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窈送聂之影出来,其实就是想质问她,她这次为什么这么晚出现?、这次事是不是她一手安排的、程姨的事到底跟她有没有关。 虽然这些问题的答案几乎是肯定的,可是她手上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她必须小心翼翼,否则有可能什么都问不到。 “报假案的人找到了吗?” 聂之影一脚踏进电梯,见聂窈上来后就迅速按下了关门键,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人,她说话还算随意: “已经调取了录音,正在查。” 聂窈还想进一步问,聂之影突然看向她,微微往她迈了一步,眼神怪异地看着她问: “这是你第二次问那个人了? 怎么,觉得那人有问题?” 聂窈直接迎上了聂之影近视挑衅的目光: “当然,她明显是在跟章家作对,要么是她居心叵测,要么是她背后的人居心叵测。” 聂之影的语气里满是对她的失望: “她有什么目的跟你有什么关系?” 聂之影老早就知道了聂窈的真实身份,可在章孝祖甚至是聂窈面前一直没有透露半句,没想到突然在这个时候摊牌了: “不想惹祸上身就尽快离开这里。” 聂窈正要拒绝她,电梯门突然开了,停车场回声很大,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她压低音量说: “我回来的目的你很清楚,达不到目的我是不会走的。” 聂之影走的很慢,也小声说道: “中国有个词语叫“愚忠”,她那种破坏别人的家庭的人,不值得你冒险这么做。” 听到她言语间的鄙夷和不尊重,聂窈一把拉住她,问道: “所以她们的死真的跟你有关?!” 聂之影扯开她的手: “我是讨厌她,可她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我只是不想你浪费时间寻找一个不存在的凶手、调查一件不值得调查的事件。她的死就是一场意外,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相信?” “那不是意外,” 聂窈笃定地告诉她: “而且我肯定她的死跟你脱不了干系。” 聂之影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说了也是白说,你好自为之吧。 如果真怀疑我是凶手,拿出证据来。“ 她没在停留大步往车上走去,律师已经在车上等她了,所以她在上车之前又演了一场戏。 “这里就交给你了,记住在现在调查结束之前,源橙的心跳不能停止,事情也不能让媒体知道。” 此刻她们俩人距离车已经很近了,聂窈的回答很有可能会被车上的律师听到,所以她只能结束了刚才的话题,回答说: “知道了。” 本来以为聂之影会就这么走,没想到她戏瘾发作突然抱住了聂窈: “没事的,不要太担心。” 聂窈当时就愣住了,律师正看着她们,聂窈不能直接推开她,只能任凭她抱着,虽然不停地告诉自己她是在演戏,可是涌入心底的温暖却那么真实。 “对了,” 临出发前,聂之影突然摇下窗子说道: “宋颜的心源找到了。” 聂窈眼睛发亮: “什么时候?在哪里?” 聂之影的话就想是在故意浇聂窈的冷水: “源橙身上。” 老天爷真是个脑残的编剧,居然能想出这样狗血的剧情!他做出这样的案让,让源橙怎么办?让源橙的家人怎么选?让接受了源橙帮助的宋颜怎样面对这个压力? 聂窈忧心忡忡地从停车场上楼,刚出电梯就听到宋颜在病房里哭天抢地。他们本来是听到汫泰要出国的消息赶回来的,没想到一下飞机收到的竟然是这个晴天霹雳的噩耗。 对这个噩耗宋颜完全接受不了,她忍不住使劲打了源橙几下,带着哭腔威胁他: “姐姐我的心脏可不好,你在不给我起来,我就发病吓死你!!你起来啊,赶紧起来啊!!!” 看着宋颜这么推搡着源橙,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黎婕姗又情难自已,跑上去拉住她不让她打自己的儿子,然后两人就在病床前哭成了一团。 看到哭哭啼啼的两人,佑衡心里又烦又乱,一把他聂窈拉了出去扔到了墙上: “这td打底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 他戛然而止,握紧了拳头: “这些庸医好好治了吗?章家不是这么有钱吗国内外顶尖的医生都请了吗?!” 聂窈没有抬头看他,怕自己会忍不哭: “脑死亡,没得救。” 佑衡一拳打到白色的墙上。 “章汫泰人呢!!?” “警察局。” 说这话的时候聂窈抬头看着他: “他比任何人都难过。” 佑衡咬紧了后槽牙,那种无法原谅也不能怨恨的复杂情绪,真是够折磨人。他对着墙狠狠踢了一脚,不回头地往外面走去。 其实汫泰并没有在派出所呆太久,甚至都算不上拘留,因为章孝祖和律师一直都陪着他,可是他从派出所回来的时候,仿佛变了一个似得。 他一上车就冲章孝祖大吼: “源橙已经死了!!!被我害死了!!你为什么要撒谎?为什么不让我坐牢!!” 章孝祖长叹一口气,刚才调查的时候汫泰就无数次强调自己害死源橙的事实,所以他不得不一遍遍苦口婆心地跟警察解释,现在他真没力气再继续回答这个问题了。 随性的律师毕竟是拿人钱财的,不厌其烦地再次解释: “法律上鉴定死亡跟医学上不一样,从法律角度上说” “法律上说了又有什么用?!!” 其实汫泰不是没听到这个道理,只是他真正在乎的是: “他再也醒不过来了。“‘ 哀恸的气氛笼罩着整个章家,像雾像霾像烟折磨的人生不如死。黎婕姗整日以泪洗面、日渐消瘦,汫泰和章孝祖更是没有一晚安眠、惶惶不可终日。 虽然章孝祖这次钻了法律的空子逃过了法律的制裁,可终究还是逃不过自己良心的谴责和那些娱乐八卦的跟踪报道。 终于有一天,章孝祖实在是忍不住了,他必须要结束眼下的这种混乱: “源橙现在的情况每况愈下,撑不了多久了。 他之前签了一份器官捐献……” “不可能!!我绝不同意!源橙一定会醒来的,一定会!” 黎婕姗的态度十分坚决,不管有多少人告诉她源橙已经不再了,她都不会接受。她不可能抛弃那份希望,那是她活下去的唯一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