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看错了吧。 书贴最开始的墨水还好,越往后面,墨水的痕迹就越新。 姜帖已经有百年,怎么可能有新墨的痕迹! “我儿!你真的买到姜帖了?” 急匆匆回来的商会张会长兴奋不已,再看自己儿子呆傻的表情,直接从他手中抽出字帖。 最近正荣县说得火热,都夸姜帖好,没想到他儿竟然买到。 方才酒桌上他还大肆夸耀了! 好,好得很! 但张会长何等眼界,刚接到手中,一眼便看出是假的。 “谁在骗你?!快说!” 张会长自然护自家人,余光又看到桌子上的假字画假紫毫笔:“你你你,到底买了多少假货!” “说啊!谁骗的你!” 张宝山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这手里的姜帖确实是他买的。 旁边的假画却是他卖的! 这要怎么解释! 张宝山忽然想到字帖上的诗。 彼何人斯,居河之麋。 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这些小人就像河水边上的杂草,没有品格也没有能力,就会造谣生事。 学过的《诗经》解意,像是巴掌一般扇到他的脸上。 再想到这章的名字。 巧言。 钱飞! 不,纪元! 是纪元! 自己骗了钱飞那么久,也没见过他反击。 只有纪元那个刁钻的人会这么做! 自己竟然被一个九岁的少年给戏耍了! 张会长看着自己儿子满脸通红,直接一巴掌拍在他背上:“说啊!你花了多少银子!” “这么多假东西!谁卖给你的!我们现在就报官!” 包裹里其他散落的东西在一旁,一看就知道被坑骗不少。 现在快点追回损失才是。 张宝山哇地一声哭了。 他没法说! 真的没法说! 而且感觉自己被骂的特别厉害! 夜晚的张家一阵鸡飞狗跳,张表兄挨了顿打,他爹张会长终于知道发生什么。 此事要怎么追究? 说是姜帖,没人说是原帖。 也没人给张宝山承诺。 再说,包裹里其他假画假笔,又是张宝山之前的“杰作”。 如果把钱飞告了,那之前那些东西怎么说? 好,好得很。 就这么让他们吃哑巴亏。 假姜帖上的《小雅·巧言》,更是把他们都骂了。 既是骂张宝山听家里伙计巧言,也是在骂张宝山的长辈们不管教自家子弟。 既然你不管教,那有的是人帮你管。 好狠,好会骂。 “把这一篇,给我抄一百遍!”张会长把假字帖扔给儿子,“不对!五百遍!给我长长记性。” 说着,张会长又道:“去,把绸缎铺那个纪什么的,给我辞了,让他今晚就滚。” “月钱?不找他赔钱就不错了!” “让他立刻给我滚!” 月明星稀。 纪元吹灭烛火,准备休息。 明日麦假结束,要开始上课。 旁边的李廷跟偶尔过来休息的钱飞,两人还在兴奋,低声讨论这次的事。 其他人多也准备休息,放了几日的假,大家都很高兴,颇有些舍不得睡觉。 一觉起来,就要苦读了啊。 常庆见纪元收了书,下意识问了句:“纪元,你这个假期怎么过的。” 怎么过的? 纪元回想了一下,笑道:“这个假期,还挺充实的。” 挺充实的? 李廷跟钱飞瞬间看过来。 好像确实很充实?! 第37章 第37章 “鸡豆花也是川系名菜,是川东达州的特色。味道清淡醇厚,还有鸡肉跟火腿,您尝尝。”纪元把自己做的川菜端过来。 一份鸡豆花,一份回锅肉,还有一个麻婆豆腐。 麻婆豆腐更多是麻,辣味少一些,适合老夫子食用。 尊经阁外的石桌上,菜色让老夫子食指大动。 “怪不得你说,让我过来用晚饭。”老夫子也不客气,把饭菜吃了个干净。“前几日县城新酒楼开业,我也去了,味道极好,但辣得肚子疼。” 他们这的饭菜口味没有那么辛辣,偶尔吃一次,自然会不舒服。 “早知道川菜还有淡口却鲜美的,就早点了。”老夫子吃着,见纪元认真写字,又提起另一件事,“这几日县城有件事闹得沸沸扬扬,你知道吗?” 提起新酒楼。 又提起县城里闹得沸沸扬扬。 纪元下意识抬头,在外人面前,他还能稳得住。 在教他写字的老夫子这,只能尴尬轻咳:“夫子,您是说姜帖的事吗。” “对啊,都说你是学了姜贴,才成绩进步的。”老夫子半眯着眼看他,“没有走漏风声吧?” 纪元一愣。 原本以为老夫子会追究他胡说。 没想老夫子只是在意,自己有没有暴露他的老师是谁。 纪元赶紧道:“外人都说,我是自学的姜贴。” 老夫子点头:“那就好,别人蠢笨,我不愿意教。” “房老夫子,谁蠢笨了,我吗?”教谕笑眯眯的声音传来,“怪不得您不愿意教我。” 纪元一惊,赶紧起身给教谕行礼。 教谕绕着纪元转了半圈:“放假七日,过得如何。” 自然是精彩万分。 可纪元哪能说啊。 房老夫子还要劝,不就是姜帖一事吗,有什么了,一开学,就没人提了。 教谕都要气笑,无奈道:“那二百五两银子,是你们捐的?” 二百五十两银子?! 房老夫子就不知道这个了。 教谕看了看桌子上的菜色,让纪元给自己盛米,跟着一起吃。 “今日一大早,县令大人召我过去,说昨天傍晚,慈幼院有三个少年人,平白捐了二百五十两银子。” “我说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啊。” “县令说,正荣县张家子弟,昨日买假字帖花了三百两。” “还要我说清楚其中的关联。” 最开始是慈幼院的小吏早早去报。 毕竟这么大笔银子,他们不能直接做主,一定要过了名路,再问问会不会有哪家失窃。 正荣县衙门办事一向有规矩,县令听说,自然派捕快去查。 同样是昨晚,张家鸡飞狗跳的事,也瞒不住。 县令串联起其中联系。 心里大概明白来龙去脉。 既然是县学学生的事,自然要找教谕问话。 开学第一日,就去见上官,教谕听明白之后,当场差点笑出来。 县令瞪着眼看他,教谕才忍住。 又听慈幼院的小吏讲:“最小的那个少年,说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