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岂容蛮夷惹事。 这些腊蛮人虽不是他们天齐国百姓,却也是自己身边的。 征粮竟然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实在不能忍。 要知道,一个国家打下一片土地,跟实控一片土地是有区别的。 打下那就打下了。 很多国家都能做到。 但实际控制,完全是两码事。 征粮征税,就是实际控制的一个重要标志。 让景国这么征下去,回头国土就到镇南城旁边了。 这能忍? 这种小事,基本不用报给上面,镇南城将军跟当时的武新府知府一合计,派兵去打。 结果自然不用说,而且打着打着,这腊蛮部是天齐国的土地了。 怎么说呢,也不是他们一定想要,但打就打了,那还是留着吧。 当时的斥候直接找人背着天齐国的界碑,扎在景国眼皮子底下,从界限以南的,便是天齐国子民。 消息传到京城,当时的皇上大喜,让这地方五十年不用交税,赐名宁安州。 只享受天齐国的照拂,不交税。 这种好事,自然让当地腊蛮人欢呼。 听说从景国还跑过来不少农户,为的就是不交税。 气得景国国君咬牙,视为奇耻大辱。 但这种事情,天齐国的人根本不知道啊。 他们怎么会知道这么远的事。 更不知道镇南城的将军,说打一片土地就打一片土地。 李首辅尽量详细讲解当时的情况,算是一个背调。 只有掌握这些事情,才能更好在这边做事。 同时,纪元算着时间。 “完了。” 纪元道:“这确实是楚大学士的风格。” 五十年不用交税。 今年是化远三十九年。 而颁布命令的是先皇在的时候。 纪元仔仔细细算了一遍。 明年,从明年开始。 宁安州就要交税了。 好好好,不愧是楚大学士。 连环三招等着他。 一,路上刺杀。 二,当地冬日遭灾,他要赈灾。 三,明年要开始征税。 第一个不用说了。 他已经躲过,并给了反击。 第二个,今年已经过去半年,冬日遭灾,一直拖到现在,怨气肯定很大。 第三。 征税。 自古征税就很难。 当年的腊蛮部就是因为景国征税抢粮跑过来的。 虽然他们知道,天齐国皇帝说了五十年不收税,如今也确实快到时间。 可知道归知道,不想交税还是不想交。 天齐国抽成为两成。 这两成,谁听了不肉疼啊。 什么? 交税是每个人应尽的义务?庞大的国家机器就是靠着税收过日子? 特别是农业社会,农业税是重中之重。 是义务,国家是要过日子,农业税确实重要。 大道理都会说,大官们可以不在意这“三瓜两枣”。 对百姓来讲,那就是大钱,是谷仓的粮食,是手里的银子。 纪元自然明白前面的道理,而且认同交税是该做的。 可百姓们不懂,不懂也没错,只是他们的生活方式而已。 如果高高在上指责大字不识的他们,未免有些刻薄。 所以要开始征税,必然会有摩擦。 一个搞不好,说不定这地方要乱。 到时候他便是千古罪人。 纪元无奈。 不过幸好知道这些事了。 四五十年前的旧事被翻出来,肯定不容易。 纪元心里感谢李首辅。 没关系,第一件事他都可以解决,第二件事也可以。 大海的身体彻底好了,他们这次也要出发了。 纪元摸摸小黄的头。 这一路跑下来,它也够辛苦的,但小黄力气大,好像根本不累一样。 上次被人刺杀,小黄还想帮他挡着。 但他跟邬人豪当时都在牛车上站着,以高打低,所以一直让小黄不动。 也幸好那些人没有伤到小黄,不然纪元肯定会狠狠报复。 当然了,现在也差不多。 楚大学士至少会安静几年。 他的首辅职位也是妄想。 不过出发之前,纪元还要先去一趟董家的族学。 这是之前便答应的,最近大海的病好,纪元也能过去了。 武新府董家,在当地经营颜料,宝石,以及少部分的药材生意。 主要是颜料跟宝石。 当地的矿场很好,上好的颜料基本都是宝石磨成。 好的石头打造成首饰,边角料用来做颜料,在当地很是厉害。 不然生意怎么会做到建孟府。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这么远的董家,会到建孟府做买卖。 建孟府有东市第一街,卖的就是这些东西。 董家的族学并不在祖宅附近,而是在另一处僻静的地方,距离这里也不远。 之前还有学生来过,想要看看状元郎是什么模样。 可惜纪元很忙,大家几次都扑空了。 纪元换上一身素净的衣裳,穿过几次,不算新衣,但胜在干净整洁。 他个子又挺拔,较之当地人虽然白了一些,却丝毫不像普通的读书人。 整个人说不出的让人侧目。 笑的时候还好,不笑时让人不敢多看。 纪元去的时候,邬人豪跟安大海都跟着。 两人还是被刺杀搞怕了,怎么也要护在左右。 董家人带着他们去了家中族学,这里的建筑风格都有些不同。 当地的屋顶大多是平的,跟梯田一般,一层层往上盖。 但武新府比较中心的位置却不同。 这里地势平坦,不管是董家的祖宅,还是族学,竟然有些中原,甚至京城书院之感。 里面文庙香火的鼎盛,超过纪元的意料。 等走进去,既有南方园林的雅致,也有北方宅院的浩气。 偏偏当地的审美一流,把这两种风格融和得很好,甚至产生一种不一样的趣味。 如果再给以时间,想来会是个与众不同的风格。 族学的董家学生们已经在等着了,董家带着纪元来的人,还是个有功名的秀才,面对纪元的时候,不知道有多紧张。 这是什么! 是状元! 阿的的,以为董康堂弟能考上进士,已经够喷刚(厉害)。 没想到还能看到状元。 状元,进士里的第一。 听说他甚至是六元及第。 但凡读书人,都会知道,连中六元是什么水平。 是他们这辈子做梦都到不了的水平。 更让人敬畏的是,这状元郎不到十六! 自己二十六了,都是只是秀才! 纪元感觉到他的紧张,笑着问:“我看这族学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