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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六章(1 / 1)




优术长一职摆在了人们面前。这是一个他们用脚趾都能感觉出是个有名无实的职位,它需要由所谓的全才来担任,一个被奉为榜样的全才。放眼望去,除去刚刚被人们发觉出软肋而掉下神坛的东方宇外,单从兵器的拥有种数来看,也只剩下古寒以及徐忠伟有资格担任。只不过,人们并不知道二人是否有做榜样的兴致。
“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的都有谁呀?”孙二虎一针见血地问道,语气里透露出了丝丝消遣之意。众人心下会意,知道来到了无聊打趣的环节,不必再一本正经地配合着出演了。
无人搭话,因为谁也不敢那般大言不惭地举荐自己或者他人,即便知道谁是最适合的人选。孙二虎只好继续问道;“那有谁有着所有科目的兵器?”话毕,他们开始假意交头接耳起来,好似并不知道有谁具备此等实力一般,只是那不由自主地扫向古寒的眼神,却让他们脸上不约而同地挂上了戏虐的笑容。对于他们的“出卖”,古寒只得表现出哭笑不得的承接姿态,恭候着必然会被引导来的孙二虎的眼色。
“怎么样,觉得能胜任吗?”孙二虎假装正经地问道。古寒赶忙将预备已久的为难推托的神色完整地挂到脸上,回道:“不行不行,我就是想着带足兵器好更快的去习练,都是练不来的,略知皮毛而已。”不等说完,人们脸上的戏虐之色便更足了。他们都知道古寒的心思并没在争权夺势上,他已经被伊雪迷住了,根本无心做什么优术长。所以对于他的谦逊更加不会放在心上,反而会为能窥探出他的心思而戏虐以对。
孙二虎并不打算就此作罢,好不容易能在他们眼神的指引下,搜寻出且得人心的角色,让他当优术长也不失为权宜之计。“你已是剑术助教了吧,想必其他的兵器也差不到哪里去,这样吧,还有谁觉得能够胜任优术长的,我们再来一次投票,若是没有,那就让古寒暂且兼任,等术绩考核后,再来任命。”既已如此说了,古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等待着大家再来用眼神举荐出合适人选。
这一刻多数人都会去看徐忠伟,只是想及前番队长一职都不屑一顾的情况,也就没必要再去讨没趣了。他们对徐忠伟继续不流于世俗权势抱有乐得成全的态度。左右权衡中,若是非得让自己在每一科目上都会向同一个人看齐的话,他们情愿选择去“崇拜”古寒。
而当古寒真正成为了优术长后,他们是否会去崇拜他,那也是在明面上不会那么明显的后话了。总之,在下一任接任之前,他都是人们心上的优术长。至于他对优术长的诠释,则促就了他在每个人心中所造成的迥然不同的影响。
更令人们纠结的还剩下内务长一职的任命。这个从字面上就能听出“任劳任怨”四个字的职务,让每个人都觉得,只要不去触碰,必然会比担任之人要幸福得多。
良久不能选定,让心情畅然的孙二虎又开始烦躁起来,最后逼得他只得开口为内务长作一番强有力的修饰,试图改变人们对它的直观的内心决断。
“我真不想说你们,内务长才是最考验一个人统管全局的职务,最能体现一个人的能力大小。你们不要觉得它没有实权,它比队长的权力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内务长是什么,是为了监督每个人生活作息,安排整个大队所有日常事宜的职务,它同样可以委派任何一个人,包括队长在内。队长只是代表我们大队以及统领大队的权责,真正管理队内事宜的还是内务长。”屋内被这段说辞说得雅雀无声,他们并没有被说服,只是没人觉得继续做出一副不屑一顾之态是合适的了。
“这个职务我觉得由一位女生来担任比较好,因为女生心细,知道顾全所有细节,几个女孩中有谁愿意担任的?”孙二虎显然已经不耐烦了,这次并没有给他们沉默不语的空当,直接单刀直入地钦点起来。
难题抛给女孩。而女孩们便好似有了不得不给与所有人回复的责任。于是她们开始面面相觑,习惯性地将这难题用眼神推托给了她们的两位“领袖”。只是身兼数职且刚刚接任队长一职的安玫,理所当然地将无可奈何的眼神递给了伊雪,于是所有人都看向了伊雪,面露快意。
有人开始醒悟,觉得这是孙二虎玩的心思。知道安玫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帮手,所以内务长一职便直接送到了伊雪面前。伊雪开始有些慌乱,而对于安玫的“诚心举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又并不好发作,只得做出所有人都会本能做出的为难表情来,首先还是不失避免自作多情地在女孩中推托起来,小声恨恨道:“你们别害我啊,别再看我了,我不想干。”她眼神中透露出丝丝求饶,语气却是强撑出来得生冷,试图震慑住她们“赶鸭子上架”的意愿。
只是这个当口由不得她了。孙二虎诚心看着伊雪,面露笑意道:“伊雪,你来当内务长可以吧?”伊雪不去正眼看他,却深知那份诚意无法拒绝,那份专属笑意也无法决绝,而那并不是询问语气的钦点更是无法拒绝。
不用伊雪回答,只需她沉默片刻便是代表着一种默许,因为他们都觉得她是个想拒绝就会第一时间说出来的人,而她没有说,所以她自然就成了内务长。
“那行,就先这样了,孙二虎赶忙作起总结陈词来,“让我们恭喜几位担任职务的武生,你们要在今后的训教生活中,积极配合他们的工作,让我们的大队一天比一天优秀起来。”
伊雪能够担任内务长出乎人们的预料,在人们心中她如同是个自由的精灵,这种束手束脚的活计对她来说指不定有多折损灵气。不过,令他们更加超出想象的是,在接下来的岁月里,他们反倒觉得也只有她能够胜任这个职位了。
自此,队内最具话题性,最引人注目的人成为了掌权者以及标榜者。人们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就像他们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必然会有相应的影响一样。有人开始臣服于他们,服从于他们,崇拜以及羡慕他们。不仅仅出于他们掌控权位,才能出众,以及夺人耳目。更重要的,他们是被予以肯定以及赞许的。于是,不论他们日后的行径是非对错,都将被以有别于常人的态度去对待及理解。
这些职位的任命对于黄搏这类人的冲击无人在意。因为他心目中罪不可恕之人,并不是所有人眼中的恶魔。而让古寒这狗东西担任要职,成了他无能为力的事实。他不知道该不该去恨那些真心赞成以及表面赞成的人,至少他对孙二虎的决断,内心深处有着丝丝不敢名状的异样色彩。在随后的岁月里,这丝色彩将会永久残存,哪怕古寒下台也难能消逝。
当然,这些并不能影响他近乎本能地继续对孙二虎马首是瞻的念头,以及不知不觉间将古寒等人视为攀比、彪炳的对象。这是多数人的心境,至少他们不想永远“失宠”,永远去仰视自己本不想仰视的人。而那样的做法,就是他们体会出的最好的挣脱方式。
在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这些新进掌权者并没有呈现出权势无二的势头。更多的是习惯性的亦或是理智性地选择“夹着尾巴做人”。表现最为明显的便是安玫,因为很难让人们将徐忠伟“谦让”给自己队长一职的念头消散,所以只得表现得跟往常一样,先是做一个同王纯仁在位期间“传声筒”一般的角色,一副及其谦卑温和的娇艳欲滴的模样,而后慢慢地渗透进每个人的心里,对他们开始有所牵制,形成势头,继而才能进一步有所实权。
这些她做得很成功,到最后果真成了一大队内说一不二的角色。只不过这是条并不像嘴上说得那么简单的道路,除了她得天独厚的外在优势外,她付出了别人难以想象的努力以及坚忍。
而另外几位掌权者,更是没有展现权势的可能或欲望。完败的王纯仁,虽然孙二虎将他那被所有人踩踏在脚底下的脸面硬生生地重新贴了回去,却也难有半分荣光可言,反倒那一张被试图挽回的“脸面”,正是提醒自己以及他人曾一败涂地的存在。伊雪更不用多说,反倒是对古寒成为优术长而嗤之以鼻的心情,多过对自己同样身居高位的关心。
在二人眼神交流时,黄搏隔挡在他们俩中间,对于伊雪主动看向自己,古寒不胜欢喜,只是为了保持住在黄搏余光里自己凶神恶煞的姿态,贱痞的神情不宜过分展露给伊雪,所以就不好迎合她那一脸的故作鄙视的神情。与心仪之人互动得这般不尽兴,让黄搏觉察出了自己的碍事多余,心下发虚,生怕古寒会当即飞起一脚,将自己踹至一旁。在那一刻,他才开始疑惑自己为什么不满足他的心愿,跟他把位子换了。最终,他还是不能明确地告诉自己原因。
或者,他是知道原因的,只是不敢去坦露出自己明确的心思罢了。因为,这样只需骗骗自己,如果坐实了心中的念头,便就还有伪装自己的活计要做了。
不知不觉间,古寒成了这个屋里最有权势的男人,起码他比徐忠伟都还要多一个头衔。当他意识到这一点时,自己也后知后觉地笑了,心下好不暗自得意了一番。即便没有从伊雪那里得到好似永远不会有的钦慕之情,不过当他将目光扫向只有一个头衔的徐忠伟等人时,一种优越心情就会不由自主地光临内心每个角落,那一刻,这种心情超越了所有曾经有过以及追而未得的任何快感。
一旁的黄搏,心思都在防备着他,而当用余光扫视到他那忘我的浅笑,且好似沉醉在某种意境中的神色之时,他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多虑了。于是他慢慢放松着紧绷的神经,体味着古寒的那瞅视自己之外的眼神。
似乎就像尘埃落定了一般,孙二虎的心神随着几位要职的成功选定而安定了下来,单从他闲暇时间来往讲武堂的次数便可以看得出来,这里已经是他不需要再频繁来去的场所了。这自然还得力于安玫出色的监管能力。
在那一段时间里,在人们眼中,安玫就像是个永不停歇地来回穿梭在花丛中的蜜蜂一样,任劳任怨的为所有人贡献着自己的时间以及精力,甚至有些时候还要耽误掉一些课业的训教时间。对于她的迟到或早退所有的训术师都会给予充分的理解以及宽容,因为在他们眼中,安玫同样是出色的,即便乐此不疲地忙碌于履行自己队长的职责,却依旧在课业上同样无可挑剔着。
远还不止这些,令所有人钦佩的还有她在协训会中日渐如鱼得水的地位。一大队的人能够轻而易举地察觉到,任何一个协训会内的人都好似已经与她亲密无间了一般,甚至包括了新二队里那些入驻协训会的成员。这一度让人们觉得她与整个训武院内的所有人都熟识了一般。
随着这些感觉的深入人心,她在一大队内的地位便自然而然地凸显出来,直至达到威慑到绝大多数人的境地。而当这种境地持续维持了另一段很长的时间后,人们也就对她的“统治”习以为常起来。在此前后,无人觉得有任何可以诟病的地方,无不诚心臣服。而对于那寥寥无几的表面依从内心却放荡不羁的人来说,持续保持着表面依从也就算得一种臣服,不需要再多为难自己什么,自然也不可能释放内心的魔鬼,毕竟还有比自己更加放荡不羁的人,也在安玫的掌控之中,那自己岂不也就不值一提了。
起初,表现得最像凌驾于安玫之上的人,恰巧是在选举中毫无建树的东方宇。按说,他已没有如此的底气,不过这大概是二人在习惯性地维系着先前所营造出来的氛围所致。因为一个不得不去维持低调亲和,以及一以贯之的谦逊;另一个则是在勉强支撑着脸面,不想任由现实把自己拽入自己真正的阶层上去。彼此间的表演二人心知肚明,尽全力不去触及到让“梦境”破裂的那根心弦,只得将一切交给时间去淡化。
这自然也疑惑于人们的心头,纷纷猜测二人难道真是到了情比金坚的地步,不论对方是何等得荣辱得失,都不会影响到彼此间你侬我侬的心愿?这自然是二人愿意让人们以为的内容,只是能够维系多久那就不是二人愿意去计较的事情了。更何况,从头到尾并没有被人们抓到任何关系确定的证据,或者可以说,他们只是在维系所有人以为的“梦境”。
果然,人们并不想让东方宇再继续站在比自己高的层次上,去享受在人们心目中他不配去享受的那份尊崇。即便在刀术之外他有着凌驾于绝大多数人之上的实力,却也在绝大多数人看来,他已不配在他自己所营造出的自欺欺人的氛围中抱得美人归,更何况,这位令众人垂涎三尺的美人已然不是他能够相配得了。
人们能够轻而易举地将他拉拽回现实当中来,即便他在竭尽全力地在修善自己在刀术上的欠缺,以及堂而皇之地抓住任何机会表现他在其他兵器上的修为。但人们并不想买他的账,就像他们不会轻易接受自己并不完美一样——既然都不全能,那就没资格享有全能的地位。
他们对东方宇在所有实训课上的表现不屑一顾,甚至在他几次为了宣泄内心的情绪而故意找茬于黄搏之时,他们都会开始假模假样地站在黄搏的立场上去谴责他,虽然并没有向被打倒在地的黄搏施以援手,但只需在旁指桑骂槐地纷纷牢骚几句,就足够让东方宇心领神会,自己只是在徒作挣扎。不过这倒是让黄搏有了一丝心暖,以为人们终于良心发现,肯将怜悯之心施援自己。
单从人们孤立东方宇的时刻,是看不出他有什么明显改变的,人们会给予他接受现实的机会,毕竟这是一个施以“羞辱报复”的过程,过早地结束丝毫不利于报复心理的充分满足。
只是在这个过程中,人们始终没有弄明白,他的刀术为何会那么不尽如人意,一个其他修为如此超群脱俗的人,竟然在刀术上甘居人后,好像没有丝毫的功底一般,这是令所有人都捉摸不透的事。甚至在他满脸见汗地强努着练习刀法的时候,每一个注目观赏的人都恨不得替他使上一番力气,哪怕再默默无闻的平庸之辈,都会看着他的练习而有一番优越感涌上心头,继而开始原谅自己,不再继续同往惜那般自惭形秽。
而当他再经历一番众人羞辱,出现在安玫面前时,也就很难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了,即使安玫非常想继续若无其事地表演下去,而东方宇却已然说服不了自己配合她的表演。出于一个男人的尊严在作祟,他开始慢慢逃避与安玫的正面接触。而这,便恰恰是人们希望看到的成果。
对于此,安玫却也踌躇着不知如何过渡下去,毕竟如今自己刚刚得了权位,若是就此结束对东方宇近乎崇敬般的亲密往来,未免不落下“一朝把权拿,当即弃旧情”的话柄,所以她并不希望这么快就将两人的关系变回最初的模样。于是,她决定还是会继续将崇敬之情延续下去。
在枪术课上,不论人们对东方宇如何得置若罔闻,在停歇的空当,安玫还是会同往常一样前去请教。而且会尽量做得不像是在“施舍”一般。而东方宇却做不到不往复杂里想,就像其他人也不会认为安玫只是单纯地在请教一样。于是,两人之间的对谈也就在所有人有意无意地注视下,变得极不自然起来。
“刚才……你练得真好。”安玫最先开口。当看着她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意冲自己走过来时,东方宇便有一丝不知所措感,心想她真不该来搭理自己,不过却又不好拿出冰冷的态度来招架,那样反而更要招致鄙夷,于是只得硬着头皮应承道:“还好了,那个……有哪里需要我再演练一次的吗?”他知道怎样能尽快结束与她的交谈,所以直接进入主题。那份急切的心情被安玫感知于心,自然也是话不多说,完全不失真诚地将一招很是生疏的枪术含混地比划出来,脸上带着一份懵懂求知的疑惑,回道:“就是这一式,如何走枪还是有些困难。”
东方宇将那一式尽力平和地又演练了几遍,脸上再也不敢悬挂上往昔那份独与佳人交涉的自满得意的神情,怕再有招致记恨的神色被人们感觉到,这直接导致他熟能生巧的枪术演练起来都透露出一丝拘谨之态。继而开始怀疑自己是否真有想象中那么出色,尤其是在枪术上。他很确定即便没有自己的指点,安玫也一样能够很快地将那一式练出来,所以也就渐渐地开始乏味起来,怀疑自己是否真有指教他人的资格。
二人言传身教了片刻,队伍被战仕锦重新召集起来,他们也终得以解脱。在东方宇多次带领演练的观察下,战仕锦也发觉出他在枪术上的失常表现,当即便会习惯性地猜测出在他身上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只不过也并非是他想去关心的事情。
在他看来,东方宇未经自己之手就有了如今的修为,已然是有些太过“出类拔萃”了。哪怕他演练得再如何失常,在他眼里也都是可以配得上枪术助教一职了,这当然并非出于他的优秀,而是出于对绝大多数人不会在枪术上有任何造诣可言的终极判决。也就是说,他们,并不需要太过出类拔萃之人的带领。就如同东方宇自己,也已然到了永远只是“出类拔萃”的境地一样,在他的眼里,都是半斤八两的存在。
而在东方宇心里,他已经将自己因刀术上得不堪而遭众人鄙薄的事实,设定为战仕锦已经道听途说到了的模式,于是他就有了很想证明自己的心思。只是越想刻意地去证明什么,所有的行径便会越显得拘谨生硬起来,结果自然是事与愿违得毫无出彩可言。而心中却又很想捕捉到战仕锦对于自己表现的任何赞许之意。可遗憾的是,人家并不介意。
可是,对于战仕锦的无动于衷,东方宇却有着自己独家的理解。他开始觉得,自己已然成了低段位的人,尤其在战仕锦心中更是如此,只从他对自己表现的漠视便足以证明这些。于是,又一番的自我怀疑,席卷了已然毫无反抗实力的整个身心。
随后,人们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他明显的变化。随着他强大威势的日渐消散,使他同时失去了追随者们的追随,纷纷倒戈,加入徐忠伟阵营中去。一个连队长一职都不屑当的领袖,他东方宇都觉得比自己有腔调得多。所以对于小弟们的叛逃他没有过多的怒火可燃。
不过在这众叛亲离的时刻,他的“绯闻女人”倒是一直恭敬地跟他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往来着,依旧是那么平易近人,不变的谦虚讨教。可是这并不影响人们将他们设定为已然是分道扬镳的境地,人们很乐意接受安玫就是个平易近人的队长的表象,对于“舍弃旧情”一说已根本不可能在他们的思维中站得住脚。他们要么直白地认为东方宇自始至终都是配不上安玫的,要么就是舍弃往昔关于二人的那些毫无事实依据的流言,咬定他们只是走得很近的朋友关系罢了。
对于这样的大势所趋,安玫不动神色地接受着,任由人们定义着自己,不做任何辩解,只是仍旧真诚地去讨教着东方宇。而东方宇自然也不会拒绝这来自整个大队最有权势之人的最后的“眷顾”,即使并不能完全肯定对方是在真心诚意地看得起自己,却也让自己勉强借助于此,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那么一败涂地。于是对于她的请教,还是不变地保持着倾囊相授的态度,而且还多了份不由自主地刻意彰显,那便更加地力尽所能了。
能够成功的击溃东方宇,这算得是件令人愉悦的事情。毕竟少了一位在自己面前扬武扬威的杂碎,更值得高兴地是那才姿双绝的安玫又成了无人霸占的单影角色,即使这并不代表自己就有得到的机会,至少可以将自己的嫉恨之心暂且规避起来,跟其他人一样,有着跟安玫一样的互动交流的机会,不至于让某一个人独享那一份“精美”。其中,黄搏的愉悦之情最是不言而喻的——原来,他们果然没有任何情感上的瓜葛,只是出于对其实力的崇敬而有的交流。即便他不能够百分百地落实这一点,却是他最想要去认可的一种解释。
他的这份愉悦并不像徐忠伟那般可以堂而皇之的表露在外。当然徐忠伟也并不会过分地表现出有多么幸灾乐祸的样子来,毕竟若是那般表现,也便是将东方宇看在眼里的一番坦白,这是他不愿意让对方拥有的感觉,他更希望让东方宇觉得自己是无视他的。不过,至于自己的手下,徐忠伟是完全不介意他们彰显自己“不可一世”的行径的。他喜欢不动声色地看他们凌驾于整个大队之上时的趾高气昂,而时不时地对东方宇言语上的含沙射影,更是让他乐上心头的表演。
这样的互动每个人都看在眼里,而当忍无可忍的东方宇终于爆发,拿某一个撞在枪口上的人狠命出气之时,黄搏这色人等的畅快心清便就更加不敢有丝毫显现了。因为即便东方宇被众人推下神坛,可是他那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实力却是不争的事实,在不能群起而攻之的情况之外,整个大队中是难有几人可以与之抗衡的。所以他们很难对其“赶尽杀绝”,始终有那“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遗憾存在。
忌惮一个人却又要对其不屑一顾并不是件每个人都能做到的事情。而这却是黄搏长久以来的一种境遇。他不想瞧不起任何人,却始终想对让他又怕又恨的人投以鄙夷的神情。而这次扳倒东方宇一事,他不知道自己有没有从中推波助澜,不过倒是完整地让他意识到,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强势到永远,自己是有“扬眉吐气”的机会的,他那需要努力讨好着每个人的念头,开始有了丝丝裂缝,至少在这件事后,他觉得没必要再去用尽所有心神去“讨好”东方宇了。
就在意识到这些以后,黄搏夜以继日地自我苦练便就更加勤奋了,因为他想让安玫来崇敬自己。这并不是他能够轻易就敢自我坦白的心思,或许是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希望,更何况这是从东方宇那里“偷师”来的“前车之鉴”,倘若真就成功了,那他心里也会多少有些异样感觉。所以,他在回避真正自己的情况下,努力做着自己本就该做的努力。除此之外,便是不声不响地对安玫唯命是从,以及竭尽全力地去“讨好”着需要讨好的人。
能对安玫言听计从的人当然不止黄搏一个,不然她的工作不至于这般顺利的展开。期间有一个人为所有人打着强势的样儿,这人便是已然成了淡漠权位之辈的徐忠伟。人们同东方宇一样,领受着他慷慨谦让后自我营造出来的超凡脱俗的气场,鄙嘲难为,只得淡漠接受。更甚者,当看到安玫不得不对他谨慎恭敬地赔笑应对时,人们便更加没有了看不惯的底气。好在他并没有在明面儿上凌驾在安玫之上,想来他也定不会愚蠢到那般,想来,只要收下安玫对自己的恭敬也就心上满意了。反过来,还会继续发扬他那超脱的作风,积极配合着安玫的工作便是极显自然的事了。
徐忠伟的做法,无疑是在让他们的众小弟们知道些分寸,不能与自家貌美如花的队长作对,若是不然,自己前番的慷慨谦让便就成了极显虚伪的事了。而至于那权位之事,他自然也是喜欢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已然是一大队内最具权势之人,不必再刻意去争那些冠冕堂皇的称谓以及什么实权之类的东西了。他的确更喜欢做暗地里的老大,威慑着所有自觉有身份的人。
从那之后,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无论是谁,在任何方面,都再也不能在他面前占据什么优势了,包括在专属于东方宇表演时刻的枪术课上。他们两人之间的对决,东方宇再也没有赢过。而在刀术课上,曾经与他有过一场较量的于仲彦,也已成了“心和面不和”的做派。他一个区区只在刀术上有所建树的人,自量比之东方宇都差出几条街去,那也就没有必要为了曾经想在女孩面前扬眉吐气的一时冲动,而付出更多的代价了。如今势局一定,天下一统,该向谁靠拢他自然再清楚不过了。
世间俗事,向来便是几家欢喜几家愁。这似乎并不操控在人们自身的手上。人们能够做的,好像也就是在得意时快乐,在失落时去努力寻求快乐。日子就是这样地过着,过着过着,直到遗失了真正的自我。
一大队内算是有条不紊了下来,除了偶尔的仗势欺人外,很难再有什么互相比斗的事情发生。而当真手痒难耐的时候,冲弱小者“练手发狠”都要有人出言喝止之时,整个训武院也就跟着显得无趣死气了许多。更令他们忌惮恼火的还有各个掌权者的考核制度,每个人都拿着一整套的考核标准来规限自己的言行举止。他们不怕分数上的扣除,他们怕的是孙二虎将自己的分数看到了眼里。于是,除了与当权者们嬉皮笑脸地反驳几句外,剩下的,也只是规规矩矩地过着死气的日子。
不知不觉间,人们才意识到,原来整个格局变成了一大堆男人跟两个女人在交手。而由于败军之将的身份,作为副队长的王纯仁则成了对安玫言听计从,对众人热脸贴冷屁股的“摆设”,而古寒的优术长本身就是近似一个摆设的职位。于是,真正掌权的就变成了两个女人。
不知这是不是孙二虎的高明之处,她们果真有着以柔克刚的本领。一大队的乖顺,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令孙二虎不解的是,本该实力上占上承的一大队,为何总是在名声以及显现出的实力上逊于二大队。这是一个对他大大不利的现状,对他来说这是关键的一届,整体实力倒算是次要,名声却是最不能输于二大队的。但是由一个超凡脱俗的女孩掌权这样的噱头,都没能换得名声的话,那他就不得不去反思是不是在自作聪明了。
不过,与两个女孩的对弈却是让人们讨厌不起来的事情。他们才不关心自家大队所谓的名声,他们只关心自己过得快不快乐。而当展动拳脚不能换得佳人注意的时候,对佳人言听计从以及耍嘴皮子功夫哄她们开心,便就成了整个大队的主旋律了。而在这些之外,所有快感的满足,便就要寄托于那乐此不疲的押注上了。
伊雪是要监管他们的不思进取的,这本不是她的职责所在。但是,掌握实权的人,一旦行使权责了,任何看不顺眼的事物都是可以在自己监管范围之内的。于是,他们的压赌也就只好继续在背地里不失刺激感地进行。自然是有被她抓住的时候,那就会以“生活不检点”为由而扣分。起初还会舔着脸上前求饶,但是铁面无私是伊雪选择的工作作风,直到发觉有人开始反目成仇而未经发作之时,她才本能地有所“收敛”。毕竟她是个聪明人,知道他们只是被迫被捋顺毛发的狼狗,自己的严苛如若掌握不当,反会适得其反,招来仇对。
安玫倒是显得较和风细雨了些,毕竟她还是要唱一时间段的“红脸”,这反而让他相比之下有了好人缘。有时她也会跟伊雪说不要那么严苛,而伊雪却总是嘴硬地回击,说自己被她逼迫上来辅佐她,还不让自己拿安她的子民出出气了……弄得安玫不知如何作答,毕竟当时本应顺着她的心意,而不该用眼神去迫使她“就范”。
对于安玫的“壮大”,伊雪没有丝毫的反感,她开始希望安玫能够凌驾在所有人之上,这样的慷慨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够被她施与的。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觉得安玫就是个会站在高位上的人,而自己却并不能,因为她觉得自己不喜欢,不过她倒是喜欢站在高位上的人与自己亲密无间。这大概是每个人的愿望,只是并不会像她那般,会直白地跟安玫说出自己“大树底下好乘凉”的小心思。
她并不是出于试图获得什么,而是不想自己讨厌的人站在比自己高的位置上去,而且还在做出一副别人一定会依附过去的姿态。她并不是不需要依附与谁,而是要不失自我地依附过去,而且看上去还要自己是光鲜的。这是一种来源于骨子里的骄傲,他人难以效仿。
而对于他人想要依附她的行为,她倒是来者不拒的姿态。只不过出于古寒的存在,鲜有人敢上前来讨好,这也倒是为她挡去了不少琐碎事。这大概也是她不介意古寒长久与自己一副暧昧味道的缘故所在,当然还出于古寒那极具个性的出类拔萃。于是,二人也就成了人们心中新晋的郎才女貌,自然还是惹人艳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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