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抚长空, 林海覆云龙。 凌凌紫霄宫, 半在碧虚中。 李三白与无颜翻过紫盖山,出了岘山山脉,跋涉月余,逐渐望见连绵数千里的太和山脉。 这一日,两人翻过一座大山,眼前猛然一亮。 极目眺望,只见前方群山连绵,仙鹤飞舞,无数高山环住了一座山峰,那山峰高耸入云,状若火焰翻腾,有团团火气冲天而上。 但这些火气冲到山顶附近时,山上却有宫殿依山而建,状如巨龟匍匐,水气氤氲,将团团火气压在了身下,形成水在火上、既济之势。 李三白道:“这便是玄武派所在的太和山了,无颜,我们下去。” “嗯。” 两人便下了脚下大山,发现山下有一镇,镇上人群熙攘,十分热闹,李三白找人打听,得知这镇名为望江镇,南倚太和山,北望长江。 李三白与无颜在镇上找了家客栈住宿,数日之后,玄武派开山收徒的日子来到,他便独自一人登上了太和山千丈峰。 这千丈峰位于太和山主峰天柱峰的西边,孑然独立,挺拔于众峰之上,玄武派的入门考核,便是从此峰开始。 此时千丈峰上已聚集了近千人,玄武派每三年开山收徒一次,每次收徒,除了三年内得到仙人指路令牌的人外,还有一些偶得玄武派前辈长老青睐,获得仙缘之人。 这些人往往天资不凡,才被某位玄武派的仙长看中,带回山上,但他们想要成为玄武派的正式弟子,却也需通过这入门考核。 此时在千丈峰的中央,立了一块三丈多高的石镜,石镜入地生根,下面盘膝坐了一名中年剑客。 这中年剑客穿了一身白衣,衣衫却已有些破旧,头发上插了一根簪子,却是随意折来的一根树枝,显出落魄的味道,却又透出几分潇洒意味。 一众参加玄武派入门考核之人散在山上,不时向那白衣剑客望去,李三白听了一会儿众人议论,方知此人乃是玄武派的一名长老,负责引导众人参加玄武派的入门考核。 李三白看了看周围,在众人中寻找晏青槐的身影。 看了数遍,却都没有看到,他心中顿时一紧:“青槐难道不来?” 想到此处,李三白渐渐焦躁,行到山顶边缘,往山下看去。 陆续又有一些人来到山上,却都没有晏青槐的身影。 李三白心中焦躁越甚,夹杂着一股莫名的惶恐与失落。 “青槐,你为何不来?是有事,还是……” 李三白心中念着,想到两年前晏青槐突然断掉一切联系的行为,心头渐渐冰冷,而随着日头移动,千丈峰上却是暑气渐热,李三白一时只觉心中茫然,不知该想些什么。 日头高挂,不觉之中,辰时三刻已到。 突听“呛”的一声,一道剑光宛若龙吟,飞上云端,那方才盘坐在石镜下的白衣剑客凌空而立,手中握着一柄飞剑,随意的挥了一挥,微微一笑,向众人望来。 他神情平淡,但随着他这一望,底下众人却都觉心头一寒,似有一道凛然的剑气落到了自己身上,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众人,一时都安静了下来。 白衣剑客见状,缓缓开口,说出了玄武派考核第一关的规则。 “各位,在下刘乘风,忝为玄武派长老。各位今日齐聚在这千丈峰上,想必都是为了通过我派入门考核,成为我玄武派的弟子。” “众所周知,我玄武派传自玄天真武大帝,秉承帝君伏魔之志,凡进我派者,不说是济世安民的仙侠,却也得是心性良善之辈,是以这第一关考核的,便是心性。” 他这话一落,李三白心中顿时生出疑惑,此时这千丈峰上参加玄武派入门考核的有近千人,这刘乘风如何一一分辨众人的心性? 而他这疑问,很快便被刘乘风解答,只见他随手挥出一道剑光,贯穿天地,指着地上那面三丈多高的石镜道:“此镜乃是我的一件法宝,名为黄土星圆镜,各位只要走到这石镜之前,拿出自己的仙人指路令牌在镜上一晃,便可进行这心性的考核。” 他话音落下,一旁便有玄武派的弟子过来,引导众人到那石镜之前考校,众人将仙人指路令牌一晃之后,那石镜上便亮起一道光芒。 只是各自光芒的颜色却是不同,有白有红,那些玄武派的弟子依据光芒颜色,将众人分别安排到了石镜的东西两侧。 李三白又向千丈峰下望了一眼,仍是没有晏青槐的身影,只得微微一叹,随着众人缓缓向石镜走去,等待考核。 他伸手入怀,摸了摸怀中两枚仙人指路令牌,心中一时苦涩,一时担忧,一时又是不解。但随着他前面的人一个个进行了心性考核,距离那石镜越来越近之时,李三白终是收摄心神,凝目去看前面的人考校。 看了一会儿,李三白渐渐明白,那些触发石镜亮起红光之人,身上多带着些杀气或是戾气,那石镜显然是检测到了他们身上的这些气息,将他们视作了心性不良之人。 如此半晌,轮到了李三白,李三白握着两枚仙人指路令牌的手紧了一紧,取出其中一枚,在石镜上一晃。 一道白光闪过,李三白被人引到了石镜东侧,又等一会儿,所有人考核结束,问心镜西边的众人渐渐喧嚷起来。 此时他们也已看出,这心性考核的结果,应对石镜东侧的人不利。 这些人互相望了望,其中一名虬髯大汉排众而出,对着天上刘乘风一拱手:“刘前辈!如此便给我等心性下了结论,不嫌草率吗?” 刘乘风微微一笑,望向问心镜西边的众人:“你说的不错!你们之所以会出现在问心镜的西边,要么是杀戮过多,要么是戾气深重,最轻微的,也是性情阴郁。但然而即便如此,也不能说明你们心性不佳。只要你们敢再次站在这问心镜前,为自己申说,让我知道你们过往之事乃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或者是尚能矫正的,都算过关。” “申说?” 问心镜西侧的众人听了这话都是一愣,许多人脸上现出犹豫神情。 刘乘风微微一笑,静静等待,问心镜西边的众人开始轻声议论,一时不知是否应该上前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