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了父亲这份收入,全家都靠程亦珊在官学的挣得银钱过日子。 里里外外的,若不是程亦珊,确实如叶大人所说。 纪元并未多说,只是回去之后,又流出几幅青堂先生的画作。 好在知道他马甲的人并不多,还能真的卖一两副出去,顺便把答应给陈知府,王学政的画作送过去。 程亦珊那边却异常坚强,她已经经历过一次,不怕再来第二次:“再说了,这次还不用流放呢。” 纪元跟着点头,又觉得不对,换了个话题:“女子考试的结果如何?” “情况跟之前男子的差不多,不过来报名女子更多了。”程亦珊笑着道,“这就是个好的开始。” 纪元点头,这确实是个好的的开始。 官田那边的占城稻,也终于要收获。 三月二十,占城稻一号一代,终于全部收获了。 说起来,其实没过多久。 去年十二月种下,今年三月二十便完成收获,这种水稻的生长速度,让宁安州不少农户都觉得惊讶。 但是再一打听。 官田那么精心伺候,一亩地平均的产量也只在二百一十斤。 二百一? 未免太低了。 人家官田还是精心伺候,若换了其他人,肯定在二百以下。 所以这占城稻一号一代,注定是个失败的作品。 不过,大家依旧按照原定的计划,继续种植占城稻的一号二代。 另一边的二号一代,也终于可以授粉了。 这次的授粉方法不同,但同样艰难。 纪元也是砸了人力物力,终于把一百亩的二号一代成功全部授粉。 就等着看五月的收获。 与此同时,一号二代,以及三号一代等等,全都陆陆续续种下去。 接下来一次种植十亩到五十亩,全部都要精细化管理。 要不是宁安州不缺税费,还真支撑不起来这样大的花销。 这事当地百姓也是知道的,甚至周围的官员,乃至武新府,滇州府两个知府,全都略有耳闻。 不过都没讲什么。 培育良种,本就是本地官员该做的。 如果纪元真的弄出来这种好东西,他也不会藏着掖着。 看橡胶作坊就知道了。 纪元一边操心田地的事,一边在安排橡胶作坊的选址。 主要在武新府附近,预计建造五个。 滇州城附近,竟然同样是五个。 不过武新城的陈知府倒是没说什么。 大家都知道,便是多了个十个作坊,对整个天齐国的橡胶需求来说,也只是九牛一毛。 只是纪元的要求也太多了。 想要开橡胶作坊,就要修路,道路四通八达的才好。 还要确定两件事,一个是本地不能放弃耕田,另一个是砍多少树,就要加倍种多少树。 这三个要求其实都很合理。 普通百姓都明白怎么回事。 道路好,那才能把货物运出去。 不能放弃耕田,是怕大家不种粮食了,专门靠次牟取暴利。 砍多少树,就种多少树,则是要有一个持续的发展。 这些道理都没错。 问题就在于,商人逐利。 有时候不是他们蠢,是他们太重利益。 所以这些要求,必须明文规定。 好在滇州府本就靠山吃山,本地人也有休林的习惯。 就是一段时间不能砍树,不能捕猎,好让本地休养生息。 但这些只是一条条规矩的开始而已。 后面要求橡胶的品质,还要求橡胶的价格不能挤压其他人等等。 总之,一切都有条例。 这让陈知府他们不由得认为,纪元是不是早就准备好了。 滇州府内部开始建造橡胶作坊,也让天齐国各地来的商人松口气。 橡胶在外面实在是太火,生活的方方面面都能用上。 不说其他的,单说染布来用,颜色不容易掉,还鲜艳好看,就足够让大家抢疯了。 可惜橡胶的产量太低。 各地其实都再想办法。 还好,滇州府这边已经在提高产量。 只是再加十个作坊那也不够用啊。 纪元的信件,已经随着本地两位知府的文书送到京城。 但这文书,先到了李首辅手中。 让李首辅递上去。 宁安州到京城,最快也要四个月。 三月份信件发过去,七八月才能收到。 等结果再送过来,肯定要十二月底,甚至明年了。 橡胶迟早要走向各地。 纪元的好友们,却先大家一步拿到橡胶的制作法。 白和尚也好,董康武营他们也好,哪个都是聪明人。 相信他们先一步拿到橡胶制法,肯定能发挥其作用。 等这些事情忙完,纪元卖画的钱也到手了。 董家还通过纪元的提示,找到画假画的小贼。 出乎大家意料的是,这个小贼模仿技艺高超,所以只是被董家邀请做客赏画,便能模仿个七七八八。 这人自然被扭送到官府,让不少买画的人家都丢了脸。 而这人还张狂的很,说自己假以时日,肯定会超过青堂。 陈知府跟董家,还以为纪元会不高兴,但纪元并未多说,只讲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他并不想参与。 这自然也有藏马甲的意思。 陈知府暗地还跟董家说。 纪状元也太低调了。 若他是青堂,那恨不得满天下宣传啊。 可再想想纪元身上的光环,似乎明白他低调的原因。 低调的纪元拿着五千两银票,直接去了大夫家中。 银票递给大夫之后,照常道:“若有名贵药材,还从这里面出。” 大夫欲言又止,说了实话:“程小姐,多半已经知道了。” 程大人这次病重,所需的药材一样比一样难寻。 程亦珊自然看出什么。 纪元直接道:“总不能不吃药吧。” 程亦珊在外面听着,手里拿着的是她下个月的俸禄。 当然不是全部的,她还留了一部分准备家用,这些钱用来买药。 说实际的,她前十六年的人生里,没有为银钱烦恼过。 似乎十六之后,事情急转直下。 如今十八的她,好像总为这些事苦恼。 本以为日子会好一些,但打击接踵而至。 说不难过是假的。 但也仅限于此了。 纪元似乎察觉到什么,看了看窗外,似乎是在对大夫说话。 “我母亲是在我四五岁的时候去世的。” “也是缺医少药。” “她本来是能活下去的,但是少了几十两,甚至是几两银子。” “这些对我来说,不过举手之劳。若能用千金散尽,换一条人命,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