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纪元对手里的书也觉得越读越有意思。 他在古代看的书或许不多,但看过的现代书籍却不少,古今对照,还真琢磨出不少意思,上辈子短命,这辈子却想看看天下是怎么样的。 还有,他可没忘记小纪元说的。 小纪元说,要是一直能吃饱,一直不受冻就好了。 他暂时,还没做到。 常庆握紧筷子,回丙等堂之后,并未跟其他人一起争论活下来的到底是孙悟空还是六耳猕猴,而是也拿起书。 但他后面的纪元却并未进教室,而是跟李廷说了自己的计划:“我准备去尊经阁抄书,现在正月二十五了,还有不到半个月五经博士们就会回来。” “听说博士们先教《诗经》,我要先把这书抄下来。” 纪元提前把买来的纸张裁成书本大小,等抄完之后,再用粗针麻绳装订起来即可。 穷苦的读书人,都是如此的。 李廷倒是不用抄,他家到底有些银子,出门前,他爹已经说好给他买书,故而不用抄写。 “好吧,你要是有用得到我的地方,尽管说。”李廷顿时觉得羞愧。 他这几日也加入西游记的讨论中,他觉得孙悟空就是真的!不是六耳猕猴! 纪元见此,无奈道:“我就是糊弄他们的,西游记没有那么多阴谋论。” 纪元也没想到,最近几日学堂里都在争论这件事,他都忍不住开口解释,但大家还以为他也想讨论,还热情拉他一起。 李廷不好意思:“哎,见你这样勤奋,我也去读吧。” 没有夫子管,确实容易懈怠。 看着九岁的纪元拿着自己裁剪的纸张去尊经阁抄书,李廷羞愧万分,自己竟然不如一个九岁孩童。 见李廷自己回学堂,王兴义他们忍不住道:“纪元呢?” 李廷懒得回答,拿起书自己读。 “不会吧,纪元也逃课了?” 王兴义瞬间兴奋。 最近几天里,纪元每天定时定点学习吃饭,看得他们都快乏味了。 甚至觉得,那个赌约自己会输。 没想到峰回路转,纪元突然逃课? 其实不在学堂的人大有人在。 有的甚至回宿舍睡觉,还有的去竹林踢蹴鞠。 说句玩疯了不在话下。 搞赌约的几个人暗中观察时,还记录在册。 正月二十,丙等堂五十五人,三十九人读书。 一天记录一次,依次是。 三十人读书,二十一人读书。 到了今天正月二十五,就剩五个人在认真读了! 其中最“顽固”的纪元,甚至逃课! 哈哈哈哈! 就知道这些贫而好学的穷鬼们坚持不下去! 还好意思说他们! 等他们吵起来,就有嘲笑他们的把柄了! 好学? 都是假的! 王兴志,王兴杰等人更高兴了。 开始认真的常庆也看过来。 不会吧,难道是自己刚刚劝动了纪元,让他玩去了? “我就说纪元装不了几天,你们看,他也不学了吧。” “咱们丙等堂,也没几个能学下去的。” “夫子们还夸你们贫而好学?笑死人了。” 李廷忍无可忍,直接道:“你以为他是你们吗,纪元才不是那种半途而废的人。” “他去尊经阁抄书了,不信你们自己去看。” 去抄书? 众人都望向李廷。 明德博士还没回来呢,下午的五经课也没开,纪元这么早抄书干什么? 等会,他不会要提前预习吧?! 丙等堂学生们震惊了。 没人吩咐的情况下,纪元自己去提前抄书了?! 纪元你是不是人啊。 有这样热爱学习的吗?! 原本喧闹的丙等堂安静下来。 不知道谁又提了句真假孙悟空。 这次却没人接话。 总感觉话本子有些烫手。 从正月十六到如今正月二十五,差不多九天时间,纪元每天按部就班读书做事。 早上起得最早,晚上休息得也最晚,不曾有一日耽误。 他还是整个县学里,年纪最小的学生。 自己在他这个年纪,根本不过了这样的日子。 王兴杰还忍不住嘴硬:“肯定是装的,赌约到期是童试开始,还有十一天时间,我不信他能天天去抄书。” 也有人小声附和。 没错。 他们不信! 李廷忍了又忍,学着纪元撕了纸团塞到耳朵里。 跟这群人计较,自己会被气死。 不信就算了,反正学到的东西是自己的。 此刻尊经阁外,纪元拿着厚厚一沓纸去尊经阁。 三十八万字,也不知道要抄多久。 他上辈子听说元代有个书法家,被称为“天下第一快手”,表示自己一天能写三万字小楷。 若给这位来抄,也要用小半个月。 他这速度,估计要小半年。 纪元有心练字,也想把这当做练字的机会,故而并不胆怯。 写就写,他怕什么! 当然,也有他穷的原因。 跟没钱相比,不就是把课本抄下来吗。 他可以! 尊经阁跟丙等堂相比,这里清静的仿若不在一个地方。 尊经阁就在文庙旁边,种的树木并不多,只在门口略微种些不易招惹蚊虫的竹子, 里面石子铺路,筑了高高的石阶,显然为了防蚊虫,防潮湿,同时也防火。 尊经阁的门倒是开着,看着可以随意进出。 里面的布置也简单,一排排书架整齐肃然,另一边则是空置的桌椅,提供给学子们抄书用。 只是刚进门,就听旁边传来冷飕飕的年迈声音:“站住。” 纪元看过去,赶紧行礼:“夫子好。” 旁边坐着的老者胡须花白,眼神不耐,显然是夫子。 完了,他翘课被抓了个正着? “出去,把鞋子上的灰尘擦干净再进。”老者又嘟囔一句,纪元也没听清。 纪元松口气,只要不追究逃课就行。 门口有专门掸灰尘的用具,把鞋底都给扫干净了,纪元再次进门。 老夫子头也不抬:“许看不许借出,若要抄书,墨水不得溅射。” 纪元赶紧称是,寻了要抄的其中一本,放在闲置的桌子上,先通读一遍,然后再抄写。 等他坐下,老夫子才抬头。 那边纪元刚要下笔,老夫子忽然道:“你是纪元?” 整个县学里,只有纪元年纪最小,被认出也不奇怪。 纪元起身回答,老夫子打量片刻,不再管他。 一个下午很快过去。 纪元并未抄多少,他的写字速度虽不慢,却有意练字,故而写得端正又缓慢。 这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