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样子等会你有的要忙了。要不，我先告辞了？” 鬼面将军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朝程青说道。 程青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嗯？皇上？我先走了吧。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府上了，今天如果再不回去看看，下一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 “你现在走了，等会我都不知道谁保护朕了。朕在等的这个人，武力有些强悍。” 程青站起身子，朝着身边的德才挥了挥手，“把朕的披风拿来，朕要去外面一边赏月一边跟大将军喝几蛊。” “是皇上。” 德才弯着身子去内殿拿披风，程青就往外走，“朕没有开玩笑，今晚上还是需要你的保护……你们两也别在里面愣着了，出来一起喝吧。” 他说着，转头看丞相，丞相正一脸复杂的看着他， “丞相你别担心，朕有分寸，做事前会考虑后果。” “不是担心您，老臣知道皇上做事一向都是谨慎有分寸的。只是，这……” “陌尘竟然这么不愿意做官，朕也不好再逼他了，他愿意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吧，朕不多说。” “谢过皇上。” 陌尘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好像早就已经猜到了这个结果。他也不动，只是单膝跪在那里，默默低着脑袋。 “看样子陌尘也是个有脾气的主，这么一下子都不愿意原谅朕了吗？” “皇上说笑了。陌尘他应该是跪的久了，腿麻了。您先跟将军一起出去吧，老臣扶他起来。” 丞相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苦巴巴的笑，这样的圆场打得很是尴尬。 不过在场的一个个也都不是等闲之辈，即使知道些什么也不会去戳破它。 “是这样吗？好吧，那朕和将军就在外面等你们两了…走吧。” 程青走在前头，鬼面将军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的慢悠悠地走出了大殿。外面早就已经布置好了，大殿的宫人效率还是很高的。 “你一直跪在这里做什么！刚刚那样子，若是我不拉着老脸帮你说，你是嫌这条小命太长了吗？” 程青刚刚出门，丞相就已经拉下了脸皮。他眯着眼睛，看着自己这个倔强的干儿子。 他很有天赋，很有前途。 这是他很早就发现的事情。甚至，他一直在想，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不是自己的儿子，如果他是他的亲儿子，那这仕途，他一定会帮他铺设好的…… “若不这么做，今日我就难出这个大殿了，干爹。” 陌尘倒是很冷静，他像是个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刚刚他至少跪了半个时辰，这膝盖早就麻过很多次了，不过他总是能很好的掩饰住自己，没让任何人看出来。 “我知道你不愿入仕途，但是你偶尔也替你自己想一想，不要太任性了。” 丞相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呀，是真的老了。若是再早个十年，他今日也许就是跟太傅一样，想要做大事了。不过，比起老不老，他不这么做的更大的原因，应该就是他那个不孝子吧…… “我有分寸，江湖上的事情更适合我。我闲散惯了，突然让我跟那群满是心计的家伙斗智斗勇的，会要了我半条命的……干爹，你也快了吧。从这个位置，退下来。” “若是阿时那孩子……争气些…我也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哎呀，丞相和陌公子。你们还没有出去啊？” 两人说到一半的话，被出来的德才打断了。 “咳咳，是啊。陌尘的膝盖有些不适，在这里陪他恢复一会。” “哎呀，你们真是夫子情深呀，丞相大人。” 德才手中拿着一件明晃晃的披风，另一只手拿着拂尘，站在那里有些滑稽。 就是这么一个滑稽的家伙，却是服侍了两朝的皇帝。 不得不说，这个家伙是有手段的。能让两朝皇帝都对他青睐有加。 不过，越是这样的人，才越容易招人惦记，不说其他的，光是他身边的那些小公公们，就都没有什么好意吧…… “哪里哪里。公公，一起出去吧？” “好呀。” 德才转眼，看着陌尘，“陌公子，你腿脚可还好些？需不需要奴才扶着你出去呢？” “谢谢公公好意，还算利索。” “哎，那我们出去吧。” 德才笑了笑，走到丞相的身边，两人结伴走在前面，陌尘走在后面，看着德才的白发。 “皇上。披风给您拿来了。” 刚刚到门口，德才就捏着披风，小心翼翼地走到程青的身边。 程青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张开了手。 德才很是熟练的把披风套到他的身上，又很细致地把披风理了理，不让它出现褶皱。 “皇上好了，您继续喝。” “你退下吧。” “是。” 德才朝着程青鬼面将军行了行礼，又朝着丞相行礼，“奴才告退。” 全程，没有一点的不妥之处。 陌尘也算是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家伙能在这个吃人不眨眼的皇宫里待这么久了，他太了解人的心了。或者说，他善于让别人记住他，记住他所有的细节，让人对他产生依赖感。 “陌尘公子，奴才先行一步。” 经过他时，德才特地停下来对他小声的说道。 “哦，好。” 陌尘也没有料到他会这么做，只好朝着他笑了笑。 “过来坐呀，在那里做什么呢？” 程青手中拿着酒壶，直接对着壶喝酒。 “月下对饮，美哉乐哉。” 他的心情似乎好了很多，对着月亮都要开始吟诗了。 “皇上，酒量多少，您应该有数吧？可别把自己给灌醉了。” 鬼面将军似乎对他这幅模样不感兴趣，连看都不看他一眼，自顾自的在那里喝着酒。 “就知道你这家伙会这么说！你放心，朕有数！” 程青有些不耐烦的再一次转头，“你们两个还真是……打算在那里站一宿？” “是。” 丞相弯了弯身子，拉了一把身边的陌尘，“过去吧。” 陌尘点了点脑袋，慢悠悠地跟在丞相的身后。 两人一入座，宫人就给他们一人一个杯子。 “今晚上，大伙都得喝，不喝就是不给朕面子啊。” “皇上，我陪你喝还好，丞相年纪大了，不能喝这么多的酒了。” “那就让陌尘替他喝，可以吧陌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