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的疑惑渐渐解开,看了眼程教谕,见他眼神震惊,忍不住道:“你都在这半年多了,没发现?” 也不是没发现。 是压根没往这方面想! 纪元他怎么敢的啊! 这会跳开那个环境,看着两人远远相迎,之前很多疑惑自然而然地解开了。 程教谕眉头紧皱。 程二婶早就想过这件事,开口道:“如今看,怕是不合适。” 不是他们侄女不好。 而是如今的身份,不合适。 只是不知道,他们到哪个阶段了。 但想想也正常,两个青年男女,家里都突逢变故,性格里又带着坚韧。 这样的人两个走到一起,实在正常。 可程教谕夫妇看下来,又觉得是他们多想了,因为纪元跟程亦珊虽亲近,却并不像他们想得那般? 等回到程家,程二婶也明白,这两个孩子虽然彼此有情谊,却把分寸拿捏得极好,谁都不会越出一步。 也是苦了他们。 朝廷无道,让无辜的人备受牵连。 如果纪元知道程教谕夫人程二婶在说什么,估计会说一句,对朝廷不满的人,似乎越来越多了。 这也确实不奇怪。 拿着天下税收,享受黎民百姓供养,他们都做了什么? 程家罕见来了这么多人。 程家一家四口还好,仆从跟做饭的婶子已经回家过年了。 可纪元,大海,邬人豪,黄同知都过来帮忙。 加上程家二房程教谕程二婶子,以及程教谕的儿子程三宝,还有他家带的仆从。 算下来,十几个人,在这个小房子里面。 可这么多人在一起,倒是显得非常温馨。 一群人很有话题可以聊。 从当初的安纪村,聊到正荣县的日子,建孟府的日子。 京城没有多说,基本被大家忽略了。 人人都说京城是首善之地,那也要看能不能待下去。 再讲本地的风土人情,滇州府什么吃的好,什么玩的好,天气又是如何。 纪元虽然话不多,却总能说到点子上。 程教谕的儿子程三宝听得心痒难耐,恨不得立刻去爬树摘果子,还想看看滇州府的大象,以及附近的皮影戏。 纪元听此,倒是跟着讲了个皮影戏的传记故事,本地流行的是“西腔”唱法,剧目丰富不说,对白还有趣。 表演道具,皮影靠子,还极为精美。 一段故事说完,程三宝,程亦淮听的如痴如醉。 还约好明日就去街上听听。 程亦珊听此,还给他们两个银钱,让他们两个不要乱跑,早点回来。 程教谕看着,心梗了下。 程二婶则没说话,转而问了程大人还有程大娘子的身体。 程大娘子身体是好了些,但头上的白发日渐多了,也没了往日的气力,她的精力基本用在照顾程大人身上了。 还好,今日家宴,程大人没有那样痴傻,只是不停地吃饭,吃过饭后,便坐在一旁呆滞。 其他人倒是习惯了,程二婶拍拍大嫂的手,实在是辛苦他们了。 不过以后就好了,两家人都在滇州府,可以彼此扶持。 说句不好听的,纪元留下来的人脉,都足够保护他们全家了。 邬人豪在指挥营,黄同知是本地的官员。 再者,还有纪元留下来方方面面的东西。 他们两家在这地方,一定可以好好过下去,以后再也不回京城了。 ap 晚上吃过饭,程教谕他们则被带到知州府里,自然是跟着纪元住。 程亦珊朝他们挥手,等人都散了,程教谕道:“纪元,我要跟你聊一聊。” 纪元。 喊他的大名。 纪元扭头,轻咳道:“好,老师我们去书房聊?” 程教谕平时,要么开玩笑看纪大人,纪状元,要么喊他元哥儿。 直接喊大名的情况极少。 纪元也恭恭敬敬喊老师,自然明白其中道理。 等程教谕再出来,眼圈红着,回到房间后,程二婶还未睡,惊讶道:“这是怎么了?” 他们应该就是亦珊的事,怎么还哭了。 “得此学生,真乃此生幸事。” “我说了程家的情况,问他是怎么想的,难道要私定终身?” “元哥儿说他们还未说定。” “但不管这事成与不成,他都想替程家翻案。” 程教谕还说,你也到婚配的年纪,回到京城后,李首辅都会帮你选。 纪元的答案当然是拒绝。 “他说,今年不能翻案,那就再等一年,明年不能翻,就再等两年。” 十年不能翻案,便等十年。 纪元说话,向来是不骗人的。 程教谕最后问:“这期间,我侄女嫁人了怎么办。” 纪元道:“这是我的事,也是我单方面想要帮忙,她走自己的路就好。” “不用她等你?” “不必。”纪元道,“我让她等,更像在用未知来绑架她。” 所以他们不会聊这件事。 侄女也不知道纪元的想法,她按照自己的路走下去即可。 谁也不知道以后会怎么样。 程亦珊嫁人也好,不嫁也好。 都不影响纪元去做,他想做的事。 但纪元还是没睡着,忍不住道:“要是真嫁人了,那怎么办。” “也不能硬抢啊。” 大年初一,纪元起床的时候,还是叹口气。 只能寄希望他动作快点了。 快点帮程家脱罪,这样的话,也不会让程亦珊再用这个借口拒绝他,更不会让她有心理负担。 再去程家。 程家二房两个人,特别是二婶,简直对纪元更喜欢了。 不说脱罪不脱罪这种事,只说事情未成之前,绝对不夸口,便让人佩服了。 今日有不少学生,夫子,都过来拜会州学的管事程小姐。 她们一起合作的印刷书坊,也来了不少人送节礼。 纪元跟程教谕默契回避,不能抢主家的风头,索性带着家里小孩出去闲逛。 今日开始,本地灯市就要开始了。 以前本地虽然有这个风俗,但办得并不大,这些年条件好起来,也有更多商家农家愿意弄些更华丽的灯盏。 逐渐也成年节期间的玩乐。 冬假过去。 宁安州各项事务继续忙碌。 州学那边,也开始第二次县试,这次的县试的考题,显然比上次难一些。 说起来,去年那个县试的前五名,到了武新府考试的时候,都是哭着出考场的。 真的太难了。 根本不会啊。 回来之后,五个人发愤图强,今年也不知道进步了多少。 反正今年还是五个名额,就看谁能考中。 县试过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