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现,暖金晨色遍洒海面。 有一缕特别调皮的,钻过船窗缝隙爬上床榻。 榻边熏香缭绕,白皙纤细的手腕伸出绒被,撩起床帘。 紧接着,海风吹动贝壳铃铛,清凌作响。 睡眼惺忪的小姑娘伸伸懒腰,从柔软被窝里探出头。 映入眼帘的是,茶室的落地推窗开着,被落下的白纱随着海风漫舞,大片大片暖金笼罩着只着玄墨里衣的精悍权王。 那柄疆场染血的银剑,被他放到一旁。 而桌案前,摆着那方青玉龙钮方印和秘册禹治录。 虽是胡闹了整夜,但海匪那番话,还有因那句话而变得不对劲的轩辕凤燃,始终令她心存忧疑。 阿宝随手披了皇叔的外袍,赤着脚走向他。 却蓦地,被他揽着腰搂进了怀里:“醒的这般早?”记住网址 她循着他那极哑的嗓音,抬眸盯着他那锋利眉眼,须臾,她抿唇笑着双手揽住他脖颈:“皇叔不也是?” 晨间刚睡醒的小姑娘,柔软得像团云飘进他怀里。 眼眸骤暗,轩辕凤燃心弦绷紧时,亦将她搂得更紧,哑声:“早日解开《禹治录》,早日治好孟观镜。” “皇叔还是很关心孟观镜的嘛!” 阿宝笑着打趣,而轩辕凤燃抬手拂过她凌乱的鬓发,嗓音带着清晨独有的嘶哑欲望:“你想救他,皇叔自然助你达成所愿。” 帝都东宫里,围绕在阿宝身旁的狂蜂浪蝶,本就多。 来了楚越地界,更是莺莺燕燕数不胜数。 能早送走一个,算一个。 所以这孟观镜的怪病,必得早日治好。 但不知内情的阿宝,却在想,虽说青玉龙钮方印解得开《禹治录》秘页,但此事就像她绘制机关图纸,细枝末节俱得一遍遍反复推敲琢磨,寻出最合适的龙钮方印摆射位置。 如此,才能得出真正密页。 她家这位凤燃皇叔频频尝试,已是极累。 既心疼又感激,阿宝喃喃道:“此事急不来。本就是我执意要救孟观镜,皇叔肯帮我,我便很是欢喜的。” 曾被小姑娘盖章十分好哄的人屠王,黑眸的凌厉尽数褪去。 薄唇翕动,他欲言又止,半晌才沉声开口。 “其实昨夜,那密页已解。” 闻言,阿宝震愕。 而轩辕凤燃略去了他如何解开《禹治录》,将桌案那册解密的《禹治录》递到了她手里。 阿宝接过打开,秘密六页,字迹鲜红似血写就。 有种面覆红蚯蚓瘢的恐怖怪病,实是奇毒,名唤悬魂傀。中毒者若想痊愈,则需白炼沙、雷蛟胆、万年蚌珠、藤缠树、炎蛇蜕、燃犀草,再一丝不差地按照药方所写份量进行熬煮,每两日一碗,喝满半年便可痊愈。 药方在手,然而阿宝却愈发颓然。 她担心的困局,到底是成了真。 前世今生,除了藤缠树。 药方里的其余五种药材,皆已成传说。 就算她想救,亦有心无力。 见状,凛然如渊的轩辕凤燃,黑眸愈沉,哑声安抚着怀中小姑娘:“先洗漱用膳。其余事本王来办。” 闻言,阿宝错愕。 但来不及细问,她便被他打横抱回床榻。 五楼的船舱内室里,阿宝坐在凌乱的床榻边,低头看着半蹲在她面前的轩辕凤燃,是日光下的冰渊。 他凛然吩咐:“红袖。” 很快有应声:“哎!来了来了!” 等候在船廊多时的红袖,赶忙送来热水,又识趣退下。 阿宝低着头,任由轩辕凤燃小心撩起了她左踝的黑袍袍角。 一见那里淤青肿胀,他眼眸骤暗,咬牙。 “轩辕阿宝。自今日起,禁足。” “啊?要禁多久哦?”阿宝故作轻松,打趣道:“那么大一船的老祖父小金库呢!我还得努力撬呀!” 但自家皇叔却一言不发,明显有怒。 只是他仍拧干热帕,仔细擦拭她受伤的脚踝。 又取了药盒里的晶膏,涂抹在她脚踝伤处,宽大掌心揉搓,直到晶膏慢慢变得滚烫灼热,再用纱布缠好。 眼见他单手撑着榻沿,欲起身离开。 阿宝瞬间扯住他的里衣一角,“皇叔?” 轩辕凤燃顿住脚步,背对着阿宝沉默良久,最终还是转身继续半蹲在阿宝面前。 他家小姑娘俯身凑到他面前,那温顺落下的如瀑乌丝划过他手背,柔软得一塌糊涂,像她对他撒娇。 虽是生阿宝的气,但被气到最后,轩辕凤燃更多是心疼。 “若是卧床歇息,伤势早该痊愈。” “但你这几日却做了什么?” 蓦然被问,阿宝心虚:“频频奔波。” “……你倒是心里门清。”轩辕凤燃嗓音极沉:“若想本王帮你救旁人,你便该先照顾好自己。” 闻言,阿宝朝自家皇叔伸开双手,软声喃喃。 “我错了。皇叔再抱抱我嘛?” 他处处替她考虑,她却因玄袍海匪所言,便心生疑虑。 她着实不该,真是抱歉。 而他一如既往的,大手一揽便紧拥她入怀。 “给本王好好歇着。” “跑腿办事,自有本王代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