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欢盯着滚落了一地的玉露团子,心口不觉升起一股名为可惜的情绪。 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王沢的问题,而是看向那个跪在地上的厨娘。 语调平淡,听不出多少情绪,可话语里却没有多客气:“府里下人各司其职,主子谈话同你有何干系,何至惊慌失色如此,罚你半月俸禄,可有不服。” “多谢沈娘子!” 厨娘慌忙叩头谢恩。 府里一众下人,除却跟着主子爷从长安城来的,其余卖身契都在管事的手里。 她打翻贵人的糕点,换做是旁的脾气不好的主子,甚至可以一句话发卖了她,打上几板子都是轻的,只是罚了半月俸禄,她自是感激不已。 “再去做一份过来。” “是!” 李劼看的越发入迷,海棠姑娘便是生气发落下人时,都这般好看! 不过,兄长是怎么回事,这般小事还要海棠自己来处理,换作是在齐王府,这般毛手毛脚的下人,他早就叫人牙子来发卖了去! 哪须累的海棠亲自受气。 李隐同样赞赏地看着尽欢,女子心善是好事,可要看,这善字用在何处。 皇家女眷最要不得的就是妇人之仁,倘若哪个下人犯了事,主母都予以宽恕,后宅如何安宁,没有规矩便不成方圆。 欢儿这般行事,便恰到好处,雷霆万钧,却又点到为止。 不过,倘若是他,这第一次立威,一定会比欢儿做的更狠些。 让万人喜欢,不如让万人害怕。 后者远比前者有用。 尽欢处理完这事,才慢吞吞地抬头看向王沢:“吾曾真心心悦于你。” 此话一出,所有都特么惊呆了好吗! 这是什么迷惑发言! 他们几乎可以预想到主子爷暴怒,而厌弃沈娘子的画面! 可李隐的反应让大家失望了 他的反应可以简单概括为没有反应。 毕竟是亲耳听过尽欢承认自己有数十情郎的男人,心理素质又岂是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凡夫俗子可相提并论的? 王沢眼眶泛红:“灯会之后,吾寻你许久。” 尽欢挑眉,漂亮的水眸里难得泛起些许诧异:“我同你说过的。” “我,我以为你是气我没有为你买到最后一支糖人,才负气要离开。” 她端起一边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没有再接话。 李劼本不耐烦品茶,可见她喝的这般好看,也有样学样地端起了茶盏,假装斯文地嘬了一口,平日里觉得没甚滋味的茶水,今日竟莫名被他这粗人品出些许甘甜来。 以王沢的脾气,平日里遭此冷待,早该翻脸走人。 可如今,他已知尽欢心意,却倔强地如何也不愿离开。 隐太子这样的身份,不也对自己的存在无动于衷么,既然如此,在她面前,自己倘若还端着架子,恐与她一世无缘。 只一事,他仍心存芥蒂。 王沢面朝尽欢,手指向一旁直愣愣站着的杨钫:“他为何也有那块小木牌?” 尽欢放下手里的茶盏,漫不经心地开口:“因为我也曾真心心悦他呀。” “噗!”李劼刚喝进嘴的茶,当场就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