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赵川策提着一竹篮的鱼跑进来。 自轩辕凤燃提前策马狂奔回帝都之后,虽是迟了两三日,但赵川策和宣长渡亦平安回到了帝都。 自然而然的,对外称是久病多时的赵川策,总算可以露面。 难得天色晴朗,今日一大早,赵川策便拉着张景谌和宫人们打了数圈麻将。一开始张景谌不熟悉规则,玩的并不尽兴。后来玩开了,牌桌有输有赢,倒是来自西疆的赵川策输的最多。 但张景谌也帮着赵川策钓了满竹篮的大肥鱼。 “主君!主君!” 赵川策热情邀请,“我要给公主殿下做酸菜鱼!主君今晚一道用晚膳吧?咱们办个祈花节的全鱼宴!” 想起赵川策是刚从前殿跑过来,鬼使神差的,轩辕凤燃开口。 “适才可有见到殿下?” “公主殿下?” 赵川策正撸着袖子举菜刀和栈板的大肥鱼斗智斗勇,随口道:“我刚才看到公主殿下她和萧侧君出宫去啦。”网址 话音未落,轩辕凤燃脸色骤变。 半个时辰后,帝都东郊,屋瓴赫赫的萧府。 青砖灰瓦间,是重重森严的守卫。 萧云峥拄着拐杖在前,阿宝默然跟着,一路往萧府深处。 花团锦簇的重重游廊,堆金砌玉的萧府极尽奢华。 直到,走近一座和四周皆不同的茶庭。 春日照耀下,茶庭掩映在绿柳烟波深处,静谧而悠凉。 在茶庭门前,阿宝却顿住脚步。 自从得知了萧王和温贵妃的陈年旧事,阿宝发现她很难继续平心静气的面对江南王萧燊。 就在阿宝暗暗平复心情时,茶庭内传来萧王的声音。 “公主殿下不进来吗?” 闻言,阿宝倏地握紧拳,咬牙踏进了茶庭。 而萧云峥原本想牵阿宝的手,落了空。 他黯然自嘲,默然收回手,这才拄着拐杖紧跟着她进了茶庭。 茶庭四周垂落着轻纱,随风荡漾如波。 隐约间,阿宝嗅到了苦涩药味。 她不知这是萧王做戏做全套,亦或是萧王当真病了。 但萧王竟有闲心钓鱼。 茶庭的竹门推开,竟是一方碧波涟漪的池塘。 投掷鱼饵,水面荡出一圈圈涟漪,随后又归于平静。 而萧王儒雅谦和,微笑招呼道:“听说公主殿下很是喜欢这颐香斋的桂糖栗糕,老臣特意准备了,请殿下尝尝?” 阿宝这才注意到,摆着果脯蜜饯的茶案,还有一碟桂糖栗糕。 为何见这一面?茶庭的三人心知肚明。 然而阿宝还是配合的粉饰太平。 喝了茶,尝了糕点。 阿宝看向茶庭廊檐下的萧王,而萧王儒雅开口。 “公主殿下还记得所谓的大启后族吗?” 阿宝当然记得。 所谓的大启后族,世代烜赫。 然而外戚势大必定受到皇帝忌惮,抄家灭族,结局惨烈。 “江南王府雄踞一方。” 萧王说道:“自三皇子谋逆身死,而萧皇后自缢,这些年陛下给萧家的恩赐,便是将萧家架在炭火堆炙烤。” 不同于月前见的那一面,在茶庭这一刻。 精明擅算的萧王对待阿宝,竟像长辈对待晚辈。 蔼然可亲,耐心地解释着朝堂局势。 “老臣无反心,陛下是知道的,但仍是时常打压。” “当初,陛下钦定林总督坐镇三州总督府,便是对江南王府的制衡。而如今林家小公子的死,打破了制衡。” 鱼上钩了,萧王收线。 “身居帝座之上,哪敢全然信任一个人?” 取出鱼嘴里的饵钩,萧王打量着阿宝和萧云峥,别有深意道:“殿下和云峥,将来亦是如此。” 哪里用得着等将来。 我和萧云峥的互相试探,从未停过。 阿宝默默腹诽。 而萧王继续道:“老臣知道孙老匹夫和某些朝臣欲扶幼主登基。因而比起以往,殿下如今更加需要维护储君声誉。” 萧王又下了一饵,池面很静。 茶庭里,只听得到沉沉的呼吸声。 “老臣想和公主殿下谈一桩生意。” “老臣愿意禀奏陛下,请撤萧家王位,给丧子的林总督一个交代。并向陛下奏明,是公主出面说服老臣。” “如此,彻底了断陛下的疑心,亦彰显殿下处事的公正。” “只是,萧家要一个皇长子之位。” 阿宝以为自己听错了。 就连萧云峥,亦是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