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哪去。 府学找纪元问话,不是追究他画下九流插图的缘故? 等会,若要追究纪元,根本不用喊他出来。 岳昌明白自己被教官喊出来的真正原因,是府学已经查到这件事跟岳家有关?! 别说岳昌了。 纪元都被府学的效率震惊。 据他所知,昨日那本所谓他抄写的寻春记才开始售卖。 今日府学传得沸沸扬扬,这会第四节课都没开始上,下午刚过去一半,府学就查到谁在传谣? 那喊他出去,不是为了斥责他,甚至不是为了让他说明情况。 而是,为了证明他是被冤枉的? 一堂教官果然对纪元道:“放心吧,府学已经查明真相,学政都过问了此事,不会有人冤枉你。” 纪元惊愕。 啊? 是不是有点太简单了? 就跟他被分到一堂一样简单? 接下来的事,甚至比他想得还要简单很多倍。 纪元似乎明白什么,蔡丰岚稍加思索,也带了惊愕。 那边岳昌已经不想走了。 这,这到底回事! 为什么府学要帮纪元查真相,明明纪元都没说过此事啊。 这么想着,一行人到了府学的研学处。 纪元跟蔡丰岚被一堂教官带着去了一处屋子,里面站着两位府学参事,平时做些文书工作。 两人对纪元都很客气,寻问最近的流言风语。 纪元,蔡丰岚自然如实说明。 派出去的护院在他们说的地方找到那本粗制滥造的寻春记,而且看书本破旧的程度,确实是年前放里面的。 也就是说,别管印书的那些人怎么模仿纪元的笔迹跟配图,可纪元从头到尾都没过那书,又怎么可能替他们去抄写。 两个参事道:“好了,事情跟你们就没有关系了,以后小心些行事。” 纪元这才问道:“请问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两人对视一眼,对他们道:“一会府学右训导回来,听他说明情况吧。” 府学右训导今日罕见穿了官服,右训导是从五品的官职,官服上的纹饰都不同,看着格外威严。 而他的身后,还跟着岳家大少,以及一个看着泼皮一般的人。 纪元跟蔡丰岚认出,那人正是把《寻春记》塞给纪元的人! 这,这是府学真的查清楚了? 此事纪元全程围观,半句话都没插上。 反正总结下来便是。 从昨日这本污秽不堪的书偷偷卖出,就有人把矛头指向纪元。 那字,那画,完全是模仿他的。 流言到晚上,府学一些官员就知道了。 事关府学学生,肯定要告诉学政,还有左右训导。 换作其他学生就罢了。 但流言的中心是纪元。 学政翻开属下收缴过来的书籍,一眼就道:“绝不是纪元。” 说罢,又道:“纪元天资聪颖,勤奋好学,以后秋闱必然有望。” “如此良才,不好让他名声受损。” 总之学政就说了这三句话,第二天府学去肃清源头。 右训导接了差事,从衙门借了人手,直接去寻私书的源头,又抓了几个兜售收集的小贩。 到下午的时候,东市第一街已经人心惶惶。 只是府学的学生都没出去,不知情罢了。 抓到人,那就好说了。 也很快抓到主导此事的王二,又从王二口中知道岳家大少参与此事。 目的? 就是纪元不愿意去帮他们书坊抄书,所以下的陷阱,想要用字迹污蔑他。 就算有人知道,那自己不是纪元的,可名声臭了就是臭了。 纪元再聪明,也要花时间去解决。 “实在恶毒。”府学右训导把书扔到岳家大少眼前,“看看这插图,纪元能画成这样?” 纪元瞄了一眼,是仿照他的风格,一片云山里面,有个没穿什么衣服的美女。 他就知道,仿照他风格没画什么好东西,随即挪开眼,再也不去看。 府学右训导说他们恶毒,也是没说错的。 此时的岳家大少已经完全蒙了,捕快亲自把他带到府学,正好还撞到穿着官服的右训导。 可,可他昨天才把书印出来啊。 从二月下旬,纪元彻底拒绝他抄书开始,岳家大少便让人做这个局。 找了许多没门路的无赖书生,模仿纪元的字迹,模仿纪元的画作。 为的就是把污水泼到纪元头上。 为了这事,前前后后忙了十几天,直到昨天才把印好的书卖出去。 岳家大少已经想好。 等到扯皮的时候,他就把纪元的好友,那个叫什么蔡丰岚的拉出来。 反正要么纪元自己咽下苦水,要么蔡丰岚背锅。 再说了,能画《梦蝶令》,就能画《寻春记》,反正都是话本! 有什么区别! 什么? 蔡丰岚也没抄书? 可王二把书给他的了啊,两人对一下细节,一定能发现问题。 谎话说得半真半假即可。 到时候还有周旋的余地,他岳家大少也不会卷入其中。 甚至还能在他们左右为难的时候,伸手拉一把。 可惜了。 想象很美好,现实? 现实是昨天才把做好的陷阱端上来,今天就被府学一脚踹开了。 人家根本不去扯皮,带着精明强干的捕快查案即可。 有官府的人出手,查这种案子易如反掌。 对纪元这种学生来说,或许还需要想计策。 但府学出手,完全不需要了。 对岳家大少来说,那就是,他辛辛苦苦用十几天的时间,好不容易做了一碗慢性毒药。 本想着用毒药慢慢折磨对方。 谁知道毒药下的第二天,就被对方的人反灌到他肚子里。 岳家大少嘴唇动了动。 为什么啊! 他并无官身,直接被人按在地上,反而他看不起的七弟岳昌还能站着。 等听到《梦蝶令》虽然是话本,却是前朝朝廷编纂的。 根本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泼脏水,却连事情的本末都不知道。 如此糊涂,实在不堪大用。 府学右训导冷声道:“想用这种方法,给府学的学生泼脏水,好得很。” “不过是个小小的书坊少东家,还敢陷害县学府学的生员,真是好大的胆子。” 府学的生员。 不过是小小的书坊少东家。 “一个前途无限的学生,岂能让你们随意构陷。” 府学右训导说得严厉,说得也清楚。 这下还有谁不明白的? 或者说,学政的那句话,就让这件事定性了。 纪元是天资聪颖。秋闱有望,不能名声受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