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寒成就是这么一个人,严谨,刻板,骨子里对自己有着一套高标准,哪怕是向笛,他都不觉得她有资格做自己的妻子,只当宠爱的女人看待。 “你知道,我最讨厌这种嘻嘻哈哈的女人。” “你是指元霜?” 段寒成又沉默,他起身,神色模糊,“我去下洗手间。” 这不过是说辞。 本想要寻个清净地方抽烟,烟才点着不知哪里来的女人声音,是陈声声。 她带着点玩笑的意思,“我只是说报警解决,她就跟我下跪,把我吓了一跳。” 周围人很多,大都知道方元霜。 周家的小霸王,在名媛圈子里很不招人待见,那些人乐得看到她落魄,各自哄笑着。 陈声声站在其中,只充当诉说者,说完了,不忘摆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跟她说了没关系,她非要跪,弄得我里外不是人。” 听到这些,捏了捏烟头,段寒成心口烧灼着,很是难耐。 思绪出笼,女人娇柔的音色一响,唤回了段寒成残存的理智,“寒成哥哥,我可以跟你单独聊聊吗?” 风霜寒雪,晚间的风更是锐利刺骨。 上完了最后一节课,方元霜迈步走在路上,没有撑伞,雪渐渐打湿了头发与肩膀,手中的面包啃到一半,指尖已经僵硬了。 走在飘摇的雪中,活像一个孤魂野鬼。 翻动着手机中的招聘信息,寻找需要小提琴老师的人家,在这一方面她是精通的,几年没碰,一拿起琴与琴弦,记忆又会跟着翻涌。 投递了好几家简历,等待着消息回复。 雪咯吱咯吱被踩响,快要走到公交车亭时,手机作响。 接起了一通陌生号码,那端寂静无声,元霜等了等,主动开口,“你好,哪位?” 同样是冬季。 那边的风声好似更加刺耳。 紧接着是年轻男人的声音,干涩、沙哑,“是我。” 身子不由打了个寒颤,一片雪花钻进了衣领里,方元霜骨头缝里开始变冷,这些年所经历的痛苦、所亲眼见到的鲜血淋漓,通通再次重现。 她一时忘了回声。 男人笑了笑,“别紧张,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出来了。” 眼睛开始发酸。 “……出来就好。” 这大概是违心话,她说得很是心虚。 “你不觉得你应该赔偿点什么给我吗?” “你要什么……” “钱。” 路上不断有车子开了过去。 灯照在雪夜里,映亮了方元霜影影绰绰的背影。 车中的气氛比来时还要紧张,陈声声坐在段寒成身边,仿若身在大雪之中,冷感在凝结,她大气不敢出,直到段寒成催促,“还不说?” “说什么……”她紧咬着唇。 “你跟那些人说的下跪,是什么意思?” 陈声声强忍着心头的委屈,撒谎时不由垂眸,“是我家的保姆,这又怎么了?” 在他们这些人眼中,阶级分明,贫富差距明晃晃的,她高人一等,他人的尊严与她无关,做错事了就要挨罚,就是这么简单。 “声声,我将你当妹妹看待,”段寒成叹了口气,“我们认识十多年了,你应该知道我最讨厌欺骗。” “……我怎么敢骗你?” 陈声声扑上去,声嗓甜腻腻的,“好了寒成哥哥,你这样都吓到我了,难道你因为我处罚了一个低贱的佣人就讨厌我吗?比起跋扈,那个方元霜小时候可比我嚣张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