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伤到哪里了?” “左肩,被重砍……后背应该中了几箭吧……” 他给我检查了一下,确实如此,叹了口气,“我会想办法的,现在还能走吗?” “应该能吧……” 他把我扶起来,我把右手搭在他肩上,一步一步一瘸一拐的走向那辆警车。 “她死了吗?” “死了。” “那就好。” “现在就离开英科德吧。” “为什么?”劳尔非常不解,“你伤成这个样子,我们要抓紧时间给你疗伤!” “你自己看看那边的……残骸……” 劳尔看了看那边的奇怪得车祸现场。 “那不会是一辆重力汽车吧?” “那辆重力撞得惨不忍睹……” “哦。那又怎样?看起来像车祸。”他摇了摇头。 “你看看那边……”我无力地说。 “那边?” “路口的对面……” “什么?!”劳尔大吃一惊,“监控?” “对……” “活见鬼,怎么搞的,为什么会来到这?” 他把我扶进车里,然后坐进驾驶室。 “鬼知道……保安拿出了个金属探测仪扫我……东躲也不是,西躲也不是……我不强攻我怎么办?” 劳尔顿时语塞。 “咱们把这件事计划的太简单了……一个部长级人物……不可能这么轻易地让人上她的车的……”我顿了顿,“真正让我能够杀了她……是因为她这个pod早就知道今天就是她的死期了。” “她是个pod?” 我突然意识到我说漏了嘴,这种事本应该越少人知道越好。 “呃……是。” “……你继续。” “内阁肯定是早就计划好这事了……只不过内务部的特工不可能直接听命于内阁……所以请出了深渊刺客这么一个组织来完成最后一步……这事后面百分之百有一个庞大的集团操纵这事。”我叹了口气,“但是……有件事我想不明白……” “什么事?” “podb级……今天把我伤成这样的……实际上是pon……” 劳尔猛踩了刹车。 “什么意思?!” “pon,两个……一个叫杰西?格林……另一个叫德里克?瑞爱德……” “什么!”劳尔回头看向我,“你遇见了主力队员?” “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我杀了他俩……我想,应该吧……” 劳尔吃惊的长大了嘴巴,“我……我的天……” 一阵沉默。 我想打破。 “现在就直接跟委托人说吧……任务完成……但是有些高调……让他们自己处理现场吧……海伦的尸体也在那里。” 劳尔点点头,掏出手机,给老板打了个电话。 很快他合上手机。 “其实他们不在乎海伦怎么死的,其实无论哪种死法,他们都能想办法掩盖过去。这事不用担心了。” “我倒有一点明白了……” “怎么?” “这么个破事为什么会给s级的薪资。” 劳尔点点头,“没错,有pon参与,只有一种可能,这是一种补偿,定位为podb级,一定会派出一位pod。我知道pon有时候会利用这种方式来猎杀pod。” “但是有一点说不通……老板不知道吗……会把我送出去……” 劳尔想了一会,摇了摇头,“我不认为老板知道这件事,有些时候,这种高额的雇主,也不好判别真假,因为他们的信用账户里就存了足够的钱,你不好拒绝……” 我轻叹了一声:“或许吧。” 这时,劳尔手机又响了,嘀咕了几句后,他扣上手机。 “来了个小任务,先把你的伤治好,然后你要回家了。” “什么意思……从来没有这么发过任务。” “是,挺紧急的一个活,任务号27-013,要求在11月1日之前干完。” “具体细节……”我叹了口气。 “定点谋杀,目标会在制定位置等会,过去做了他就行。” “在哪?” “卡伦。” 劳尔先带我去了一个秘密的诊所,这个屋子不仔细看等价于车库。医师把我体内的箭矢取了出来,给我输了几包奇怪的鲜血。那个医师仔细斟酌了一下那个箭头,然后点了点头,用英科德语说:“钅光元素的,你应该是卡莫尔吧,要不然能活这么久,还能杀死两个pon?” “您不会是位pod吧?” “我是位医术型的,懂得很od的疗法。另外,我们的血是对于pod有一种比较好的疗法的。” 原来那血是他的。这时,我才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位医师。他长得就没那么好看了,脸部有很明显的不寻常的变异,需要用面巾挡住。不过,pod们只见从来都是具备熟悉感的。 “真好,谢谢,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pod当然会知道2p之间的战况啊,刚才我们已经听说了。” “莫非是韦斯特先生说的?” 医师笑了笑,算是默认了。 我恢复的极为迅速,鲜血迅速修复了我的肩膀,以及背后的伤口。医师说,这还与我体质有关,如果是一般的pod,少说得要三天,而我几个小时就没问题了。 很快我就踏上了回国的班机了。 我当时并没有注意到任务号如此的诡异。013,这个数字北方人最不喜欢了,南方人也多多少少受他们的影响。 我静静地走在高楼公寓之间的小小的道路上,呼吸着卡伦城夹杂污浊气息的空气。 8个小时前,劳尔直接叫了私人飞机过来,从机场的边界非法进入机场之后悄悄登上了飞机,我也不得不佩服他们对于出逃的路线的了解程度。 4个小时,我在飞机上除了吸了一包血,也就看了看任务的简报。我看过地图,微微一笑。回家,原来是这个意思。 4个小时前,飞机在卡伦机场降落,这里就是深渊刺客的地盘了。 到城里后,我们先去了一趟聚点,休息了一阵子,便往城南走,来到现在这个位置。 我并没有穿伪装,这条小道是都市的角落,所以不会有几个人走,大胆的露出自己奇异的骨骼,没什么大不了。 我抬头望望,新月刚刚升起,弯弯的月牙与被都市灯火染的有些微红的夜空,仿佛一张暗红色的画布被用镰刀割了一个小口,绽出后面洁白而皎洁的底色。 钢筋水泥高大的身影,把天空撕裂成了一条又一条错综复杂的线,好像是格格装上的条条杠杠。 潮湿的口气,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让人呼吸不畅。多多少少,还令我对昨天中午发生的事心有余悸。 劳尔给我说的很明白,目标就会在前面那个转角处。 现在我正看着我熟悉的街道,4个月半前,几乎同一个时间,我正快步跑过这段路。 确乎是没什么变化,满地纸箱堆积,废纸凌乱的铺在了地上,点缀着各种各样肮脏而陈旧的垃圾。 转过这个弯,到达目的地,时间还早,我便打量起四周。第一眼,便看见了那个大衣柜还在这里。没有人挪走它。到现在,我才想起,我当时在衣柜里掉了一样东西,后来生活太好就给忘了。 我拉开衣柜,从里面摸索了一阵子。 啊哈。 一部手机和手机卡现在我正握在手里。 滑出来的东西就是它们。我把手机卡插上。 我想它应该还有电。上学的时候,手机我是保持关机状态的,那天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我把手机电池还扣了出来。 我装上电池,长按下了开机键。 熟悉的开机界面显示了出来。微弱的亮光让我能勉强看清上面的字。 我等了一会。 紧接着,我不得不镇静的接受了这个事实。几乎是“哗”的一下子,我的手机便被刷爆。我想起父亲一下给我包了一年的话费,所以各种服务都还没停。 映入眼帘的就是二十多条短信,全是关于未接电话的。 克里斯托弗从我六月份失踪开始,给我打了七八通电话,毫无疑问我不可能接听的。 但我注意到一个有趣的现象。 她居然昨天给我打了两个电话。 我惊呆了,没人告诉她我的电话号码,就算告诉她,她也不可能打过来啊。我暂时跳过这个疑点,继续翻阅。 更令人惊讶,克里斯托弗就在一个小时前,就给打了几个电话,频率非常的高,几分钟给我打了好几个。 我琢磨了一下,在回拨还是忽略两个决定键上犹豫不决。 正当我思考的时候,听觉神经发挥作用了。 什么人正从我后面,冲着我走过来。 我收起手机,转过身。 事情就那么突然,突如其来! 说时迟,那时快,视觉神经传导信号几乎使用了光速,强迫我的大脑控制机体作出反应。 一把手枪正对着我的胸口,我想都没想侧身猛撞,挡开了那把枪。 万万没想到。这个人是左手持枪,撞开了一只手,还有另外一只手。 我意识到这个问题时已经来不及了。我竭尽全力,转身然后右脚后摆踢起一脚。 那个人反应速度不亚于我,他灵活的一弯腰,躲过了我的攻击。 我注意到,他的右手果真有第二把手枪。 他右手立起来了,我左手还够不到他! 砰! 我根本没有时间放出黑铠,只能祈祷这子弹是铜质的或铁制的。 事与愿违。子弹打着转狠狠地咬进了我的胸腔里。碎骨的剧烈的疼痛,强烈的刺激了我每一根痛觉神经。 这是当时江城打我的感觉! 但这次打在了肋骨上! “啊!” 我吐了一口血,向左跌跌撞撞的走了两步,想找到一个着力点。 我现在满眼前全是血红色。但血色管个什么用?这第一枪全然没有结束的可能性。 零点几秒之后连续的开枪声几乎同时与子弹进入我的身体,把我打得步步后退。 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第五枪…… 他打完了一个弹夹,我已经倚到了转角的另一面墙上。 我终于得以分析他的身影。 一身黑色,除了眼部露出了皮肤,其他的全被布料覆盖。 头戴连衣帽,而面部也蒙了一张面罩,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脸。 我还没来得及看的更仔细,只见他左手伸到了前面。 天要亡我!就这么短短几秒,痛感就已经让我忘记了他有两把枪! 我连痛苦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消音的子弹,在不到五米的距离里依旧威力巨大。 又是七枪…… 胸腔应该一根完整的肋骨也没有了吧……子弹全都镶嵌了进去…… 腹部应该流了很多血吧…… 我的双手无力地贴在墙上,双脚艰难的支撑起身体。 14枪,全部打在了胸腔和腹部。 他……他看起来很陶醉的看着我受折磨的样子。 不知为何,这种强烈的刺激,把我的潜力逼到极致,我可以看清每一个细节 他放下手,静静地看着我,眼睛微微一眯。 渐渐地眼前只剩他了,高楼大厦不见了,垃圾堆也不见了。他整个人被打上了一层薄薄的血雾,他也在慢慢的变形,脸部的轮廓发生微妙的变化,升高略略降低……他的样子越来越熟悉,这个人,我在哪里见过…… 我在哪里杀过…… 赵强…… 赵强! 血雾一下褪去,红色的背景下,他的轮廓变得清晰无比,全身每一个细节都活灵活现。脸部的面罩被摘去,当初我憎恨的面孔重新浮现在我的眼前。 他并不丑陋,但我愤意浓浓。 我紧握双拳,狂怒感从十万八千里外卷着汹涌的波涛重新来到我的身躯里。血液迅速的像原来仇恨时那样回流入心脏…… “啊!” 疼……疼死我了……真见鬼…… 涌回心头的血液带来的不是原先的微微酸疼的刺痛感,而是如同一丝不挂的被烧红的烙铁贴在了皮肤上。 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胸腔,阻止鲜血的外流,剧烈的咳嗽。 咳嗽也是剧痛,每一次震颤都意味着膈肌顶动了胸腔,而碎得七零八落的肋骨被挪动而划伤了我的内脏,让我低下头,蜷缩了一些。 我挤住了自己的眼睛,竭尽全力抗衡疼痛神经无法消除的刺激。 我从来没收到过如此之大伤害,不是说过度疼痛会导致人昏迷吗?我现在真渴望自己能让大脑的屏蔽机制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