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之后,凤蓁又接连等了三日,那位姬姑娘还是未曾出现。 也许,她不会来了。凤蓁此般想道。 所以,麒炎,就没有再留下来的必要了。 “龙神大人,您是不是该回天了,或是去办你的事情?”她记得,他那日说过,他还要戴罪立功,所以,经她这一提醒,会很快的离去吧。 麒炎冷笑着看她:“本座何时说过要走了?” 凤蓁嘴角抽了抽,这意思就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你是神仙,久呆凡尘,就不怕沾染了俗世之气?”凤蓁眼巴巴的看着他,像他这般自恋的人,怎么会允许自己少了些谪仙之气呢?所以,快走吧快走吧! “本座在凡间还有未了之事。住在你这里,还省去了找落脚之地的麻烦。”麒炎慢悠悠的品着茶,看来,学着做一个凡人也没有那么难嘛。 凤蓁急了:“我们还要开门做生意,可没有那些个闲工夫整日伺候你!” “本座的七日药浴已经结束了,所以,以后你们不用忙着给本座烧水了。至于吃食,于本座而言可有可无,所以,你们不必觉得多了本座一个有压力。”当日天帝送给他的几株瑶池仙草,对于缚龙钉的疼痛还是有很大的缓解作用的,至少到了夜晚,没有那么痛不欲生了。 凤蓁忙顺了顺气,不然得气晕过去了。“人不要脸天下无敌”这句话说的真是一点不假,用在龙神身上一样适用。 他怎么能够说得如此理直气壮,理所当然呢? “你若住在这里,也成。不过我是馆主,你是伙计,要一切听从我的吩咐。”明知再据理力争下去也是徒然,他是决计不会走的了,也只能妥协,不过条件还是要讲一讲的。 麒炎嗤笑一声道:“你觉得,本座像是会接受条件的神吗?” 凤蓁在心里反复劝着自己要冷静,舒了一口气后,强挤出一抹笑来:“本馆不养闲人。” “本座并非贵馆中人。” “那就给我马上离开!” “常言道,请佛容易送佛难。” “……”所以,一切都是她自找的么? ※※ 桃花谷外,悬崖峭壁,高耸入天,仰头看去,竟是看不到山的顶端。 “王爷,此山看上去陡峭异常,又无进谷之路,我们该如何过去?” 苏祺淡淡道:“桃花谷外设了结界,当日灵虚真人曾告诉过本王破界之法。你们全部在外等候,本王一人进谷。” 暗卫全部隐在暗处,贴身跟随的侍卫只有明义一人,此刻听闻苏祺要只身前往,不免放心不下:“王爷,还是让属下随您进去吧。” “灵虚真人本非俗世中人,此番来叨扰他老人家本就不该,还是本王一人前去,显得更有诚意些。” 桃花谷内环境清幽,遍地是桃花,饶是苏祺这般权倾朝野之人,走在此等美景下,也不免生出些许的归隐之意。若有朝一日他卸下了肩头的担子,尚有命存活,定要求得灵虚真人的许可,来此度过余生。 离墨蓦地出现在苏祺方才走过的地方,看着前面那玄衣男子往桃花小筑的方向走去,扇着桃花扇笑眯眯的道:“那老头可真是爱管闲事。救人救一半,还将桃花谷的所在告诉了人家。现在人家找上门来了,他却不在,看来只能让他那闷徒弟走一趟了。不过,如此一来,本座岂不是有时间出谷去了?” 姜云放都不在谷中了,他还守在这里作何,也不知小凤蓁花着他的银子的时候,有没有太感动,她一定是想死他了吧? 大半日的功夫,苏祺终是走到了姜云放与凤蓁住的桃花小筑,远远地就见后山上有人在练剑,在竹屋外喊了两声无人应,索性朝着后山走去。 “你是何人?”苏祺的脖子上突然多出一把剑来,再看那后山之上,已是空无一人。 能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果然是修行的高人,听声音,应该与阿煜的年纪相仿,苏祺的眸光不由得柔和下来,彬彬有礼的说道:“在下是前来找寻灵虚真人的,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姜云放将剑收回,走至他面前,漠然道:“家师并不在谷中。阁下怕是要白走这一遭了。” 苏祺闻言不免有些失望,面上却不显,只是问道:“阁下可否告知,灵虚真人何时回来?” “家师的行踪飘忽不定,在下与师妹也有五年未曾见过他了。” 苏祺的心中几分酸楚,难道连上天,都站在陆令青那边吗? 不知为何,姜云放见他那有些绝望的样子,竟也跟着有些不好受起来。十一年来,他早已练就冷漠的性子,除了凤蓁,谁也不亲近,连自己的师父尚且不例外,此刻为何会对一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生出几分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感? “阁下找家师,是有什么要事吗?”姜云放本不是多话的人,若是凤蓁在,定会看出来,他对苏祺,自心中便是不同的。 苏祺看了他片刻,突然又生出一丝的希望来,他是灵虚真人的徒弟,术法自然差不了,若是能请他下山,兴许能将那无极道人比下去,那么陆令青在朝中,将会少一个非常强大的帮手。 苏祺继而将自己的身份,连带着八年前灵虚真人救他的事情如实告知,又将镇国公在朝中是如何只手遮天,如何觊觎皇位的,详略提了一下,姜云放听完后便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初追杀他和阿娘的黑衣杀手,还有杀害凤伯父一家的凶手,又何尝不是受了位高权重之人的指使?镇国公这等奸佞狠辣之人,自是令其所不齿的。 “小王想请姜公子进京相助,特许下国师之位,不知姜公子意下如何?” 姜云放心中一动,若能上任国师之位,又得祺王相助,那么寻找起当年的幕后之人来,应是更加容易,而且他本想在近期之内进京去寻蓁儿,眼下便无任何理由拒绝了。 苏祺见他同意,自是喜上眉梢,自古邪不胜正,镇国公那等奸邪之人,哪里能得上天的眷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