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阿宝被裴归尘揽进怀中。 她瞬间不适,他却失而复得般,将她箍得越紧越用力。 “你根本不知道我为了找到你,究竟越过了什么。”裴归尘在阿宝的耳边喃喃低语,“那是很长,很久的,一段记忆。” 紧邻平越王府的这条城西老街,满街的中元鬼节祭祀白灯仍在,白绸如利刃一般划过如霜月色。 黑影憧憧的老树下,她偏头盯着裴归尘的冷冽侧脸。 她当然知道,甚至比谁都清楚。 他和她在这一世重遇,横跨的是生与死的边界。 此情此景,格外像她喜欢的志怪异闻里所写,妖魔精怪、孤魂野鬼,披着人的皮囊行走于漫漫红尘俗世。 这一瞬,阿宝不由好奇,剥落此身伪装的皮囊之后,裴归尘见到她这副千疮百孔的灵魂,究竟会有什么表情? 毕竟前世的他们,只有残酷的利用,血腥的算计。 甚至不惜用真心包裹成剧毒,欲置对方死地。 思及此,阿宝只觉得胃里愈发不适,恶心欲呕的念头汹涌而来,她攥紧拳艰难强撑着不吐,却听裴归尘哑声祈求。 “别再伤我,离他们都远点,阿宝好不好?” 满头问号的阿宝,怔愣在裴归尘怀里。 谁伤谁啊?心里有点数吧! 她心中冷笑,就在这时,漆黑夜幕笼罩的远处街角,策马狂奔而来一道锋利悍然的黑袍身影。 看着那如出鞘剑锋的熟悉凛冽感,阿宝心跳骤紧。 就在此时,老街两旁的屋瓦间亦响起急促的窸窣脚步,蒙面黑衣刺客猝然而起,手持刀剑袭来,招招欲置她于死地。 变故太快,剑术藏得太久,裴归尘竟愣了一瞬。 恰恰就是这一瞬,给了这群蒙面黑衣刺客良机,雪白刀刃刺过阿宝眼前,几乎就要捅穿她的胸口。 一道悍然冷戾的银光闪过。 银剑活生生将那蒙面黑衣杀手钉进了远处的老树。 阿宝循着那一道银光看向了黑袍身影。 蓦地喃喃唤道:“凤燃皇叔……” 轩辕凤燃满身风尘,披星戴月,冷面踏着怒意奔来。 乌泱泱的黑衣刺客围剿里,阿宝怔怔看着黑袍皇叔用那鸩蚕丝,世上最柔软亦最锋利的杀人利器,收割头颅。 目不转睛,她盯着自家黑袍皇叔。 这群武功堪比宫城禁卫的蒙面黑衣刺客,靠人数车轮战合力围攻,虽然短时占了上风,但还是一个个死在了皇叔手下。 满地尸体,轩辕凤燃杀尽最后一人,黑面染血地经过老树,反手拔下钉进树干的银剑,提剑走到阿宝面前。 从裴归尘怀中,人屠王拽走了他家的小姑娘。 裴归尘欲阻止,却又想起他那不能暴露的剑术,脚步微顿。 就是这一念之差,什么都迟了。 轩辕凤燃抱着阿宝上马,扬鞭策马,踏过满地鲜血和死亡,转瞬便消失在了暗夜的楚越街头。 只留下裴归尘,默默攥紧了拳。 半晌后,大福楼船的五楼内室里。 沉峻的赫赫威压铺天盖地而来,将阿宝笼罩其中。 她一边擦拭他脸上的血痕,一边想,皇叔在不安,在生气。 是因为她瞒着他,去见裴归尘? 蓦地,他收紧了她腰间的力道,拉她回神! 轩辕凤燃的黑沉眼神,缓缓抚过阿宝的唇,他知道那里柔软,带着她的温度,被欺负得太狠,还会有紧张颤抖。 越想,眼神越暗,他带她陷进了深吻。 呼吸渐渐变得急促,尾睫似蝶翼轻颤,几乎被男人吞吃入腹的凶狠攻势里,阿宝眼角竟晕出了一滴泪。 她好像真的发烧了,浑身温度急遽攀升。 但乐在吻中的男人,竟是兴致愈盛,毫无结束它的打算。 情动欲起,轩辕凤燃的吻,从唇,到鼻尖,到眉心,而后抵着她的额头,沉沉喘息着,嗓音沙哑,“要和我一起疯吗?” 而后,他见她睁开了那双湿漉漉的干净眸子。 就像星星笑起来,她问:“有多疯?” 话音未落,轩辕凤燃凛然解下床幔,加深了这道吻。 发髻欲堕未堕,衣衫半落。 在这海风沉醉的夜里,星繁帐暖,疯子成双。 白皙细嫩的五指,难耐地紧攥住了床幔,极用力时,被阿宝挂在床头的贝壳铃铛谱了一曲凌乱铃音。 一响便是彻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