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凤燃凉凉道:“呵。” 阿宝俨然已被美色所惑,“上回在比武场虽只是匆匆瞥过,但我瞧诸位世家公子,模样标志得很。” 轩辕凤燃一记冷笑,阴阳怪气的,“能入我们阿宝公主的眼,是他们的福气。” 自家小皇叔笑得凉飕飕的,阿宝也不敢继续瞎刺激。 她是懂得见好就收的,装得格外乖巧道:“凤燃皇叔,咱们赶紧用早膳吧,用完早膳,我送你回王府。” 说着,阿宝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 轩辕凤燃倏然叹气,无奈松开了阿宝的手腕。 太医署的这一顿早膳,和往日并无不同。 但阿宝心里有事,吃得极慢。 直到她陪着轩辕凤燃一道打开东院院门,见到院外一身黑袍轻铠,执剑抱臂,立在雪地里的顾七绝。 她终于有了一种事到临头的了然,避无可避,坦然相迎。 阿宝迎着顾七绝的冷漠,抬步上前。 直到站在顾七绝面前,她笑得意味深长,“天刚亮便忙公务,顾指挥使真是我大启官员的典范。” 顾七绝冷眼看她。 “为陛下办事,是臣本分。” 阿宝回以冷笑。 顾七绝和他执掌下的西狱,本该是大启朝廷的耳目。 但却成了裴归尘的鹰犬。 她就知道,她在前世的一开始便不喜欢顾七绝,是有原因的,不仅仅因他身上总是带着纸钱灰烬的味道。 顾七绝目带审视,“公主殿下当真觉得,那刺客来自蛮族?” 阿宝深觉顾七绝有此问,便意味着他仍旧对刺客暴毙一事有疑问,但她半是提醒半是警告的,反问。 “顾指挥使亲自给的结案词,难道还有假?” 她前世忙着照料裴归尘,无暇顾及西狱里的事,等到她如愿和裴归尘成婚,此案已尘埃落定。 老皇帝封存了相关证据,她自始至终都不知轩辕凤燃如何自救的,但这一世,此案便在她的安排下,如此了结吧。 顾七绝看向阿宝的目光里,仍旧是探究,但阿宝的神情平静得毫无一丝波澜。 沉默良久。 顾七绝眼眸冷而暗。 他一手执那柄监察帝王百姓的除恶剑,一手举起镇抚司指挥使大印,冷声宣旨。 “奉陛下口谕,帝阳公主办事不利,罚跪六个时辰。” 办事不利。 办的何事?为何不利? 此罪模糊又宽泛,叫人摸不着头脑,因此谁也猜不准真相。 倒是许多人联想到最近满城疯传的公主风流情,只以为是老皇帝不满公主身为储君,耽于男女之情,出手加以斥责警示。 但阿宝,轩辕凤燃,甚至是顾七绝,都清楚得很。 阿宝身为储君,主动揽下刺杀案的调查之权,却没能亲手查出刺客来历,是极大失误。 再加上老皇帝信了刺客是蛮族,正雷霆震怒,需要找人出气。 阿宝便撞到了怒火上,成了最好的靶子。 东院外,西狱的虎卫们早早摆好了行罚用的铁砧尖板。 阿宝余光扫过身旁静立的轩辕凤燃,他的手紧握住了剑柄,她几乎是立刻攥住他衣袖,无言阻止。 轩辕凤燃被阿宝一记沉默眼神,定在原地。 她无声命令他,不要乱来。 轩辕凤燃眼里的温度尽数散去,只剩一片冰冷,他拒绝。 亲眼目睹她被罚跪六个时辰,他却袖手旁观,他用尸山血海换来的战功便都是笑话。 阿宝知道她必须拦住他。 她装得可乖了,“父皇罚我,是为我好。” 轩辕凤燃一言不发,紧握剑柄的手青筋暴起,而顾七绝也不是吃素的,手里那柄除恶剑已迫不及待要出鞘饮血。 阿宝又说,“凤燃皇叔你瞧,刚过生辰,这日头便出来了,看来到了新日子,这雪也要化了。” 轩辕凤燃听得懂阿宝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