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已经等待了多年的契机终于到来。 我努力抛去这段时间以来的抑郁将精力投入到接下来的股票大潮,出乎我意料之外,太后和老头子竟然没多加犹豫就将家中准备买房的所有积蓄包括银行贷款爽快的全部贡献出来!老头子,就算太后抽了你难道也跟着她抽? 当家的,这会可不是当年延迟不延迟搬家的问题,是钱呀,是咱家所有的家底啊。 就算我是二位的宝贝闺女可也不能这么爽快就给吧。(咳,虽然我原本就想拉家底) 可这么缺乏安全意识,要是以后遇到一诈骗的怎么办呐? 太后双手来回摸着菜刀,“你以为我对谁都这么爽快?” “咦,只对我吗,为什么?”都不知道原来家中二老这般厚爱我。 太后停下动作,仿佛是透进骨子里一般地看我,缓慢地说,“是啊,等你想告诉我们为什么。” 我心虚地微侧脸避开太后的逼视,太后是知道什么? 抬眼看去,太后又恢复了原状继续摸她的菜刀,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我的错觉但我们心底都明白不是。 也对,九一一前后我如此反常身为老妈的太后怎么可能会没有任何察觉。 要坦白吗,或者该说:这么离奇的事太后会相信吗?我嗫嚅着嘴期期艾艾地说,“如果我说我不是现在的任金笙其实我”来自未来 “好了。”一只手抚上我的头止住我接下去的话,“只要你还是我们的女儿就好。”太后摸摸我的头低叹,“其他的我不想追究了,只要你还是我们的笨丫头就好。” 低着头温驯地把脸贴在太后掌心,“我还是我,还是太后您的笨丫头。” 小屁孩的电话渐渐又减为2,3天一次,谈话时间也越来越少。问起他,他只是用那种一贯的淡然稍嫌敷衍的说,“我很忙。” 到底有多忙啊。 突然出奇的想他,我忍不住又拿起手机打电话给他(好!你不主动就由老娘主动)等电话拨出去,我才猛然意识到现在是下午,美国那边还是三更半夜。糟! 急忙想按掉电话,但电话却在我挂掉的前一刻被接起:“hello?”声音是流利的英文。 女音。 我的心“咯噔”了一下,但还是很快用英文反问,“canispeaktochenx?i“hisfriend” “他的中国朋友吗?”甜美的女声也很快的切换成中文。 我“恩”了一声,又问,“他在吗?” “在,不过”她有点为难,“可以请你白天再打来吗,他还在睡觉。” “哦” 挂上了电话,我怔怔坐在床沿。误会误会,一定是误会,要相信他相信他 晚上,他打来电话解释,“昨晚聚会玩了大半夜大家都在大厅打地铺,她只是普通朋友。” 我握着手机,“哦。”看吧,果然只是误会。 “那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 “能,再多聊会吗。”我鼓起勇气问,我们已经有好久没长聊了。 他轻轻地说,“我很忙。” “那,你忙吧。” 我想我们之间出现了问题,却又不知道出在哪里,该如何解决? 对于爱情,有时候我不安笨拙又爱钻牛角尖得连我自己都想抽我自己。 虽然一直很不安,但我从未想过要放弃,我不想放弃他。 不想一个人再胡乱猜测,我学习着开始主动争取,而他却正在一天天的冷淡。我咬牙豁出去了,拿出熟女的魄力几次三番想找他沟通长谈,但他依然还是那样淡淡的拒绝,“我很忙。” 02年后,他的电话更是越发少了,几乎都是由我主动打给他。 大多数时候,我们之间只剩下了沉默。 “你还喜欢我吗?” “”他沉默了好久,没有回答。 f市深夜,我躺在床上注视着天花板,静静地说,“我喜欢你。” 纽约正午,他冷淡的“哦”一声,然后开口,“先挂吧,我有事要忙。” “我”觉得你变了。 “还有事吗?”他声音透着一丝不耐。“先这样吧,下次给你电话。” 对于高三最后几个月的记忆是厚厚一叠的试题和作业以及整天没完没了的考试,那时候连吸口气仿佛都带着考卷上那淡淡的油墨味,教室上空也仿佛充溢着一股一触即发的紧绷。 从前以为是重温噩梦,但如今我万分感激甚至可以说是庆幸这种令人喘不过气的压迫,至少,让我没有余力再想其他。 而原本在高二就要拆建的小区改在了2002年才拆,这段期间也辛苦了太后和老头子。他们奔波了几番之后敲定,装修好房子等我高考结束后的那星期再搬。 我当然没什么意见。在高考前一个月为不影响考试手机也被太后给没收了,算了,心下暗暗盘算,等搬到新家后再告诉他我的新住址吧。 骄阳六月,眼下能与如此天气相称的似乎只有球迷的热情,不错,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在这个夏日火热上演。 02年世界杯足球赛于5月31日至6月30日分别在韩国和日本举行。经过40多年时间和几代人的努力,咱们中国足球终于第一次打进世界杯决赛,因此本届世界杯赛格外受到咱广大球迷和体育彩迷的关注(抹泪可惜06年国足就要提前告别世界杯呀)。 这次世界杯体育彩票以“散票”和套票两种形式在全国统一发行,统一设奖。并且采用了意大利的玩法,以世界杯第二阶段16场比赛的成绩做为开奖结果。 “散票”每张10元,套票每张60元。销售时间是5月到6月,兑奖时间为7月8日到8月8日。 在世界杯的前一天,我将之前早已写好的各场球赛胜负单子交到太后和老头子手中。 他们二老经历年底的炒股事件后倒也还能保持镇定,只是凝重地问我,“这些你还有没有告诉给其他人?” 开玩笑,我脑袋还没被驴给踢咯。 急忙快速摇头。 老头子语重心长地说,“千万不能被别人知道了,免生事端。” 我乖巧的答应,活这么大把岁数了我还能不知道吗。 “那我们是买散票还是套票?” “全买!”我恶狠狠地捏紧拳头,“咱们现在就动员起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 “?” “就是借高利贷也要把身边所有能用的钱全投进去!”富婆富婆富婆啊“” 黑色七月。 在2002年这还是用来形容高考,不过等到明年就该改成黑色六月。 7号这天,我坐在教室一角奋笔急书,周围全是一片笔尖触纸的“沙沙”声。对比当年的紧张,我现下却感到异常的平静,甚至还能分神思考着待会考试结束是否要去摘窗边的白玉兰。 这棵玉兰树依傍着教学楼,花枝正好伸在我的窗前,沁人的幽香已经干扰了我一个早上。 连着两天沐浴着这份清香,随着最后一门考试的结束铃声响起,我站起身,跟着身边考了两天表情或浑噩或兴奋的考生们鱼贯走出考场。 高考正式结幕。 刚到校门口,远远的就看见太后和老头子占据了一个视野奇佳的好位子早就等在那了。 我三两步跑到他们跟前,太后忙打起伞给我遮日头,一旁的老头子也迅速递来水和防晒霜(大汗) “感觉怎么样?”虽然平日都对我很放心,但毕竟是高考,他们也不能免俗的问道。 我竖起一跟指头。 “100分?” “错,是第一志愿没问题。” 咱一家三口那是走路带风的在人群中前行,一路上收到了不少面色如丧考妣的家庭的仇视。 在外头吃了顿庆功宴回到家中,太后神秘兮兮地将没收了一个多月的手机抛给我,“还你,现在就爱干嘛干嘛去吧。” 我不好意思的揣着手机奔回自己房间,小屁孩,我们的约定你还记得吗? 手机拨过去好久,却始终无人接听。 我失望的放下手机,他不在吗? 隔了一个钟头我又拨了一通电话,这次竟又是那个甜美的女音。 “他不在,等他回来后我会通知他给你回电。” 我有些惊讶,大清早的她怎么会出现在陈曦家里? 九点多,等待已久的手机铃声终于响起。我立刻一跃而起去接电话,却发现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是任金笙吗?”电话传来的是程阿娇的声音,不是他。 “是我,有什么事?”狐狸精,我和你不熟不熟啊。 “没有,只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 有种不详的预感,“什么消息?” “你的陈曦,”她声音带着浅浅的恶意,“有女朋友了哦。” “不可能。”我咬着唇控制不住的讥讽,“你想说那个人是你吗?” 她的声音透着点同情,“喂!虽然我一直看你不顺眼但还是挺有良心的没挑在你高考之前告诉你,他们现在可都是公然的出双入对哦。没错,他的女朋友确实不是我,不过,也不是你。” 停了停,她又接着继续,“那个女生是去年和我们在第五大道认识,听说他那时还是为了你才专门去第五大道哦。呵呵想不到却遇到了他的真命天女。该不该给你颁个最佳红娘奖呢” 我油然生怒,“你他妈的给我闭嘴!” “唉,生气啦。”她遗憾地说,“不相信你就自己向他求证啊,看他敢不敢照实说。”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看你不顺眼吧。”她愣了下,但还是坦白回答,“从认识你第一天起就看你不顺眼,想看看你伤心欲绝的样子。” “彼此彼此,我也没看你顺眼过。”我耸耸肩,诚挚地说,“不过你这样的心态很要不得哦医学上的案例显示这样很容易演化成变态的前奏曲。” 她娇笑两声,直接挂上了电话。 她的电话刚一放下,我立刻再次拨通小屁孩的电话。 明明是酷夏一种无法言喻的冰凉感却从脊梁骨缓缓爬上来。 “喂。”这一次是那个熟悉的声音。 我不自觉吁口气。 “有事吗?”他问。 犹豫了下,我不想以后因为这件事心里有疙瘩,选择向他求证,“刚才,程阿娇给我打电话说你现在已经有女朋友” “”他不说话。 为什么不说话。 随着他沉默越久我的心渐渐沉了下去,“不是真的吧?” 他依然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不说话! 我张了张嘴,才发觉喉中十分干涩,“她,怎么样?” “”面对我他依然还是沉默。 深吸口气,我最后再问一次,“你和她,已经交往了?” 这次他只是停顿一下,然后轻轻地“恩”了一声。 我脑中刹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