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九日晚上九点,一辆黑色桑塔纳轿车在二环路上平稳行驶,车上除了司机之外还有三位乘客,其中一位脸色通红如血,另两位虽然神色正常,但也是满口酒气,显然也是喝了不少。 “朴部长,您今天喝的有点过了吧?”坐在副驾驶位上的人回过头来向着醉眼朦松的上司关心地问道。 “还好,还好,就凭他们俩人想把我灌醉,嘿嘿,差的远呢。”真正喝醉的人从来不说自己醉了,现在这个朴部长也是处在同样的状态之中。 “呵!是啊,说到酒量,朴部长在咱们棋院里称第二就没人敢称第一,从认识部长以来,我还从来没有见到过他醉过呢。”坐在朴部长旁边的人笑着说道。 “哈哈,那是当然,不是我自己吹牛,如果论下棋,我的水平连前三百都未必排得进去!但要论喝酒,我敢说喝遍三国棋界无敌手,黄家贞和山本三十六还以为两人联手就能看我闹笑话,哈哈,简直是痴心妄想。”朴部长回想着刚才酒会上的情景不由得放声大笑。 不问可知,这几位乘客就是今天下午三时才来北京参加三国擂台赛的韩国代表团一行三人,现在刚刚参加完中国棋院在鸿宾楼饭庄举行的赛前欢迎会,此时正在返回下榻处的路上。 夜晚的北京马路上车稀人少,几乎没有减过的桑塔纳轿车十几分钟之后便停在了昆仑饭店大门前。 “请问明天什么时候接你们去赛场?”司机一边将车锁打开一边问道。 “嗯,比赛是九点开始,八点半出应该不会迟到吧?”李永铉问道。 “不太好说,那个时间路上交通状况不是很好。”司机答道。 “那就八点来吧,麻烦您了。”李永铉想了想说道。对于明天的比赛他极为重视,因为无论胜者是谁,大后天都会是他的对手,因此这场棋战将是了解对手实力风格,竞技状态最直接的窗口,绝不能等闲视之。 “呵,不麻烦。这是我的工作。”司机笑着答道。 “那么明天见。”三位韩国人从车上走下,向着司机挥手示意道。 “明天见。”司机点头回应后脚下一踩油门,小车很快便消失在重重幕色中。 “朴部长,您小心。”一回头,眼见朴奉胜在平坦的方砖地上一脚高一脚低的画起了龙,金正浩和李永铉连忙紧赶两步,一左一右地扶住了还在逞强的韩国棋院外事部部长。 “没事儿,没事儿,我又没醉。用不着扶。”朴奉胜推开了扶着他的两只手,摇摇晃晃地向着饭店大门走去。 “没想到中国的白酒后劲这么大,刚才喝的时候还没显出来。等到了这么半天才体现出威力。”李永铉看着朴奉胜歪歪斜斜的背影心有余悸说道。 “那是当然了。今天他们喝地是孔府宴酒,虽然口感绵软、酒精度数不高,但喝多了一样会醉。朴部长虽然酒量过人,但黄家贞和山本三十六也是酒精考验的战士,哪一位都不白给,以二敌一,部长没有当时显出酒态已经是很难得了。”金正浩紧跟在朴奉胜后面小心保护着,一边向李永铉解释道。 “噢,原来如此!还好还好。幸好因为明天要研究比赛才只喝了两小杯,要不然今天晚上就有的难受了。”李永铉庆幸道。 在两位同行者的保护下。朴奉胜终于走进了饭店大厅,金正浩去前台取房卡,李永铉则扶着部长慢慢向电梯移动。 “奉胜君!”大厅的会客沙上,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突然站起来大声叫道。 “谁?”两个人停下脚步转头看去,朴奉顺努力睁大朦松醉眼辨认着对方。 “哈,十多年不见就记不起我了?我是太贤呀!”中年男士走了过来兴奋地说道。 “啊!是太贤呀!哈哈,我怎么可能把你给忘了。”一经提醒,朴奉顺马上有了印象,亲热地给了对方肩膀一拳,外事部部长显得非常惊喜。 “哈哈,我说也是,二十多年的交情,怎么说不认的就不认的。”中年男士也是亲热地还了一拳笑着说道。 “呵,部长,你在这里碰上老朋友了?”取完房卡的金正浩回过头来看到这一幕,走过来一边向陌生男士点头打招呼一边笑着问道。 “哈哈,是啊,所谓久旱逢干雨,他乡遇故知!没想到十几年没有见面的老朋友突然就碰上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小学同学,车太贤博士,他可是一位级棋迷,实力不逊色于一般的业余五段,这位是棋院职员金正浩先生,这位你肯定认得,一流高手李永铉先生。”朴奉顺将双方一一介绍给对方。 “您好。”李永铉和金正浩向车太贤躬身施礼。 “您好,您好,能够亲眼见到当今第一高手,我是万分荣幸。”车太贤还礼道。 “呵,车先生,不敢当,当今棋坛高手如云,第一地称号我是万万不敢独据的。”李永铉笑着谦虚道。 “哈,老朋友,自十二年前离开到了韩国之后,你可就是踪迹全无,音信渺茫,连个电话都没打过,我还以为你已经先走一步了呢,没想到你原来却是到了北京,要不是今天恰巧喝酒回来的晚些,说不定就碰不到你了。”朴奉顺说道。 “呵,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可是从今天早上的报纸看到你要率团来北京参加擂台赛,所以才特意赶过来看你!谁知道你却跑出去喝酒作乐,害得我从七点等到现在,光纯净水就喝了十多杯。”车太贤笑着抱怨道。 “哈哈,怪我,怪我,要是知道你在这里等我,我一定早早就往回赶了。来,一起到房间去,让咱们好好叙叙旧。”朴奉顺笑着说道。 “那是当然,不然等你这么半天干什么?”车太贤笑着答道。 说笑间,电梯门打开,一行四人迈步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