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死寂笼罩着医院的每个角落。 手术室的门,终于缓缓打开。 主刀医生,一个面容苍老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出。 他摘下口罩,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一些勇气。 倪妮和仲文瑞,第一时间冲了上去。 “医生,我父亲他怎么样了?”倪妮说着英语的声音,因泣不成声而颤抖。 医生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尽是疲惫与无奈。 “节哀顺变。”他吐出这句话,仿佛已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我们已经尽力了”??? 轰隆一声,倪妮只觉得天旋地转。 她瘫软在地,眼前一黑,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倪妮!倪妮!”仲文瑞慌了神,一边呼喊着妻子的名字,一边手忙脚乱地去扶她。 四周,骚动渐起。 “什么?倪总他他没了?” “这这怎么可能?不,我不信!” “混蛋!都是你们这群庸医害死了倪总!” 倪先生的几个心腹,悲愤交加,红着眼扑向医生,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保镖们见状,连忙上前拉架。 可哪里拉得住? 双方很快厮打在一团,场面一度失控。 直到警察赶到,这场混乱,才渐渐平息下来。 而我,却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眩晕和恍惚。 曾经,我以为倪先生是我的靠山,是我的引路人。 有他在,宏盛就能一帆风顺,我也能一路高歌。 可现在,他就这样溘然长逝,再也无法给我庇佑。 没有了他,我在迪拜的一切,都将失去根基。 一时间,各种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久久挥之不去。 我该何去何从? 宏盛的未来,又在何方? 朦胧中,我恍惚听到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老杨老杨” 我回过神,是胡老三。 他神情憔悴,面如死灰。 但眼神中,却闪烁着一丝复杂的光芒。 “天都亮了。”他轻声说,“我们也该回去了。” 我木然点头,任凭他搀扶着我,踉踉跄跄地离开医院。 风,很冷。 劲风挟裹着沙粒,砸在脸上生疼。 走到停车场,胡老三忽然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我。 他欲言又止,抿了抿嘴唇,终于还是开了口:“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但我们,终究还是要面对现实。” 我怔怔地望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倪先生走了,宏盛怕是怕是不能再为我们遮风挡雨了。”胡老三艰难地说,“往后的日子,只怕只怕困难重重啊。” 我的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 “老杨,我知道你不甘心。”胡老三叹了口气,“可人生在世,谁又能事事称心如意?与其做无谓的挣扎,不如不如趁早为自己留条后路。” “后路?”我喃喃重复,这个词,是如此的陌生,又如此的残酷。 “是啊,后路。”胡老三苦笑,“你我都心知肚明,没了倪先生,咱们在宏盛,怕是怕是待不长久了。” 我哑口无言,只觉得一阵凄风苦雨,迎面而来。 是啊,倪先生是我的后盾,是我的护身符。 如今他撒手人寰,我还能指望谁? 周洋的网络公司,常建林的酒吧 它们虽已小有起色,但离自立门户,还差得远呢。 “你要想开点。”胡老三拍了拍我的肩,“人各有志,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倘若倘若哪天,咱们真的不得不分道扬镳,你也别太难过。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留也留不住”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别胡老三,我独自开车回别墅。 一路上,脑子乱成一锅粥。 倪先生的产业,究竟花落谁家? 是他的掌上明珠倪妮,还是他的野心勃勃的女婿仲文瑞? 无论是谁,我在他们眼里,只怕都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棋子吧? 一想到可能被架空,被清洗,我的拳头就不由自主地攥紧。 不,我不能认输! 我好不容易在迪拜站稳脚跟,怎能说散就散?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悄然浮现。 莫非这根本不是一场意外,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谋杀? 如果是,幕后黑手会是谁? 脑海里闪过无数面孔。 商界的对手,政界的强敌,甚至身边的亲信 谁都有嫌疑! 想到这里,我一个急刹车,在路边停下。 掏出手机,我拨通了毛莉的电话。 这个精明干练的黑帮女大佬,是我在迪拜,少有的朋友。 她在黑白两道,都有着庞大的情报网。 我相信,有她帮忙,真相,终会大白于天下。 “喂,杨总。”电话那头,传来毛莉慵懒的声音。 我长舒一口气,简明扼要地说明了情况。 沉默良久,毛莉才幽幽开口:“杨总,这事看来,传言不假啊” “什么传言?”我追问。 “传言说,倪总的死,恐怕恐怕与他的女婿脱不了干系。” 我的心,瞬间坠入谷底。 果然,我的直觉,没有错! “帮我查,越快越好。”我咬牙切齿地说。 “行,我这边帮你打听打听。”毛莉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我深吸一口气,再次发动汽车,在拂晓的曙光中疾驰。 风从车窗灌进来,将我的头发吹得乱飞。 现在倪先生死了,我在迪拜没了靠山,很多东西也就失去了意义。 米哈德那边的关系恐怕也会逐渐冷落。 不仅如此,我现在最关心的就是何洪,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乘机对我动手? 他妈的,宏盛园区要是没有什么气色,倪先生死了,我也不会有什么。 可现在宏盛园区好不容易搞起来了,就等着年底分红,在这个时候倪先生死了! 那我年底能分到钱吗? 除了钱之外,说实在的,倪先生对我也算是不错。 多多少少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要真是仲文瑞杀的倪先生,那这家伙恐怕接下来就得要谋夺倪先生的家产了! 到时候,恐怕所有以前倪先生的人都会被清洗,恐怕我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