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下了几天,段寒成每天都来,他会带上新的药拿来给元霜敷,顺便带上家里佣人熬好的中药,亲眼看着元霜喝下去才放心。 “今天有没有好些?” 擦拭掉元霜手上残留的药味,段寒成动作轻柔小心,“景南说这个药每天都擦,多擦几天就会好。” “我想出去走走。”元霜答非所问,心思并不在段寒成身上,对他的一举一动不显得感动,更多的是漠然与无所谓。 开口时怀着心事,像是一定要去。 “外面还在下雨。”段寒成不同意。 “我要去。” 她坚持。 在决定亲自照顾元霜以前,段寒成是做过功课的,有了孩子,女人都会敏感善变一些,他理应满足元霜,“那我们去坐坐?正好叫上景南他们,陪你解解闷?” “就去我之前经常等你的那一家。” 上一次去等徐京耀,也是在那里。 元霜被放了鸽子,等了整整一天,晚上又被谷薇那群人欺负,那的确是难忘的一天。 她要去,段寒成没理由拒绝。 提前预定了二楼的包间,段寒成第一次主动带着元霜过来,以前总是她跟在他身后,吵吵嚷嚷,妄想通过最愚笨的方式得到他的一眼,可最后都失败了。 段寒成将菜单给元霜,“想吃些什么?” 她什么都不想吃,她是在等人,“你自己点。” 静等着时间到达,茶水上了桌,在等了人也到了,包间的门被推开一些,服务员露出半侧身子,身后是景南与周嘉也一同走了进来。 两人并不客气,各自拉开椅子坐下。 周嘉也坐在元霜身边,多看了她两眼,“怎么瞧着又瘦了,你这样怎么当妈妈?” 话音一落,就被元霜剜了一眼。 “楚皎怎么样了?” 问这话的人是段寒成,元霜怀孕的事是楚皎告知的,答应了要给她好处,旁敲侧击打听一下,也好尽快善后,免得夜长梦多。 周嘉也口吻散漫,并不将这个女人当回事,哪怕她是向笛的妹妹,“还是那个样子,最近倒是乖了很多,我让她手术就手术,这不,昨天刚流了孩子,正修养呢。” 元霜紧了下掌心,带着点不可思议,“流了孩子是什么意思?” “楚皎怀孕了,孩子不能要就流了,很难理解吗?” 那是一条性命,平白无故就没了。 周嘉也说得那么轻巧,就像动动手指捏死了一只蚂蚁,元霜却显得比任何人都激动,眼睛死死盯着周嘉也,“楚皎是向笛姐的妹妹,你为什么那样对她?” “元霜。”在桌下,段寒成轻捏了下元霜的指尖,“先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 元霜甩开了他的手,恶狠狠地望着周嘉也,那眼神跟向笛很像,“你真的不怕夜半三更向笛姐爬上来找你,质问你为什么要欺负她妹妹吗?她就那一个妹妹,找了那么多年!” 周嘉也脸色刷的青了,像是被捅到了痛楚狗急跳墙,“方元霜,你找死是不是?” “周嘉也!” 段寒成还在,他欺负不了元霜,嗤笑了一声,言语上刺了她几句,“我是让她拿掉孩子了又怎么样,你一开始不也想要拿掉孩子吗?别把仁义道德那套挂在嘴边,骂别人之前你自己做到了吗?” “是,我是想要拿掉孩子,我有我的原因,你有原因吗?”元霜心脏涨了涨,像是快要炸开了,声线里都有了哽咽,“你不过是想要找一个向笛姐的影子快活快活,难怪她那么讨厌你,你真是畜生不如。” 周嘉也蹭地站起来,抬起手指着她,“你再说一句试试看!” 空气里安静了几秒,段寒成压下周嘉也的手,站在元霜身前,面若寒霜,气压一寸寸低了下来,无声地给她撑着腰。 元霜不再作声了,她还有别的事,专程来这里一趟,不是为了要跟周嘉也争执的,“我不舒服,去下洗手间。” 逃出了那间包房,元霜径直往前方奔跑,抬头快速捕捉了下门牌号,在看到六零三后,平复了下心情,推门进去,里面早有人在等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