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初春,拗不过萧净月的恳求,萧云峥替妹妹前往锦城买妹妹最喜欢的那一匹白露暮云锦缎。 回山的第五日,便传来了锦城疫病爆发的消息。 随后,萧云峥高烧不退。 最严重时,萧云峥甚至脸色病态苍白,浑身抽搐,吐血不止。 院医贪生怕死,逃了;白鹿书院积攒的药亦是用尽。 几乎穷途末路之时,路过白鹿山的商旅,说起锦城城郊有一大夫研制了一副汤药,很是有用。 那条从白鹿山到锦城的近路,只有萧净月知道。 阿宝当即收拾了行囊,欲带着萧净月抄近路前往锦城。 原本,萧净月是不想去的。 但,书院陆陆续续病倒的那些人,病症都和萧云峥很像。 萧净月怕传染,便想着还不如先离开,上路之后再想办法,拐道回江南王府。记住网址 但是,阿宝察觉了萧净月的意图。 直接用铁链把她和萧净月的手腕一道锁了起来。 萧净月只能被迫带阿宝抄近路,到了锦城。 阿宝找到了商旅口中的那位大夫,并要到了已调配好的数贴药,还有大夫写的另一种疑似针对萧云峥症状的药方子。 但是,回白鹿山的半途中。 那是初春,冰消雪融,再加上山林间雨水频发,时常有山洪。 阿宝和萧净月为了躲避突发的山洪,躲进了破庙。 阿宝和萧净月一道流落到破庙避难。 那破庙有个又病又伤的流浪少年,衣衫破烂,灰头土脸。 萧净月觉得流浪少年活不长了。 但阿宝却坚持要救一救。 只剩三天的口粮,阿宝给那流浪少年熬了米粥,虽然味道很奇怪,但熬得久一点,也算是熬得软糯,尚能入口。 阿宝忙着找回白鹿山的路,便叫萧净月喂那流浪少年喝粥。 萧净月懒得喂,顺手把粥放到流浪少年手边,便算了事。 是阿宝回来,见粥都凉了,而流浪少年已是气息微弱。 阿宝便热了热粥,重新喂了。 只是疫病一起,山野间成群的盗匪杀人越货,劫财劫色。 没过几天,刚刚从山洪底下死里逃生,阿宝和萧净月便又遇到了穷凶极恶的盗匪。 萧净月为了逃跑,故意绊倒了阿宝。 阿宝为了求生,只能豁出命和那群盗匪相搏。 萧净月逃了。 一想到此处,萧净月便,更恨阿宝。 每一回,不管对谁,阿宝都是那一副能帮便帮的模样。 装得那般心善,真是叫人倒尽胃口。 思及此,萧净月抬眸委屈看向裴归尘。 她想,不能怪她骗他。 是裴归尘他自己认错了人。 那年,江南诗会,他主动上前来,说她是他的救命恩人。 还提了在破庙里,她喂他喝粥,照顾他。 谁能想到,两年前,山间破庙里的那个又瘦又脏,蓬头垢面,像丧家犬的流浪少年,会是淮南裴家的长房嫡孙。 当时,淮南裴家尚未落魄,甚至可以说是如日中天。 千载难逢的良机良缘送上门,她自是笑纳了。 思及此,萧净月又理直气壮。 此刻,她正柔弱无骨地靠在裴归尘怀中,眸如秋波,含泪道:“净儿听说昨夜,阿宝表姐召了你侍寝。你们在华清池闹了整夜,还因此惹怒谢无碍,带着西疆斥候冲进华清池大吵大闹……” 萧净月的指尖在裴归尘腰间轻轻滑动,继而勾住他的腰带。 她生得一副柔弱单纯的模样,却练就了一双如丝媚眼,含情脉脉的抬眸,竟是叫裴归尘心中微动。 他是男人,而且,前世同萧净月当了一辈子夫妻。 萧净月的床上功夫有多好,他是知道的。 然而,萧净月抬手搂他脖颈之时,却牵触到了他喉咙的伤。 嘶,倒抽冷气的疼。 同时,裴归尘的脑海里骤然闪过阿宝恨他的模样。 犹豫一瞬,裴归尘用力攥住了萧净月在他后颈作乱的手。 “不是时候。” “什么?” 萧净月的手腕被攥得疼。 但裴归尘这个男人的拒绝,且是又一次的拒绝,叫她动怒。 “归尘哥哥你还不知道吗?正月十五那晚,阿宝表姐邀了赵川策上摘星楼宴饮。这些日子,阿宝表姐又连连夜宿云起殿。” “还有晋仪殿的谢无碍,听说时常留宿她的内殿。” “阿宝和那么多男人有染。” “归尘哥哥,你宁愿要她,也不愿要净儿的清白身子吗?” 话音未落,萧净月感到她的右腕被裴归尘攥得更紧。 她心中得意,知道裴归尘终究是在意的。 毕竟,是人,便有独占欲。 果然,裴归尘眼神愠怒,泛着寒意。 但,裴归尘却依旧什么也没有做。 他低头盯着怀中的女子,森然警告道:“净儿。此番是稷首山礼佛,御林禁卫四处巡逻。明白吗?” 右腕的痛让萧净月觉得腕骨要断,她害怕了。 “归尘哥哥。”她倏然落泪,梨花带雨般,“是净儿太想你了,是净儿嫉妒阿宝表姐可以和你日日厮守。” 闻言,裴归尘意味深长的,抬手抚过萧净月的脸颊。 而萧净月保证道:“净儿以后会懂事的。” 裴归尘眸光暗闪,依旧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