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没事的” 芳嫔的身上都被浇上了滚烫的茶水。 一身好看的罗裙上全是茶叶和茶渍。 “烫不烫啊?” 夏卿转头伸手想去替芳嫔擦裙子。 可是还没动手就发现自己的手还被萍子牢牢地抓着。 “木槿姑娘我会替娘娘擦的,你自己的手都还是个大问题!” 萍子皱着眉头看着夏卿白皙的手腕上一条条裂开的伤口,她的手腕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 “那你先给娘娘擦一下,换身衣服吧。” “可是你这里娘娘?” “你先给木槿姑娘包扎,我自己换一下就好了。” 芳嫔嘴边扯出了一个笑,“没事啦,只是撒到了茶水,幸好瓷片都掉在了地上。” “娘娘” “给姑娘包完再来找我吧。” “是,娘娘。” 夏卿看着芳嫔的模样,有些魂不守舍的,总觉得,让人很不放心。 “姑娘你等会可别踩这里,我得先收拾一下。” “好。” 手上是刺刺麻麻的感觉。 这金疮药看样子也是一味重药,光是这么一点就让她觉得疼了。 “木槿姑娘,把鞋子也脱一下吧,我看你脚腕这里也在渗血。” “啊,好” 夏卿抬腿,将绣花鞋脱掉。 “木槿姑娘你没有束小脚吗?” “我没有。” “可是我看好多官家富商家的女儿都是缠脚的啊” “我出身寒门,家中没有这样的习惯。” “可是你的气质一点也不像是寒门出来的呀。跟那些官家小姐一样。” 官家小姐? 难道这种气质真的是刻在骨子里的吗。 她一直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从官家这个泥潭里出来了,现在看来,有些东西,果然是怎么也逃不开的。 “可能跟之前的一些经历有关吧。” 夏卿笑笑,并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了。 萍子也看出了夏卿的逃避,她尴尬的笑笑,开始帮夏卿收拾起脚腕上的伤口。 脚腕比起手腕稍稍好一些,只是出了些血,看着有些恐怖。 萍子虽然看着大大咧咧的,但是做起事情来却是十足的细腻。 替她擦血迹时,夏卿都没感觉到疼。 “木槿姑娘,帮你处理完伤口,我就去替我家娘娘换衣服了,你在这里等等,我等会给你拿一件我的衣服你换上。你这衣服全是血迹,得换了。” “好谢谢你啊萍子,今日,全仰仗你了。” “真是的,跟我客气什么。” 萍子包扎完,抬起头笑着看着夏卿的脸,“仔细看,你真的好漂亮。我本以为我家娘娘已经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没想到你也能与她相媲美。” “其实这皮囊,又有什么好的呢” “呀,我要去给娘娘换衣服了,木槿你在这里喝会茶,别动那瓷片。我来了再收拾。” “好。” 萍子交代完就快步走出大门。 夏卿坐在小几子边,百无聊赖的打量起这个房间。 翠竹轩一点也不大。 比起之前去过的姿崇宫,这里简直是九牛一毛。 翠竹轩的院落里种满了竹子,这应该也是名字的由来。 芳嫔一看就是一个风雅之人。 房间里挂满了她自己画的画作,还有随处可见的书籍。 一边的木柜里,还挂着几幅芳嫔自己写的字。 娟秀的小楷让人看了眼前一亮。 书桌上放满了一本本看着有些陈旧的书籍,书籍边还有她自己写的批注。 夏卿没有仔细看那些批注,只觉得那一个个的小字整整齐齐地排列在一起,看着非常的舒服。 没有宫里娘娘该有的珠光宝气,没有那些富贵的东西。 房里干净清爽,文人雅士该有的,她都有。 夏卿突然觉得,这么一个女人,她若不是女人,而是一个男人。 那她一定能为这个国家带来更多的帮助吧? 这后宫就像是一个漂亮的鸟笼,将像芳嫔一样的一只只金丝雀圈养其中。 外人看着眼红,但是里头的苦辣辛酸,也只有她们经历过的人知道。 或许,芳嫔,也不喜欢这里吧。 “皇上,明日就是家宴了。” 德才替程青研着磨,小声地在一边提醒道。 “朕清楚。” 程青手里拿着今日上朝时奏折,一封封的仔细,批注着。 “您,真的全权交于德妃娘娘了吗?” “丽妃怀着孕,总不能让她去吧。这后宫里,能做这事的不就只剩下德妃了吗。” “皇上,您知道的,奴才不是这个意思” “德才。” “是。” “德妃是个什么样的人?” “奴才奴才不敢说。” “不管说什么,朕都没听见。” “奴才奴才奴才觉得,德妃娘娘很果敢,知道自己要什么,非常非常的厉害。” 德才磨墨的手有些颤抖。 他不确定今日程青问他这个问题有什么目的。 他只知道不回答只会比回答更惨。 “对,就是她这性格,更适合做这些事情。明日的家宴,她一定能办好。俗话说能者多劳,朕事情多,事情杂。有她辅佐着,也算是朕的幸事。” 今日的程青心情看上去很不错,他拿起一支毛笔在一封奏折上圈了圈。 “德才,昨日丞相来了?” “是,丞相大人在门口等了半个时辰,见您都没回来,便走了。” “等了半个时辰?” “是,足足半个时辰。” “可真是为难他老人家了。这么久也没发飙。” 程青嘴边荡起了一个极淡极淡的笑容。 “今晚朕要去丽妃那里,你准备一下。” “恕奴才多嘴,皇上你最近每日都去丽妃娘娘那里,奴才怕,怕这样会” “这是朕的皇宫,那里,是朕的后宫。朕要去哪,朕要宠谁。什么时候变成后妃们能决定的了?” 程青嘴边的笑又消失了。 德才的额边已经冒出了汗。 伴君如伴虎。 一句随随便便的话,他都有可能掉了脑袋。 “是奴才多嘴了!” 他腾地一声跪到地上,瑟瑟发抖。 “与你无关,这个问题,每朝每代都会有。只是看个人的处理罢了。” 程青的声音听上去波澜不惊,德才这才敢抬头看他。 “起来吧,继续研墨。” “是。” 德才软着腿爬了起来,又重新开始研起墨来。 他偏头,悄悄看程青的表情。 本来已经正常了的脸色,在他看见一本奏折时,又变了。 他狠狠皱着眉,很是不悦。 “这个丞相” 程青的嘴里嘟囔着,手朝德才一伸。 “您今日想喝什么茶?” “今日喝雨后龙井吧,对了,叫御膳房准备一份南瓜糕。” “是。皇上真是心细,还替丽妃娘娘准备吃食。” “不用拍马屁了,准备去吧。” “是。”