着牙花思前想后了半天,才看在兄弟义气的份上帮了他这回,既然如此,想让他不问问“为什么”是不可能的——薛哲要的药里面份量最多的就是云南白药,从创可贴气雾剂到急救包,各要了一打,甚至还要求他给自己准备“无色无味易溶于水药效好见效快”的安眠药,要是他不问一声,闹不好他这兄弟会走上犯罪道路…… “当然是有用……”薛哲笑得特无辜,“等我办完了事就告诉你。” “成,记得说啊。”看出薛哲是真有心事,杜远林倒也大度,摆摆手表示ok,“对了,安爷给你的,说是帮你家祖宗整理出来的药方集子,留给你一份作纪念。” 薛哲从他手上接过那个本子,翻了翻里面的内容,点点头:“帮我跟他说声谢谢。” “我已经替你跟他说了好几声啦~” 拿了药,薛哲又开车走了大概三十分钟,停在一栋不起眼的居民楼下。 他按了两声喇叭,楼上黑洞洞的窗口忽然有一个亮了亮,过了会儿,一个人走了下来。 “哟,”薛哲冲他摆摆手,“好久不见了。” 那人竟是薛继痕,他看了薛哲一眼,脸上表情很是不好,仿佛看到了债主一般。 薛哲倒也不在意他难看的脸色,一伸手:“东西呢?” 薛继痕拿出个大包丢了过来,薛哲一抖,赶紧接住:“你小心点诶,万一……” “放心,这是安全的,里面有说明书,你用的时候小心点,别出什么事,否则哭都来不及。” “我知道。”薛哲点点头,“放心,大概也出不了什么事。” 他从口袋里摸出苟文卷给他的卡,递过去:“钱,我琢磨着差不多够,密码我写在上边了。” 薛继痕把卡接了过来,脸色略微好看了些,他看了看薛哲,皱眉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想知道?” “我没兴趣,不过要是你出什么事,他肯定……” “不告诉你。”薛哲笑眯眯地说。 薛继痕脸色一黑。 他是半个月前接到薛哲的电话的,电话里,薛哲向他提出了一个要求。 “你疯了?”这是他的第一反应,“没事要那个干什么?” “有用啊,”电话里面薛哲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就是不知为何有些沙哑,“我认识的人里面,好像就你最有可能有门路。” “这些东西不是那么好搞的……再说你也不会用。” “我打算让杨勉陪我去散心,听说他家有靶场。至于别的,现学也不晚。” “……就算这样……” “不然我找你哥帮忙?” “……我帮。” “多谢——对了,别告诉我爹,否则……” “知道了。”薛继痕咬牙切齿地说。 他倒是真没跟薛此荣汇报——一方面薛哲想玩火他没兴趣去管,另一方面,万一得罪了这个不知道抽什么风的家伙被他报复,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半个月里他颇花了不少心思才按照薛哲的要求弄来他要的东西,成本自然不菲,不过薛哲倒也厚道,没让他把钱全垫上。 拿了东西薛哲也没兴趣浪费时间,点点头便带着东西开车走了。薛继痕看他远去,微微皱眉。 “这家伙……怎么看起来像是要去送死的?” 回家之前,薛哲先去了趟小区传达室,把寄存在那里的东西取了回来——他这阵子人不在家,快递送来的东西只能放在这儿,还被传达室的老大爷稍微抱怨了下。 嘴里念叨着“对不起对不起”,薛哲清点了一下东西——还成,没遇着不良商家,至少要买的都买回来了。 也是他老爹不够与时俱进,虽然怕他再自作主张的出事,可是扣了他□□就以为万事大吉,殊不知这年头有的是办法不用卡也可以花钱。他在辽东住了一个星期,要买的东西,也差不多买齐了。 回了家,薛哲把所有收集来的东西都摆在了大厅里,开始分类整理,等他忙活完,时间也到了凌晨。 看了眼收拾好的几个箱子,薛哲呼了口气,回房,睡觉。 一觉睡到天亮。 起来之后,他换上了一身户外运动的衣服,身上好几个兜,满满当当塞着东西。外面罩了个连帽防雨外套,看起来竟也有几分彪悍味道。 把箱子拎到车上,该塞后备箱的该放后座的都整理好,薛哲去了趟加油站,把乌龟快的油加满,然后跑出去把油抽出一些放到塑料桶里,如是再三,等他琢磨着油差不多够用一阵子,这才出发上路。 一路,驶向小青山。 也许是老天给面子,开出市里不多久,天上便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打在挡风玻璃上,很有几分浪漫情调。 雨……啊。 倒真和那天有些相似。 心里揣着沉甸甸的回忆,薛哲一路开进山,在那个下坡的地方熟练地向下,把车停在老地方。 他也不打伞,只是把连帽的外套的帽子拉了起来,挡在头上,便一路向着小青山而去。 手上,拎着一个旅行箱。 迷山里面还是老样子,只是这次薛哲带了手电,进去就打开,高质量的手电筒照得通道雪亮。沿着墓道,他一路向下,最终,走到了那个空旷的地方。 “是你……?” “嗯,是我。对了,我该叫你什么?祖宗,还是‘我’?”薛哲把手上箱子放下,问道。 “随便,称呼而已。” “那我就叫你薛长乐了,这样不容易混,毕竟这儿我别的不多,就是祖宗多。” 薛哲的玩笑并没得到薛长乐的欣赏,他自阴影里走了出来,皱了皱眉:“你又想干什么?” 薛哲还是那个薛哲,只是此时的薛哲全无前两次相遇时的病容,反倒是双眼神采飞扬,看起来……危险至极。 “也没什么,跟您提个要求而已。”薛哲笑眯眯地拍了拍手上的箱子,“一个很简单的要求。” “……说。” “把小赦还给我。”薛哲说得很干脆。 “不可能。”薛长乐一口拒绝。 “没得商量?”薛哲倒也不易外,只是挑了挑眉,又问了句。 “没得商量。”薛长乐摇了摇头,以加重语气。 “那就没办法了。”薛哲又笑了笑,抬手打开箱子,露出里面古怪的装置来。 他抬起头,看着薛长乐,脸上笑容收敛,语气也正经了几分:“那么以下就不是要求了,是威胁。” “把小赦还给我,不然,老子炸平了你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